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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茱迪冲她眨动着狐媚的大眼，眼神里媚光流转，就象是加了催情剂一般。

陆天豪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看着窗外。

“我对母亲的印象现在已经很淡泊了，偶而想起来，只记得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经常和父亲吵架。我脑海中最深刻的，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记忆，是母亲甩门离家的样子。她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一条淡紫色的长裤，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卡踏卡踏的响……我记得她就那样走出了大门，从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待到烟盒空的时候，陆天豪也未能从沉浸着的心事中走出来。

两个人一起把脑袋往房间里探。

陆天豪微微笑了一下：“是啊……我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撒很多谎，做很多不那么美好的事，甚至可以去欺骗全天下。不过我总以为，我至少还有一些属于自己的道德底线。比如说……我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拥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并愿意为此而付出努力。”

张小雅安静地坐在一边。

他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始终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陆天豪头痛无比，一把揪住比尔的胸毛恶狠狠地叫道：“你要是继续永远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我就他妈的阉了你！记住，过一会去见她的时候给我老实点。不许你再说一句和色情有关的话题，尤其是……你要见的这个人。”

比尔兴奋地喊：“我现在正需要一个女人！”

陆天豪低沉着声音诉说往事，张小雅听得有些痴了。

他冲进房间，把地上的衣服拾起来，一股脑地砸向比尔：m•ｈｅｔｕsｈｕ•com.ｃom“穿上衣服，跟我走。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没错，她就在拉斯维加斯。”陆天豪回答。他的眼圈中已经带出了一汪清泉。

“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茱迪头也不回的大喊。

陆天豪黯然回答：“我有了找到我母亲的线索，可是那可能会占用我很多时间。而且在现在这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未来命运的时刻，我不确定去见她对我有任何实质上的好处。见面可能会导致极大的感情波动，精神受创。无论我母亲是否有难言的苦衷，或者是当初她的确放弃了我，任何一个答案对我来说，都会带来心灵上强烈的刺|激。这可能会对我今后要做的事产生很大的影响。会让我失去敏锐的判断力，可能会让我在会见一些重要人物时失态，还可能会让我在思考问题是精力不集中，导致出现不应出现的遗漏和失误……总之，这会对我产生极大的不利的影响……所以，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现在去见她。”

他说：“我恨我母亲，恨她为什么从来也不曾来看过我一次。我告诉自己，若是她还活着，那么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放弃我。要是她已经死了，那么恨她至少可以让我不必再为另一个亲人的离去而感到伤心难过。所以，我命令自己恨她，命令自己永不原谅她。因为这种恨意会成为我奋斗的支柱，一直支撑我到现在。即使到了今天，我有能力去找到她，问一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也还是放弃了。因为我不想知道答案。因为……我怕我恨错了。”

进门之初，他拥抱了一下张和_图_书小雅，说了一句：“没事了。”然后就坐在那里思考问题。

“……”茱迪愤怒瞪着这个家伙，口中吐出两个字：“混蛋！白痴！傻瓜！”

她差点撞到了陆天豪的身上。

“嘿！你去哪？”比尔吃惊的大喊。

……

“……你是个白痴，斯图。”

“我是在十五岁生日那天，无意中整理父亲的遗物发现了他们的离婚证明的……那天我是一个人过的生日，捧着那份离婚证明一个人流着眼泪喝啤酒。那天，院子里好多花都开了，开得很鲜艳。我很愤怒，把好多花都拔了出来，就这么活活踩死。我对着天空大喊：既然我已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那么以后，我又何必再去爱任何人！？”

“嘿，干什么呢你们？”陆天豪诧异地问。

“你还不如直接把我阉了呢！”比尔大喊。

张小雅的浑身升出一股寒意，她大喊：“可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用这种恨来维持你自己了！你已经成人了，有自己的事业，有美好的前途。你是时候去找寻一些你当初没有弄清楚的问题的答案了。”

“去见一个人……一个女人。”陆天豪小心地审视了一下比尔现在的样子，然后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你见她之前，最好先冲个凉水澡。”

比尔立刻冲上阳台，挥动着自己的短裤开始狂嚎起来：“哦来哦来哦来哦！……”

今天晚上，陆天豪已经抽了近一包的烟了。

“我父亲去世的那年，我才十岁。那时，我无依无靠，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每天，我都要干上好久，弄得自己混身疲累才能上床睡觉。有时候我会躺在被窝里哭泣，哭和-图-书着喊爸爸的名字，然后想为什么他要死，只丢下我一个人。然后又想妈妈，想假如妈妈和不爸爸离婚该有多好，至少现在还能有一个人照顾我……时间长了，我逐渐忘记了我母亲到底怎么和父亲分的手，就知道一件事……她从没来看过我。”

“没什么，只是有些欲求不满而已。”茱迪回答。

比尔正精赤着全身在房间里跳脚呢。

“父亲死后，我经常想起母亲。每年，我都盼望她能来看我。那时候我找不到她，她却是可以找到我的。家里的那块地，是爷爷生前留下来的，母亲不可能不知道。也许爷爷生前母亲还来看望过……她不可能不知道那里，可她一次也没有来过。”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意料外的诡异—被人气势汹汹的押上车，然后却彬彬有礼地请到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中，摆上最昂贵的香傧，待以最周到的服务。一切就象是在梦里一般。

“啊！”张小雅捂着眼睛缩了回去：“你们这对狗男女！”她大叫。

张小雅微微一呆。

陆天豪霍地站了起来：“我知道。可我没有时间。这次我有太多的事要做，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做了这许多的努力后的后果会是怎样的。我不能把自己的精力和精神放在寻找答案上，尤其是万一那答案和我原先期待的内容完全不同的时候。”

“什么忙？”比尔的欲|火没退，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她坐到陆天豪的身旁，悄声说：“你有心事，就说出来吧。是不是那个美国人带给了你什么麻烦？”

那里，一片蔚蓝的人工海喷薄出不夜城灿烂的辉煌。在那片斑斓光影之中，陆天豪仿佛穿越了时空ｈttｐs://wwｗ•hｅｔｕshｕ•coｍ•ｃｏｍ，回到了自己童年的时代……

“一个坏人？”陆天豪很惊讶。

他的脸上，带着迷雾般的表情。

“小雅，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陆天豪突然问。

比尔咬起了厚嘴唇：“我们黑人一向最讲情调。”

这是陆天豪第一次向人诉说自己的心事，他有些不太会说，思维也有些乱，但其中蕴涵的怨愤却已表露无疑。

茱迪扭动着风骚性感的臀部，手指拿捏出动人的弧线，嘴唇拧起一道美好的线条。她的指尖轻柔地从比尔赤|裸的上身滑，比尔便如触了电般的发抖，然后他“哦！哦！”的怪叫，仿佛高潮已经来临。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一些呢？”比尔觉得下身要爆炸了。

张小雅快速回答：“我保证，她绝对没用错这个词。”

茱迪愤怒地甩门。

总统套间的隔壁，一男一女两个美国人正在上演好戏。

张小雅张开的大嘴足可以吞下一整只烧鸡。一双大眼睛死死地丁住陆天豪，好半天才叹气说：“就在昨天，我还打电话给我妈诉苦。妈妈很关心，说要请假来拉斯维加斯看我。还是我让她不要来了，说我可能过几天就回去了也说不定……天豪，天下母亲没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妈妈？”

陆天豪叹了口气。

比尔·斯图看着茱迪的眼神，就象是一只色狼看着一只被扒得白白净净的小白羊。可恶的是小白羊不知恐惧，反而搔首弄姿，做出了任君采拮的姿态。

“我们是清白的。”茱迪很委屈。她不在乎张小雅怎么说她，但她很在乎把没有发生的事情套在她的头上。

“现在？见她？”张小雅有些蒙了：“你是说你和-图-书妈妈在这？在拉斯维加斯？”

“为什么？我正在制造情趣！这一招在中国很有效。”

她在数烟头。

张小雅躺在沙发上，歪着难道想了半天，然后说：“一个坏人。”

……

直到陆天豪出现。

陆天豪轻轻地叹了口气，掐熄了烟头，呆呆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陆天豪看看了看身后的张小雅：“你在教她中国话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她，欲求不满这个词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情调！情调！注意情调！做|爱是美好的，没有足够的前奏的做|爱是无法享受完整的欢娱的。”茱迪很认真的说：“我讨厌和没有情调的男人上床。”

“所以说你坏得彻底却不够纯粹。”张小雅很肯定道。

“没错。你是一个坏人。因为……男不坏，女不爱。你坏得彻底，所以有好多女人都爱你。你就是一个坏人！”张小雅说话的口气很认真，字里行间却透着无边的情意。

“因为我要是不这么想，我可能根本没法撑到自己长大。”陆天豪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

烟圈在霓虹灯的照射下缤纷出绚丽的色彩，看上去就象是五彩的烟雾，班驳出人生的浮华。

“从那之后，我再不相信亲情的意义，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赚钱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努力赚钱，但我知道，我的钱越多，身边看我的人就越友善。不管他们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渴望那种好象你每时每刻都在被人关怀的眼神，它意味着我依然在被人关注，依然有人疼，有人爱……”

张小雅楞楞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天豪的眼中迷离出一片茫然，他喃喃地说：“那么……我是不是个孝顺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