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张大吉
没买够酒的仆人还围在酒肆门口不肯离去，一定要再卖些。
“夫人，来吃饭了。”元香摆好了碗筷。
东哥儿一抬头，喜笑颜开：“哟，小姐来了。”
元香瞅了夫人一眼，抿了嘴轻笑：“像，十足的像。”
阿语讪讪，讨好的笑着：“那时不是祖母她们在嘛！我怕我说了，祖母就知道了，再后来，知道了娘的心意，本想马上告诉娘的，可我又自私的想还是等事成了再告诉娘，好让娘看看我的本事，也好让娘高兴高兴，娘，那铺面就在安阳城最繁华的东市大街。”
“小姐……”蒋静在外头喊阿语。
俞氏无奈的笑笑：“我只是有些舍不得罢了。”
安泰好言道：“大家还是散了吧！真的是没有了，掌柜的正命人加紧送来，再说我们酒铺的酒比不得一般的酒，这材料昂贵不说，酿制工序更是繁琐，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出来的，大家体谅一下吧！反正铺子开张了，常年供应。”
俞氏带着元香收拾屋子，思超和思越今儿个也没去上学，乖乖的在家中写大字。
“哪儿？”俞氏追问。
“娘累了吧！快过来歇会儿，阿语给娘揉揉肩膀。”阿语拉了娘去坐下，贴心的替娘按揉肩膀。
“你还算好的，我们府上今日有晚宴，我家主人已经夸下海口了，一定让来客喝上这桃花酿，我们今天来了五个人排队，我这已经排第五回了。”另一个家仆也乏牢骚。
东哥儿感激不已，小姐对他们一家，还有阮家的佃农们真是太细致周到了，天底下，像小姐这样心善，聪明又大方的主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东哥儿道：“小姐，置宅子就不用了，小姐只管放心去京城，我的东哥儿一定尽心尽力把这边的事打理好，筹足银子，到时候上京城，上金陵，临安开分店，让小姐的桃花酿名扬大康。”
阿语点头：“我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最需要帮手，你和嫂子这边的事又脱不开身，我看安泰这人机灵又可靠，再加上他无亲无故的，没有什么牵挂，带他去比较合适。”
元香讶然：“上哪？”
俞氏见了，也顾不得问话了，转到柜台后，从蒋静手里取过账簿和算盘：“我来吧！你去歇会儿。”
东哥儿一一应诺，现在他对酒铺的生意充满了信心。
听说要去安阳县城，思超和思越高兴的蹦跳起来。
阿语犹豫了一下，反正现在崔老太婆也走了，告诉娘也没关系，便道：“我在安阳城买了两家铺面，开了家酒肆，今天正是开张吉日。”
俞氏闻言，打发了元香出去，问阿语：“阿语，你到底在忙什么呢？本来咱们可以跟你伯祖母一道入京的。”
俞氏叹道：“可是李婶她们怎么办呢？你三伯母把这边的田地都托给东哥儿管，咱们的地少不得也得麻烦东哥儿……”
阿语笑道：“我们还有事要商议。”说着起身掀了帘hｅｔusｈｕ•ｃoｍ•cｏｍ子走出去。
东哥儿看着蒋静害羞的摸样，笑的合不拢嘴，是啊！爹和娘盼孙子都盼直了眼，是该好好努力了。
一行人坐了马车来到安阳城，到了东市大街，就看见街上排了一条长龙。
“你放心，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先给你们存够五百坛子酒，酿酒的方子，我也会写好，你仔细收着，不可告诉任何人，总之你和东哥儿受累些，把这份产业打理起来，将来生意做大了，咱们就在京城开分店，到时候你和东哥儿，李叔李婶一道来京城，咱们就又能在一起了。”阿语宽慰道。
阿语笑眯了眼：“娘真是聪明。”
俞氏算了下总账，不由得咋舌，六两银子一壶，这一上午就卖出三百壶酒，整整一千八百两，也不知这酒的成本要多少，就算对半开，也有九百两的进账，这生意简直不能用好来形容，太红火了。
俞氏欣慰的笑道：“阿语，你这酒铺的生意不错。”
“还有酒坊附近那五顷良田，铁牛兄弟走了，我只好叫张五哥帮着看顾，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东哥儿讪讪道。
很快到了四月初三，阿语替伯祖母她们顾了三辆马车，一直将她们送出安文县。
俞氏哼哼道：“你的酒肆开张，娘能不去捧捧场？瞧你这甩手掌柜当的。”
“就是就是……”众人买不到酒心里都很着急，一见有人不用排队就进去了，意见很大，纷纷起哄。
蒋静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夫人，惊的张大了嘴，诺诺道：“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蒋静瞪他一眼：“你的目光倒是长远，还不都是小姐的主意，你想得出来吗？”
俞氏总觉得哪里不妥，可又说不上来，半响，埋怨道：“你现在倒是有主意了，买铺面，还开酒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娘打商量。”
吃过午饭，俞氏让元香和安泰带两位少爷出去逛逛，自己则再后院的房间歇息。阿语和蒋静东哥儿商议酒铺的事。
铁牛她娘得了信，欢天喜地的拉了铁牛，拎了两只鸡代雁上门提亲，亏得李婶说，阮家老太太有意成全铁牛和紫菱，免去了许多繁琐的俗礼，一切从简，她才敢拎了两只鸡来。
“下一步东哥儿你还得辛苦些，去周边看看，哪里有果子可以收购，早点定下来，接下来咱们得自己动手酿酒，只有咱们自己也能酿出这么好的酒，这生意才能长远的做下去。”阿语道。
俞氏半天没回过神来：“你哪来的银子买铺面啊？”
蒋静在柜台后埋头算账，她的算盘打的不是很好，现学现卖，没想到生意这么好，弄的她这个初学者很是狼狈，算了几遍都算错，外头的人等的不耐烦起来，又叫囔开：“怎么这么慢？快点啊，急死人了……”
“京城，我是不得不去，我已经跟伯祖母说好，她们先走一步，我会再在和_图_书安文呆上一阵，等果园和酒铺的事顺当了再走。”阿语先道。
蒋静心一沉，小姐果真要离开，她沮丧着：“可是……”
俞氏轻啐了她一口，去掀了门帘：“元香，叫李叔备车，让李婶今日不用做午饭了。”
俞氏看着元香，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元香跟着她的时候，也只有阿语这般年纪，本来早就该给她许个好人家，却一直耽误到现在。
俞氏看着那两小家伙馋嘴的摸样，忍俊不禁。
蒋静听说了老太太要带着大家进京，就开始着急，且不说小姐铺了这么大个场子在这里，什么事都得小姐拿主意，单从感情上来说，她也舍不得小姐离开，所以，安慰了情绪低落的婆婆后，她就赶紧来找小姐，看看小姐是个什么意思。
阿语道：“你觉得谁信得过只管安排下去，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你只需偶尔去记挂一下，转一转就成了，你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果园子和酒铺上，那五顷良田，就租给佃农们去种，让他们自己负责，至于租金，都减三成，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些。等有了收成，你只管先用着，买一间好一点的宅子，让李叔李婶还有嫂子住的舒适些。”
“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李叔李婶跟了咱们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如今是该荣养了，只要她们过的好，咱们也就安心了不是？”阿语劝慰道。
阿语朝他点头一笑，牵着思越进了酒铺，俞氏也跟了进去。
“有什么办法呢？如今这家酒肆的桃花酿已经名满安阳城了，瞧这队排的，看的人闹心，等轮到我，只怕已经买完了。”排在稍后的人哭丧着脸。
小院落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却是不习惯了。
“那是，我看中的生意肯定差不了，不过也多亏了东哥儿他们出力，要不然，开不起来。”阿语实话实说。
“嗳！你们不是说买酒要排队的吗？怎么她们不用排就进去了？”有人不服气的囔囔开来。
“东哥儿，看谁来了。”蒋静唤道。
“嫂子，你先歇会儿吧！”阿语笑嘻嘻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蒋静。
冯老太太要大家去京城的消息终于是公布了，除了俞氏，似乎人人都很兴奋。
蒋静讪讪的红了脸：“我都说我不行的，东哥儿偏叫我试试。”
思超思越盯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以前在阮家的时候，天天山珍海味，并不觉得有多好吃，反倒对糖葫芦之类的小吃很馋，如今，阮家落难，别说山珍海味，就连鸡也是难得吃几回，更别提什么烤乳鸽。
冯老太太临走前，托李婶去铁牛家保媒，让铁牛来提亲，紫菱服侍了她一场，阮家遭逢大难，阮家的奴仆都各奔前程去了，只有紫菱始终不离不弃，如今紫菱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她这个做主子的总不能自私的再让紫菱跟她走，安排好紫菱的终身大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阿和-图-书语闻言哈哈笑道：“好，那到时候咱们就京城里见，不过我想带个人走。”
阿语想着，酒铺已经开业了，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形，听蒋静说，前几日就有很多人上门预定，号都发出好几十，阿语越想越坐不住，去找娘，想去一趟安阳城。
“夫人，有元香跟着夫人呢！”元香安慰道。
“果园子那边的情况如何？”阿语已经有好几日没去酒坊了，上回去的时候树苗刚栽下。
思超和思越说什么也不肯先入京，一定要等俞氏和阿语，老太太没奈何，只得将两人先留下，又再三叮嘱阿语，办完了这边的事就尽早动身。
俞氏手上噼里啪啦的快速拨着算盘，边淡淡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阿语扑过去抱住娘：“娘，您真好。”
阿语浅浅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有飘香楼给咱们做宣传，咱们的酒也不可能买的这么好，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再说，现在大家初尝此酒，觉得新鲜，所以抢着要，时间长了，总是会淡的，有飘香楼每月二十坛酒保底，就算在淡季，咱们也不愁没生意。”
东哥儿笑道：“我只知道听小姐的就对了。”
阿语笑的神秘兮兮：“从外地进的。”
阿语道：“我知道，等到酒铺开张，我会再进一批货的。”
“什么小东哥儿啊……”蒋静话说到一半，才会过意来，耳根子都红了，羞嗔道：“小姐，你学坏了。”说着扭身一跺脚跑开了去。
元香笑了笑：“小姐与蒋静亲厚着呢！”
“等将来咱们安定下来，还是可以把李叔李婶接过去的，分开只是暂时罢了。”阿语道。
“娘，咱们快过去吧！再不过去，超哥儿越哥儿的口水就要滴到菜里头去了。”阿语戏谑道。
阿语心道：要麻烦东哥儿可不止这些。
东哥儿招呼道：“这可是飘香楼里的招牌菜，烤乳鸽，夫人小姐快来尝尝。”
“小姐，这酒不出三日就要买完了，咱们得赶紧再进一些。”东哥儿说道。
众人哑口无言，只好泄了气，又老实的排队等候。
俞氏嗔了她一眼：“你现在告诉娘，娘除了吃惊以外，没别的想法。”
“不……不是。”蒋静连忙摇头，心中错落不安，夫人怎么知道了这事？
“你伯祖母决定去京城，你怎么想？”俞氏问。
俞氏听着众人的言语，心中诧异，低声问阿语：“你这酒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多人来买？”
俞氏道：“怎不请人进来说话？”
阿语在里头听着安泰说话，不由的会心一笑，这安泰真是不错，能说会道，最关键是心眼实诚，如果把安泰带去京城，倒是个好帮手。
“嗯，我已经定了货了，这几天就能运到，东哥儿，这酒比不得别样酒，现在咱们还没开始酿制，那边的货源也不多了，所以，开张前三日，你每日卖三百壶，以后就每日只买一百壶，咱们还得保证每和图书月给飘香楼提供二十坛酒呢！”阿语吩咐道。
东哥儿笑呵呵的说：“果树的苗子都已经栽下去了，小石头在那边管事，昨儿个还来给我说，树苗都成活了，长势喜人，说来奇怪，这几万株苗木，尽没有一株坏的，小姐，您这些苗木买的好啊！”
俞氏道：“不是我要出门，是咱们大家要出门。”
安泰费了好些口舌，才把大家打发走。
安泰嘿嘿笑道：“刚才进去的，是这酒铺的大掌柜，你说大掌柜进自家酒铺还用排队吗？”
“嗯！卖到三百壶，今天就先别卖了。”阿语道，好东西不怕卖不出，越是限量供应大家越是要买。
“小姐把这么大一份产业交给我和东哥儿打理，我只怕做不好让小姐失望了。”蒋静心知留不住小姐，小姐交代的事，她自是会尽力去做，但她和东哥儿都是庄户人家出身，从来没管过这么庞大的产业，心里真没底。
阿语道：“为了阮家，这京城是该去的，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伯祖母会去京城。”
晚上俞氏拉了阿语说话。
“嫂子，你去弄些干果来给两位少爷，元香姐，你在这里看着少爷，我跟东哥儿嫂子去后面库房看看。”阿语吩咐道。
阿语嗫喏着，又把借口找到了易明头上：“是五殿下让易明大哥带给我的。”
“小姐，您来啦？”站在酒铺门口负责秩序的安泰见到阿语忙打招呼。
东哥儿正在库房里匀酒，忙得不亦乐乎。
“真是便宜了飘香楼了，早知道生意会这么好，咱们就该把价提的高一点，二十一两银子一坛，这钱都让他们赚了。”蒋静有些心疼。
“好，忙过这几日，我就出去转转。”东哥儿应诺。
“何止是名满安阳城，我是从安平赶过来的，天没亮就出发了，到现在只买到两壶酒，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蒋静走过来，埋怨道：“小姐，您事先也不打声招呼，刚才把我给吓的。”
“行，回头我跟他先打个照顾，看看他的意思。”东哥儿应道。
阿语忙应声：“嫂子，你等会儿，我就来。”
“你李叔李婶年纪又大了，说不定蒋氏很快就怀上，我总不能再让你李叔李婶跟咱们一道去京城。”俞氏惆怅着，毕竟李叔李婶跟了她这么多年，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现在要分开，她真是舍不得。
“好，小姐先去坐一会儿，我这里还差十几壶装就装好了。”
两人到蒋静屋里关起门来说话。
“我可不是说你不行，算账的事上手了一点也不难，只是东哥儿已经这么忙了，你若也这么忙，那小东哥就没办法来了，那我岂不是罪过，李婶暗地里还不得埋怨我？”阿语打趣道。
俞氏莞尔道：“你就吹吧！”
“越忙越高兴，真没想到开张第一天生意会这么好，疯抢似地，已经卖出去差不多二百壶了，还是小姐聪明，要是一坛子一坛子的卖，我估计今天都和图书得把这库房给搬空了。”东哥儿兴奋的说。
“东哥儿，忙坏了吧？”阿语笑问道。
阿语和元香低声笑语：“元香，你看我娘那架势，像不像老板娘？”
出了酒铺，阿语又去了趟如意绣坊，绣坊老板娘对阮思真做的香囊很是满意，想要预定一大批货，可是阿语想想伯祖母很快就要入京了，就没有答应，只接了些小单子。
蒋静怕夫人小姐饿着，催着东哥儿去隔壁飘香楼定些饭菜过来。
阿语心笑，这些苗木可都是些神木，说不定不出三年就可以有收成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对了，再带上十五十六少爷。”
东哥儿附和道：“就是，目光要放的长远些。”
俞氏对元香说：“我总见她们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两人先下了定，合了生辰，紫菱和铁牛一合计，觉得老太太她们进京，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也没个男子护送，放心不下，就决定两人一起送老太太去京城，等老太太她们在京城安顿下来，再回阮家庄。
蒋静真是忙昏头了，现在才看到坐在大堂中的阿语，这才恍然，原来是阿语小姐带夫人来的，这就难怪了。
阿语笑道：“是我不好，不过这事儿迟早是要告诉我娘的，今天开张，带我娘来凑凑热闹。”
“还有，你还是请个账房先生来吧！”阿语说着，笑觑了蒋静一眼。
东哥儿想了一下：“小姐是想带安泰去京城？”
“那就有劳夫人了。”蒋静讪讪一福，忙走到阿语身边。
俞氏咬着牙，轻拧了下阿语的脸：“你呀！什么事都瞒着娘，上回东哥儿说老丈人家有事，莫不是借口？其实是帮你张罗酒肆的事去了？”
“小姐，这果子酒，您得多进一些才好，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向我预定了，我怕这一百坛酒，没几日就卖完了。”东哥儿建议道。
元香跑了来：“夫人，您要出门？”
“娘，听东哥儿嫂子说，酒肆还没开张，就有生意上门了。”阿语笑呵呵的说。
有铁牛护送，阿语也放下心来，知道如今三伯母手上的银钱不多，此去京城路途又远，阿语私底下塞了二百零银子给紫菱，让她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你们得努力啊！我可是砸了血本下去的，将来能不能在京城开分店，可就全看你们两了。”阿语笑盈盈的看着蒋静。
从飘香楼出来，阿语又对东哥儿交代一番，酒铺开张不用大肆做宣传，反正走的是高端产品的路线，不打折也不促销。
马车根本过不去，阿语她们下了车，步行往里走。
俞氏算的快，这酒也卖得快，一百壶酒不到半个时辰就买完了，安泰去说明：“今天的酒卖完了，有需要的话，明天再来。”
“买个酒还这么麻烦，不能一坛子一坛子的买，非得一小壶一小壶的买，排一次对还最多还只能买一壶，我这都排了第三回了……”一个小厮摸样的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