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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机在地面停稳，陆伯言带人走了下来。一名随行军官查阅着电脑：“确认最新扫描资料，他的芯片信号就在这里。”

他挥舞起铁制的手臂：“你无权把我弄回战场去。别跟我说什么爱国与荣耀，看看这儿，”他铛铛的敲着自己的胸膛，“这里面已经没有心了，它再也不会激动。我很喜欢这里，这里有我的房子，我爱它！它是我的领土，是帝国给我的战功的奖赏。我剩下的一生都会守在这里，只有这里是属于我的，任何人进来，我就会杀了他，或者，他杀了我。”

最终，他放弃了拿起徽章，去握起了杯子，想在水龙头上为自己倒一杯水。但这对他来说是很难的事，他的手不停地抖着，他用力想握住杯子，它却从手中滑落了，在地上破碎。

陆伯言走到他身边，示意左右放开他。把一瓶酒丢到张翼德手里。

旁边几名特战队员跳上来，将他按倒在地。

陆伯言走出了木屋。张隽乂沉默的望着那hetushu.com.com枚徽章半天，慢慢驱动轮椅上前，伸出那已不灵敏的铁手指想去拿起它，却又害怕地停下了。

陆伯言点点头。

大汉，乐陵郡，9283号星。

“陆伯言！”张翼德暴跳上去，“你他妈的把我手下全杀了！”

在这迷宫中走了足有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了信号指示的地方。一间在这数千平方公里的贫民窟中绝对普通的木板屋。

“我们被包围了！”四面探灯照来的时候，手下惊恐地喊。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你小子弄到新船了？不过老子要最新式战机，手底下没有三千兵你别找我……”

几分钟后。

他被带到了几分钟前他自己的宝座前。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向他笑着：“你真以为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

他抬手向天放了一枪，光束和尘土从铁皮屋顶上落下来。警卫们冲了进来，陆伯言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妈的，不会真给打死了吧。”张翼德和图书凑到监视器前看。

张翼德愣了愣，一挥手：“让他滚蛋。”

“见鬼！”张翼德擎上两把K7轮盘冲锋枪，带人向外便走。突然雪亮的光在窗外升起，紧接着窗玻璃全部粉碎了，特种兵坠绳而入，火舌四下喷吐。

他望着张隽乂：“我知道，因为精卫号的事件，你无法得到战功。所有精卫号上的人，都没有战功，也得不到帝国的承认。那些死去的人，没有英雄的追抚。还要面对叛国的怀疑。我不是来把你送上战场的。没有人能强迫你上战场。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有一个机会，让你摆脱这个地方，让你重新飞在天空中，有机会去接受一枚早该属于你的勋章。你早晚要死的，是等着机油用尽慢慢烂在这里，还是在宇宙里一瞬间炸开，你可以选择。”

陆伯言走进屋，一股木板的霉味扑来。与此同时，他听见角落里一个机械的声音：“我的芯片注册过了，滚出去，别再来烦我。”

“和图书你们是吃屎的吗？不会用枪打爆他头啊！”张翼德上来就暴捶。

陆伯言转头，看见暗处，一辆锈蚀的轮椅缓缓的转了过来，轮椅上坐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是的，他不像人，因为他的绝大部分器官都被机械所取代了。这东西没有腿，上身是完全固定在轮椅上的，一半的身体和脸都是金属，没有包裹任何的外膜，所以上面全是油灰，一颗假眼球在铁铸的眼眶中咕碌碌转着，充满敌意的盯着陆伯言。手上握着一把枪。

他在桌上丢下一枚徽章：“我的战舰上，只接受疯子和亡命徒。”

棚屋中传来了疯狂的笑声。

这是一座罪恶之城。都市中几座高楼熊熊燃烧着，没有人扑救。夜空中不时的传来枪响，却听不到警笛声。

张翼德无奈的扬起手，把枪抛落。

“那关我屁事！”机械冷冷的盯着他。

八九四年六月五日。北海舰队第一次整编巡航。

几分钟后，报告又来了：“他让你立刻滚下去见他！”

“陆伯ｈｅｔｕshu•coｍ•ｃｏｍ言我要去告你……你滥用私刑无法无天你鱼肉乡里强抢民女……”张翼德挣扎着被向外拖，他知道这些士兵才不知道什么是开玩笑，眼看枪管顶上他脑袋了，“陆伯言算你狠，随便给架什么战机，让老子死在战场上吧！”

那机械冷笑着：“帝国又要打仗了？所以你想起了我？”

他示意随从等在原地，抬起手，敲了敲门。

陆伯言看了他几秒钟：“张隽乂，你还好吗？”

“本次战斗没有死人，你手下投降比你快。”陆伯言走近张翼德：“你知道你够判多少年吗？”

陆伯言的座机缓缓降下。他望着窗外连绵无际的棚户区，感觉自己正在沉入沼泽之中。光着屁股的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奔来，不顾飞行器喷气口掀起的巨大的烟尘欢跳着。

“少啰唆，你不就是想老张回去帮你打仗吗？告诉你，休想！老子在这舒服的很……”

他望着自己的手：“一个连水也不能倒的人……还能做什么呢。也许……只好去死了。和_图_书”

大汉，任城郡，287号星。

“拖走送去警局。”

几十秒后，大楼下传来了枪声。

“头儿，今夜送货的那批人还没有来。”

张翼德睁开眼：“可能要出事。你们把外面的人都叫回来。”

他看见自己的手下全部手举着枪跪在那。

“喝个够吧，登上了战船，就没得喝了。”

“我们不缺军人，但是急缺有经验的军官，究竟是航母的飞行员……”

陆伯言顺着窄小的巷子往里走，两边全是木片和铁皮搭起的窝棚，门口有一些麻木的面孔，孩子们仍然睁着好奇的眼睛跟着，在后面喊着“敬礼”，玩着模仿军人的游戏。

薄木板门根本就没有门锁，它摇晃着后退开，把光线投进了黑暗的屋内。

“怎么？看我还没死透，有点价值，所以可以回收回战场，再死一次？”

“算了，直接在外面毙了吧。”

“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姓陆，要见你。”

张翼德点着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紧闭了双眼，靠在椅背上享受那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