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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

作者:荆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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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气成体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驾崩

第三卷 凝气成体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驾崩

严敏点了点头,静了片刻,想说些什么,终没有说,苦笑的一下,起身说着:“那我就去了,爵爷如是还有照顾之意,可与东卷胡那里照顾一下纪家母子。”
“安昌王登基,多仿本朝,军政合一,编十二府,十户设一佐,有佐长,百户设一营,有营长一人,千户设一总,有总长一人,万家有一府,设一都督。而沦陷百姓,又设郡县,管理汉民,以作耕作!”
“所以说,严先生你才略过人,武功也是一时之选,却走错了路啊,朝廷派你等入各府邸,其实,你当我们不知?只是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上欲知,臣配合,你的杀身之祸,其实不在这里,多少朝廷密探,在各府邸,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作事作人,糊涂些就是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啊!”鲁侯似喜似悲地说着。
“刚才严敏所说,的确是事实,本侯已经通过三种途径获得了消息。”鲁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以后,天下多事了。”
兰姬这时,却已经外人都可见的身子了,因此行了礼,李母何氏就立刻命起来,然后分坐列席,这时,正妻何瑶和平妻何容,钗环裙袄,叮当行礼,却是代替了方信和老夫人,下桌执酒挨桌相劝。
方信点头表示明白,就听见鲁侯说着:“本侯大概不能亲去了,但是你大概会到危险地方去,你现在是正六品,估计先在内地当一知府,又转到安昌入口处为都督,当然,这也是本侯的估计,说不定还有特恩,本侯先给你提个醒。”
“教者仁也,化者礼者,教而不化,罪也,化而不教,暴也——我就是在这上面,就有大忧啊!”方信缓缓说着,似乎别有心思。
“那依你看来,这蛮司,反是大祸了不成?”鲁侯再走几步,问着。
“一开始,自你入府,我就知道了。”鲁侯平淡地说着。
方信是主人,自然在正堂,这时,李家府中,已经集了一帮人,吴杰改名为吴兴,作为府兵之长,也有权列席正堂,还有就是各官员和他们的夫人小姐,按照官位和辈分大小,分列在席上——一席正是一家人。
“朝廷征了西南,眼下却难以维持,可是我朝的制度和学说,却已经流传在那里,如是蛮司不屑,自是万幸,如是蛮司也学我朝,分君臣,用法度,行政治,立郡县,举大军,那二十年后,我朝中兴,也难以收复,如是我朝再有什么,那……”方信犹豫了一下,又说着:“学生观得千古历史书,见得自晋时来,凉、卫、金、楚,都是一胡一汉之格局,深以为忧啊!”
“我读过你的书,你那句——教者仁也,化者礼者,教而不化,罪也,化而不教,暴也—和-图-书—实是说到了要点上,西南如是再征下,必用此句才可太平!”鲁侯想了想,却笑地说着:“我想,你不久,就会获得朝廷重用了,最多三年。”
“侯爷,此人所说,皇上驾崩,可是真事?”方信满怀忧郁地问着。
“是的,不至于,造反不靠阴谋诡计,大体上的实力,你都报了上去,有没有图谋不轨,这很容易分辨,府邸有些秘密,那是留着万一时,逃命留脉用的,其实和造反无关,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打探呢?就这一点,你就有死罪!”鲁侯说到这里,声音转寒。
“鲁侯,小人有一疑,还请侯爷明示。”
挽回了,也就不是人,而是神仙。
皇帝驾崩,驿马自然要向天下各省郡发丧,这是国之大丧,臣民三年要为之哀悼,是不许在其间有着结婚的事情。
逃命,留下一线血脉,这都是各府邸最后一着,以延续家世,想把这个都搞清楚了,那就等于要逼人绝路,这种作法,当然是取死之道。
方信顿时一惊,连忙对着京城的地点跪下行礼,才凝声说着:“严先生,你这个消息是那里来的?”
方信闭口不语,在这里为政多了,他才知道前世读的小说何等可笑。
“那还请侯爷指点。”
方信带着三妻,伏身行了礼,由于是白喜事,因此少许音乐,并没有把新建的那群侍女班子带出来。
巷内转过来一批人,为首的,竟然是鲁侯,其次,正是张艺,他脸色冷凛,带着二十个穿着黑衣,手按长刀的精壮大汉。
鲁侯沉重的点头,却比他直白多了:“这次顾命大臣,其他人也就罢了,内阁高明统,却有些不妥,这并不是说此人才能不行,而是此人原本是根基有些浅薄,刚刚被先帝委以重任,为了竖立自己威权,只怕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朝廷内阁争权上,这样的话,西南必糜烂,数年来的先帝的绸缪布局,都会化成流水啊!”
方信沉思片刻,起身,跪伏:“李睿拜见岳父大人。”
“很有可能,就见其有没有效法中原,建官立制了,如是,必是大患。”方信回答地说着:“蛮司野蛮,一时建官立制,不但无有文弱之忧,反而集权之利,自是难以对抗。”
不过,鲁侯也是明白人,虽然呵斥,但是仔细一想,却真是如此,想罢,看了方信一眼,冷冰冰说着:“李睿你学参造化,洞察古今,自是不凡,却也不可妄言。”
却见严敏低声说着:“爵爷,皇上驾崩了!”
说着,就一挥手,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
“果然是不凡啊,不愧是张雪林的弟子,你这种气度,我到那时,未必有。”鲁侯似是不胜感慨地说着。
m.hetushu.com.com实李母何氏,此时也只有四十岁左右,虽然是白喜事,但是还是带着喜悦。
“李睿怎敢,舒兰是侯爷之女,安可为平妻?”
历史的悲哀,就是明明白白,却挽回不得,就如人的衰老,谁都知道,可是又有几人能挽回得了?
鲁侯也不以为异,说着:“来的正好,你我谈谈。”
方信苦笑,只得说着:“为朝廷效命,自然不辞。”
方信也自不语。
略一迟疑,就见得他惨笑一声,出了门。
如今,今上龙御归天,太子登基,严敏这样的棋子,就自然可随意打杀了,谅想朝廷,也只当没有看见。
严敏惨笑,拔出剑来,顿时,刀剑之声而起。
“安昌王原本就是西南最大族,朝廷征服西南,也只是分拆成三族,无能剿灭,而此人就是嫡系出生,又得三族之助,所以才得以成事,据说现在才二十有八!”鲁侯沉声说着。
严敏冷汗流下,不作声来,这样一说,的确是他自己取死。
“而且,这几年来,西南战局相持不下,已经耗费了朝廷八百万两银子,朝廷国库为之一空,再加上天灾人祸,抚剿地方,就算是先帝,也举步艰难,因此太子登基后,内外交迫,只怕再难支持西南战事。”鲁侯说到这里,嘘出心中的一口寒气。
“说吧,你都跟了我多年了。”
而官吏腐败,军士松弛,却在其次了。
“那?”
其实,开国时那批人,自是一时之选,应运而生,但是以后真当天下无人了?严格的说来,后世君臣,虽不及开国时有锐气,但是经验上更是丰富了许多,因此无论何时,相比较,最多是六四分开,断无很大差距。
这也是正礼,方信笑着看着。
当下说着:“如此,就成大祸,不过,闻说安昌王,本无多少根基,为何还能上位?”
“李睿崛起,本侯自是为子孙计,结个善缘,不想你竟然也处处设计,要阻拦于本侯,这也罢了,你竟然敢于拿本侯之女鲁舒兰为饵,引得葛元成杀之,让本侯与李睿决裂,这等用心,是朝廷要你作的?还不是你私心所用!”说到这里,鲁侯眸中闪过冰凉的寒意。
这一胡一汉之格局一说,鲁侯本是度步,却闻言心惊,几是一个跟头跌下,当下扶住了柱子,大声厉喝:“胡说!”
只见严敏离开李府,却是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了二条街,转到了城根的一个荒废的园子中,这时,夜已经深了,四周无人。
这句话一出口,方信略皱眉,感觉到里面不吉之意,再凝神看去,却见得他已经黑气笼罩,甚有死兆。
严敏哭了半刻,才停下来,说着:“虽是秘不发报,但是其实已经有所传闻hetushu.com•com,只是普通臣民不知罢了,鲁侯也是要我来发消息给你,朝廷不可一日无主,太子虽然年幼,不日也会登基,那时自有明旨,爵爷知道了,以后就不必多办宴就是了。”
“恩,侯爷说的是,圣上驾崩是国之大事,只怕朝政要动荡一段时间,西南的局面,正打到关键时,如果一旦朝廷多事,钱粮兵甲供应不上,只怕……”说到这里,方信停口不说。
张艺应命,他是队正,正九品官身,当下就手一挥,二十个士兵手持长刀,徐徐围上,张艺冷然说着:“严先生,就请上路罢!”
“侯爷,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小人的身份呢?”严敏问着,这是他心中大惑。
方信听了,不由倒吸一口气,这比地球上当初满族还要完备先进。
等方信起来,鲁侯又叹地说:“爱婿,你还不知,现在安昌省已经有一半沦陷,安昌王已经自封登基了。”
说到这里,他就哭了起来,方信对这个皇帝并无多少印象,但是也只得陪着流了几滴眼泪,显示了一下臣子的哀悼。
“我已经明白。”方信点了点头,说着:“今日不可撤了,这也太着形迹,那明日开始,自然要为圣上致哀。”
“你的责任,其实就是通报我鲁府中的大体上消息,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除了一些秘密,府中大体的实力和动向,我可曾向你隐瞒?你通报上去,上面放心,那下面也放心,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反而上下都不好,这就是为政为爵之道啊!而各府邸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你说,至于造反吗?”
“至于李睿,他为榜眼,迁于西南为县令,还不是你的密奏所至,你真当你所作所为,我等不知吗?如此种种,触目惊心,而小事我还不去说它,你自己说,本侯可会容你?”鲁侯冷笑地说着。
迁棺之后,自然就必须办宴,这可是大事,因此有来往的人,都前来庆贺,方信文章名动天下,这种事情,就算是别郡来不及,本郡的学子总要前来庆贺,因此热闹非常。
“是,是小人有取死之道,不过,小人承师门之令,虽是必死,还需搏一搏,还请鲁侯宽恕!”严敏惨然一笑,说着:“还请侯爷离开数丈。”
这鲁侯,其实富贵荣华,全在于朝廷,自然忠诚于朝廷,但是如说全忠,也不尽然,比如说,皇帝一死,他就立刻斩杀严敏,毫不犹豫,自非纯臣——以后种种,也自然为家族和后世考虑,不过,这才是人之常情。
历代小说,以为一切都在君心,只要使皇帝明白问题,就可改革,实是天下之笑话。
此刻,府中正堂和二处侧房,都点上了巨烛,照得雪亮,各摆了十几桌酒席,随吃随换,正堂和-图-书当然是自己人,或者亲近贵重的人,而侧房就是旁亲和庆贺的士子,加起来,来吃宴的,也有二百人。
“你有此言,我也甚欣慰,你在东卷胡的纪家母子,本侯就绝不追究,对外,也说是你病死,有体恤的,还是应该给的。”鲁侯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顿了顿,回头说着:“你跟我多年,我还有一言给你。”
就在这时,一人慌慌忙忙跑进来,靠着方信低语说着:“主上,鲁府派了人来,有大急事呢,来的人,是严先生,现在在侧西六房中等候着。”
方信一怔,只是举杯向大家敬了一下,然后只是一躬,就起身,出了门,那人领着,就到了一处房中,走了进去,方信就笑地说:“严先生,怎么在这里,不去里面一起喝酒?”
严敏的声音有些恍惚:“是七日前的事情,现在明旨还没有发下来,宫中消息本是绝密,但是其实这样大的事情也隐瞒不住,据说圣上批着西南奏报,又有晏阳省奏报,忙到了深夜,突的就驾崩了,崩时还执着朱笔!”
真正的差距,却在于国家享国日久,盘根错节,力量稳固,就算是皇帝,也有心无力,实际上难以对抗庞大的阶级,以及国家的衰老。
“见过侯爷。”方信拱手为礼,同为爵封者,无需跪拜,下位者拱手为礼就可。
其实前世历代改革就可以看见,改革者,罕见有好下场,大权慢慢旁落,再无偷天换日的力量,这才是最大问题。
“你文才武学都是一时之选,如是走正途,不去干密碟之职,得秀才举人甚至进士,为官一方,封妻荫子,谁能轻易折你杀你?就算走武路,以你武功,也可在军中出头,说不定还有为将之福——下辈子,别当这种下职了!”说完,鲁侯的手就一挥。
方信对此却早已经了掌如心,他蹙眉沉吟地说着:“假如这样,那西南必不可保,如果将断不断,欲撤不撤,只怕朝廷一半力量,都要拖在西南泥潭上消耗,这样再来几年,朝廷必被挖空了不可,这样的话,内外交迫,形式还要恶劣,还不如当机立断,在西南入口处驻扎重兵,转而防御,多出的力量,来稳定朝政和内地,等太子成年,修养几年,中原之大,自然可图收复,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朝廷在西南打一胜仗,逼的西南蛮司签下和平之约,许半省为藩国,臣服朝贡。”
“没有办法,西南的事情,我已经说了,当断者断,就可保得二十年朝廷气数,只要太子成年,稳定了朝局,而等天灾熬过,如能体察民情,以民意为天意,兢兢颤颤如履薄冰,矫治时弊,那就有中兴之日,到那时,或可收复西南。”方信说着。
本来,古时,将军都有专断之权https://www.hetushu.com.com,大楚为了防止将帅割据,却规定粮草和兵甲,由朝廷供应,一次最多供应一月之粮,以掌握前线作战军队的命脉,这在平时还没有事情,但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就不得了。
“是,我的确有取死之道!”严敏喃喃地说着。
严敏顿时明白了,脸色苍白,说着:“不至于。”
见了人,却又是一怔,只见这人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他平时本是风流雅俊的人,但是此时,却老了十岁都不止,方信甚至见到了他的白发!
方信略一思考,也随手将那把潜渊剑取了出来,跟着上去。
“圣上有了太子,太子年幼,加大了监督,这也很正常,我想各府邸,都会配合,可惜的是,你又有取死之道,我数你几点,葛元成的事情,本是招揽,但是你竟然反而在其中搞鬼,逼杀了他的父母妻儿,让他与本侯为敌,这点用心,实是险恶,本侯岂能容你!”
前世小说中——开国时,君臣总是英明,而亡国时,君臣总是昏庸。
“本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平妻还是妻,不会要你休正妻,你我都是大丈夫,是否,可一言而决!”鲁侯断然说着。
这新的埋葬地点,自然也算是好风水,福荫子孙三代延绵富贵也总是有的,正符合了李家目前的身份地位。
“哦,还请岳父大人明说。”
“哦,说来听听。”
严敏竟然还是行个礼,这才坐下。
片刻之后,一切宁静,方信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竟然是侯爷亲来,正是我的荣幸。”严敏这时反而镇静了下来,说着。
“学生自然不敢。”方信回答地说着。
鲁侯经代世家,秉性雍容,这时绕亭彷徨,可见其心情,方信正思量着,鲁侯已站定,望着星空,干涩地问着:“你有什么章程?说来听听。”
鲁侯听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着:“果是世上奇男子,李睿,你已经封爵,可得一妻三平,还有一平妻之缺,可愿意娶我之女舒兰?她对你可是情种深重呢!”
“撤出西南,又谈何容易?大楚立国,从没有失了这样大的土地,谁上书言得撤退,谁就难以保住仕途,说到最后,还是必须以新君名义下旨,只怕对君威有损啊,等太子成年,体会过来,安能不怒?至于半省藩国,臣服朝贡,体面上是好些,只怕未必能作到!”鲁侯起步而走,在狭小的亭子中慢慢踱着步。
“坐!”鲁侯温言说着。
方信光明正大的收了夏盘为府户,又主持了迁棺仪式,这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三月中了。
“好好,本侯立刻就办,明日就举行婚礼,别等朝廷明旨下来,反而要等上三年!”鲁侯哈哈笑着,伸手扶起说着:“爱婿请起,有婿如此,本侯也不胜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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