第12章 出天花了
不一会儿，那妇人拿了端了个大盘子来，放在了桌上。
那妇人欣喜，来大主顾了，忙道：“小姐您先坐，您稍候，我这便给您去取。”
这个不幸的消息对刚刚缓过神来的阮家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他六伯母，您快随我去看看越哥儿。”阮文清急道。
“招弟，银子挣来就是要花的，不花银子我还这么辛苦做什么？”阿语教育她，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花难道还存着看？更何况她是愁银子多的没处花。
娘说：“他九叔，您先别急，待会儿大夫来了，让他瞧瞧，说不定不是。”
须臾只听见九叔带着哭腔道：“这可如何是好？”
在回去的马车上，阿语吩咐安泰，让他这几日多出来转转，看看这条街上可有好的铺面要转。
“越哥儿虽然好了，但如今京城中还有疫情，大家没事都少出门，免得又生出是非来，咱们阮家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冯老太太又叮嘱道。
“也不知是不是昨儿个夜里着凉了还是怎么的，今早起来就烧上了，一直在说胡话，一会儿叫娘，一会儿叫六伯母您，一会儿又叫他七姐。”
“小姐，您看这胭脂，这可不是一般的胭脂，市面上的胭脂大多只是淘去黄汁，粗陋不堪，且颜色也薄，我这胭脂是将汁阴干后，又用七种花露蒸成的，您看看这色，再闻闻这香……”那妇人打开一只白玉盒子递过来。
“那我要是真的感染上了呢？”阿语歪着头笑问。
对阿语而言，周氏已经走了，崔老太婆不没事找事，她的日子过的还是挺松快的。刚到京城，去京城四处逛逛是一定要的，玩不是主要目的，做市场调研才是正事。头一日阮思卉还陪她去了，可第二天阮思卉就推说头疼，阿语也没在意，不管你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她一个人出去反而自在。
阿语欣慰的点点头：“帮我做事，只要你尽心尽力，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这事，你们回去对谁也先别说。”
阮文清万分感激，朝俞氏和元香深深一揖：“多谢六伯母。”
阿语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我有空间露水滋润着，百毒不侵。”
那妇人麻利的帮阿语把东西都包好了，取过算盘噼啪一算，抬头笑道：“小姐，这胭脂是五两银子，桃花粉也是五两，七分三十五两，额黄二两，口脂三两……一共是六十三两，小姐第一次光顾毓秀斋，咱们就凑个整数，算六十两。”
麻烦了人家这么久，阿语不好空手而去，就随便买了她家几样东西，还有那瓶香水。
俞氏心头一凛：“越哥儿怎么了？”
大家急匆匆的来到萱澜院，思越小脸蛋烧的通红，迷迷糊糊的，思超乖巧的陪在一旁。俞氏上前摸摸思越的额头，滚烫。
“他九叔来了？”俞氏在屋里听见了，迎了出来。
“娘，我也去。”阿语疾步走了出来。
白离认真的说：“这样最好。”
接下来的日子，阿语一边跟蓝禾学配制香水，一面研制新产品，忙累了就去喝喝茶弹弹琴睡睡觉，日子过的不亦乐乎。
阿语又是一番夸赞。
来到一家名叫“毓秀斋”的铺子，阿语让安泰去停车，自己带了招弟进店去看。
阿语道：“每样都拿来瞧瞧，我要最好的。”
俞氏皱眉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元香，赶紧去告诉三夫人，让她再请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看看。”
“你倒是提醒我了，酒铺我也是要开的，安泰你一并留意一下适合开酒铺的铺面，价钱先不要管，最主要是地段好。”阿语道。
再看到元香，俞氏和阿语都吓了一跳，元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凹进去了，眼眶是黑的。
阿语翻了翻白眼：“而已。”
“我已经去了解过了，目前京城里能做出的最好的香水就是这种了，你闻闻，跟你们配制出来的香水比，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看，若是我做香水生意，一定横扫京城，无人能是我对手。”阿语自信满满的说。
白离笑道：“你就不打算给人家留口饭吃？”
阿语淡淡一笑：“对了，掌柜的，您这里有香水卖吗？”
蓝禾比她还激|情，在空间呆了几千年，突然发现自己除了种花养草还有这等天赋，叫她怎么不激动，整天都泡在调香室里，这样一来，赤炎就很无聊了，想找人斗嘴都找不到，为了接近蓝禾，赤炎也转行不酿酒，改调香水，你蓝禾研制给女人用的香水，他就研制给男人用的香水，居然也被他研制成功。白离闻过后，赞叹道：“这香水不错，比龙涎香好闻多了。”
俞氏见了，脸色大变：“你们快些出去。”
“请了，一早就请了，大夫给开了药，可越哥儿喝不下去，烧的稀里糊涂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语撇嘴道：“怎么可能呢？天下这么大，人那么多，富的穷的，贵的贱的，什么阶层的都有，我要做的生意对象肯定是最上层的，那些中下层的客人就留给他们去做，他们还是有饭吃的啊！最多就被我分一杯羹而已。”
阮文清这才放心的笑了。
阿语耐心的听她一一介绍完毕，方含笑点头：“这些我都要了，您帮我打包。”
阿语先看包装，只见托盘里放着各式各样小巧精致的瓷瓶，白玉盒子，阿语暗暗点头，这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再好的东西若是没有像样的包装，立马就掉价。
又过了十多日，许氏身边燕蓉跑了来传话，说越哥儿的病情稳定下来了，不烧了。
ｈtｔｐs://ｗｗw.hｅtushu.ｃｏm.ｃom那妇人笑道：“这个我这里倒是没有，小姐若是要买香水，前面有一间凝香坊，可去那里看看，她家的香水也是京城有名的。”元香弱弱道：“夫人，不必这么麻烦了，我歇几日就缓过来了。”
招弟自小穷惯，思想肯定跟不上阿语，觉得银子赚的不容易就更该省着点花。虽说小姐在安文的酒铺生意红火，赚了不少银子，可是小姐总该为自己存一份丰厚的嫁妆吧！将来去了夫家若是嫁妆少了，会被人看不起的。然而小姐似乎没有心思听她的劝，小姐一向很有主见，招弟只好讪讪的住了嘴。
俞氏忙道：“他九叔，这人参还是你自己留着补补身子，这阵子你也受累了，元香那，我已经买了些补品，就不用了。”俞氏知道老九现在不宽裕，除了阮家每月发的例钱，就没其他进项了，再说越哥儿还需要进补呢！所以断然不肯收下。
阿语从空间带了些露水出来，混在茶水里，让娘和思超、招弟每天都喝上一点，过了大半个月，思超身上也没见任何病症，阮家也没再出现感染着，阿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思超没感染上，要不然，又麻烦了。
阿语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天花……
阿语一看，那红色的膏体果然颜色鲜艳，而且闻着有异香，用银簪子挑了一点在手背上，细细抹开，但见颜色均匀细腻，果然是上好的，不知道蓝禾能不能做出更好的来。
“你别把空间露水当成万能神水，若是感染上天花，只怕空间露水也没用。”白离很严肃的说。
“越哥儿此番受难，多亏了阮家列祖列宗保佑，也多亏了元香的悉心照料，元香在这样危难之际，能挺身而出，大家都该记着她这份情，尤其是老九。”冯老太太说道。
阮文清焦急的看着俞氏。俞氏沉吟道：“只能先这么办了，元香，待会儿让大夫告诉你，该如何护理越哥儿，这段时间，要你辛苦了。”
俞氏赶紧命安泰去买些补品来，又让厨房炖鸡给元香补补身子。
阿语宽慰道：“不是还有九叔在吗？他们两个看顾一个，应该还是能顾得过来的。”
白离脸色更难看了，转身去看绿乔。
阿语轻道：“你急什么？又不是让你掏银子。”
那妇人把东西交给阿语，笑道：“人都叫我顾三娘，小姐以后也叫我顾三娘就成，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小姐若是觉得这些脂粉用着还好，还请再来光顾。”
另有丫鬟上茶来。
“我还打算把胭脂水粉的生意也一并做起来，咱们一起来研究研究要怎么做，一定要研发出比毓秀斋更好的胭脂水粉来。”阿语自顾说道。
俞氏犹豫了一下：“那我就先收着。”心里打定主意，回头给老九和越哥儿送些补品过来，现如今，阮家就算她手头宽裕些。
俞氏摇摇头：“你九叔哪里htｔps://wｗw.ｈｅtｕsｈｕ•ｃom.coｍ是会照顾人的，他自己就是个粗枝大叶的，还不得元香受累？”
阮文清也白了脸，忙拉了思超出去，阿语也被赶了出门。
阿语心道，好不容易越哥儿好了，却还是不能出门，这京城也真邪门，她刚一到，就发生天花疫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
“哎呀！越哥儿晚上睡觉会蹬被子的，可请了大夫来看？”俞氏一听也急了。
阮文清忙道：“一定一定。”
看见越哥儿总算又有了笑容，因为元香照顾的仔细，越哥儿脸上没有留下疤痕，只有几个淡淡的小麻子，不注意看还发现不了，阿语也很高兴，哄着越哥儿要乖乖吃药，等他身体壮实了，带他去天桥看杂耍。
阮文清把俞氏请到一边，递给俞氏一包东西，对俞氏说：“元香这阵子受累了，这里是两根人参，虽不是老参，好歹也能补补身子，还请六伯母代为转交给元香。”
今日这番调查下来，阿语对开香水铺子信心十足，心情大好，又去买了些糕点糖果之类的，准备带回去给思超思越。
谁知俞氏越加叹气。
阿语又是好一阵开心，鼓励赤炎继续钻研，将来她的香水铺子就能男女通吃了。
思超抬头问阿语：“七姐，越哥儿怎么了？”
绿乔的回答一曲三折，常饮露水，是能曾强抵抗力，但是不是一定就能防止感染上天花就不一定了，不过呢！就算感染上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招弟小声在阿语耳边说：“小姐，您都不问价钱？这些东西一定很贵。”
“小姐，您这么快就准备在京城开酒铺了？”招弟诧异道。
“你家夫人在不在？”九老爷阮文清语声急切。
阿语只叫上安泰驾车，带上招弟，三人直奔朝阳门，昨日打听了一下，说这边有几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比较有名。
俞氏忙道：“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阿语让思超陪着思越玩耍，自己去找大夫。
白离的心就跟着绿乔的回答起起落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叹道：“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白离打开瓶盖闻了闻，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才外面是算上品了，就是宫里的也比这个好不了多少，所以，他才敢断言，他做出来的香水肯定畅销。
阿语递上银票，莞尔道：“若是好的，自然以后都找顾三娘了。”
在越哥儿出天花的第三十六天，大夫终于认定越哥儿好了，而且阮家上下也没有再出现疑似病例，去报了官府，官府又派了医官过来确认过以后，才下令解禁。
安泰笑呵呵应道：“成，小姐放心把事情交给安泰，安泰就算跑断了腿，也要把事情办好的。”
“小姐，您要买什么？本店胭脂水粉画眉额黄一应俱全。”柜台后的一个半老徐娘热情的打招呼。
阿语觉得奇怪，昨天看越哥儿还是好好的，就算昨个儿夜里冻着了，也不至于突然就病的这和-图-书么重，阿语去摸思越的小手，瞥见他小手臂上有几个红点子，阿语心里突的一下，忙道：“娘，你看……”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阿语和娘又去了萱澜院，大夫正在给越哥儿开方子，越哥儿这一病，身子弱了许多，需要好好调理。
招弟在一旁看的两眼发直。
“小姐您要最好的，我便给您取最好的来，京城里多少贵妇千金都是打我这毓秀斋拿的货，东西您绝对可以放心。”那妇人笑说道。
阮文清看着生病的儿子，心中无比自责：“都怪我没照看好他，他娘又不在了，如今府里人手不够，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俞氏和阿语欣喜万分，俞氏激动道：“老天保佑，越哥儿总算是好起来了。”
阿语勉强一笑：“没事儿，越哥儿会好的。”
“阿语你先带着超哥儿。”阮文清把思超交给阿语，自己又回屋。
招弟捧着东西一路抱怨：“小姐，您买这么多胭脂水粉，多浪费钱啊！”
“小姐，您再看这玉女桃花粉，色泽自然，敷在面上白里透红，就如三月桃花般娇嫩，最适合小姐这年纪使用了。”妇人又打开一个小瓷罐，介绍道。
思超被阿语带回了荷香院，越哥儿出天花，思超是绝对不能再呆在萱澜院了，现在要担心的还是她们这几个接近过越哥儿的人，会不会受感染。于是荷香院也成了重点监控之所。
阿语浅浅一笑，哪有开店的不说自己的东西好，不过据思卉说，这毓秀斋在京城里名头响当当。
没想到还没出门口，听见元香在外头说：“九老爷……”
那妇人喜笑颜开：“行，我这就给您打包去。”
“他九叔，你也不必自责，孩子家的哪能没个生病的时候，你放心，越哥儿我会先照顾着。”俞氏同情道。
后来阿语听九叔说，元香在照顾越哥儿期间，都晕过去好几回了，言语之间对元香是充满了感激。
元香应声忙跑了去。
回到家，阿语让招弟把那桃花粉给府里的小姐每人送去一份，自己拿了糕点糖果先给瑞哥儿送了一份过去，然后准备去萱澜院看思超思越。
三夫人命人赶紧把各房的衣被全部拿出来消毒，萱澜院被划为重点隔离地带，任何人不得擅入。
“小姐……”招弟暗扯小姐的衣袖。
越哥儿得了七姐得许诺，连那药都不觉得苦了，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自从阿语带回瑞哥儿，崔老太太对俞氏母女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倒是不因为感激阿语，而是瑞哥儿回来跟她说，阿语一个人打十几个人，崔老太太想着阿语那日顶撞她时瞪着她看的冰冷眼神，对阿语有些犯怵，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性子随她爹，又有这等本事，且长房老妯娌对阿语又是那样的态度，俞氏根本就压制不了阿语，所以，她不得不掂量着，万一又惹恼了阿语，不知阿语回做出什么事来。
阿语和绿乔相觑一笑。
阿语照和-图-书样叫凝香坊的掌柜把所有上好的货都拿出来，对比之下，感觉确实不如毓秀斋的好，再看那香水，香味太浓，凑近了闻还有些受不了，远不如白离他们做的好。
顾三娘十分客气的送阿语出店门。阿语把东西交给安泰放到马车上，自又往前走，找到了顾三娘说的凝香坊。
“对了，我带了些东西进来，白离你来瞧瞧。”阿语想到那些胭脂水粉还有香水，赶紧拿了出来。
俞氏很担心，怕元香的身体受不住，要知道看顾一个出天花的病人可比不得别的病人，你要时时刻刻留意他的病情，还要管住越哥儿不让他抓痒，要不然将来就算好了，留下满脸的疤就难看了，所以整宿整宿不能合眼。
阿语心笑，若真如她所言，那她的香水铺子要是开起来，生意怕是要火爆了。
元香道：“辛苦倒没什么，只要越哥儿能好起来。”
阿语笑笑：“多谢掌柜了。”
越哥儿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阮家上下的心也跟着时紧时松。
这种不祥的感觉，终于经大夫的口得到了证实，越哥儿出天花了，阖府震惊。阿语知道，天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在现代，有牛痘疫苗，大家打了疫苗可以防止传染这种病，但是在古代，天花就等于不治之症，运气好的，挺过来的人极少，所以，人人闻天花而色变。
出现了这样的疫情，是要报备官府，整个阮家都必须得隔离数月，直至确认府中再无传染者方可解禁。
众人应诺。
两人诺诺。
这日冯老太太把大家都叫了过去。
“那也没办法，只盼着越哥儿的病赶快好起来。”阿语郁郁道。
但最关键的是，越哥儿得有人照顾，谁来呢？这时候元香出来说：“我小时候得过天花，越哥儿就由我来照顾好了。”
“怎么了？”阿语有些不解。
看阿语皱眉，那掌柜的说：“我这里的香水可是京城一绝，小姐您就算寻遍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阿语失笑：“知道了，白管事，我以后就不出门，天天呆在空间里喝露水，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白离也知道天花的厉害，听说阿语身边的人出了天花，白离神情肃然，让绿乔赶紧想办法给阿语弄些强身健体的药来，嘱咐阿语，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不是，肯定就是了，我可怜的越哥儿……”九叔呜咽着。
“而已？”白离笑看着她。
这倒好，一下子清净了，哪也去不成了，阿语的开香水铺子大计也只得暂时搁浅。不过每天有大把大把时间可以在空间里混了，趁这个机会在空间里学学本事也挺好的。
“哦！掌柜的，那玉女桃花粉我要七份。”阿语笑道。
“六伯母，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请您一定要交给元香，要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阮文清切切道。
“在屋子里呢！”元香道。
俞氏带了思超去她房里，怕万一思超也病了又过给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