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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游侠录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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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蜕变的心灵 下卷 追寻光明的荆棘路 第四十五章 你是谁

第三部 蜕变的心灵 下卷 追寻光明的荆棘路

第四十五章 你是谁

忽然,他看到远处有一个孤单的身影独自伫立在雪原上,那孤独无依的倩影让他眼睛一亮,他慌忙跑了过去,对方听到了他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急忙回过头来,一看到他,仿佛迷路的孩子见到了亲人一般,连忙迎上来叫道:“沙林将军,你怎么才回来,陛下出事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烽冥侠回头望着女儿,温柔的问:“我一直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有什么做的不好。如果有,希望你告诉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改变,我的孩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看了看周围,雪地上的脚印并不混乱,不像是发生过打斗的样子,也没有血迹和其它异物,可是看雪月灵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慌张。
“父亲曾经年轻过,也曾经浪荡妄为,那些男人用来诱骗年轻女孩儿的方法,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达到目的之后,就会脱身逃离,他们不会在乎女孩子的结局,他们只关心下一个猎物,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们的猎物,你懂吗?”
“说得没错,父亲大人是威名远扬的大英雄,一般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呢?”
沙林在天霖耳边密语几句,天霖略加沉吟,微微颔首,说:“也好,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让你报了仇,也免得得罪夫人了。”沙林立刻点头,语气中带着赞赏与感激的笑意说:“陛下英明!”
“站住!”
“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是有些私心的,我并不希望你实现你的诺言。”烽冥侠望着女儿长叹一声,双肩的白雪与斑白的头发相互掩映,让他看上去愈加苍老。
“我不想跟他说,说了也没用,他是不会承认的!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我看见他就烦!”雪月灵见天霖走向父亲,暗自感觉事情不妙。
但从天霖的脸上,他却读出了一种怪异的期待,这个闯荡多年的老游侠立刻意识到,在天霖阴郁的笑容中,暗藏着某种阴谋,他敏感的心立刻想到了女儿,自己的答案也许会左右女儿的安危。
烽冥侠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轻轻的捏了捏女儿的手,他感觉她的小手有些颤抖,他的余光注意到雪月灵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于是悄悄地为她送去一个坦然自若的眼神。
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多么似曾相识,让他情不自禁的忆起了亡妻,他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荒唐事,上天才派下这两个生命中最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让他为之操劳奔命?
烽冥侠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让雪月灵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抬起头,坚毅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柔情,轻声软语的说:“父亲,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希望,您能相信您的女儿。”
“我只是执行命令,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那想必已经做好准备了。”伴随着盔甲叮当作响的碰撞声,对方向着烽冥侠靠近过来。
被父亲扛在肩头的雪月灵,拼命地挣扎着,但是面对烽冥侠强壮有力的身体,她看上去就像一只娇弱的小猫,根本挣扎不开。烽冥侠抱着她一直跑进了密林深处,见狼骑兵没有追来,这才停了下来,把女儿轻轻的放在地上。
“父亲,虽然我恨您所做的一切,但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并不能就此遗忘,我的生命是您给的,我的血管里流着您的血……”雪月灵举起自己的左臂,右手握住镰刀的刀头,猛地划破了自己的小臂,鲜血从她细腻的肌肤上滑落下来,滴落在脚印凌乱的雪地上。
“陛下,烽冥侠的确不可不除,但您这样当着夫人的面杀死她的父亲,不论他们之间有多么深的仇,对她来说,弑父都难免在心底留下伤痕和阴影,就算是她情愿亲手了结他,您也摆脱不了干系,如果日后夫人想起今天的事情,恐怕难免要怨恨您,您又何必因此而得罪夫人呢?”
“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但我只是害怕,从你母亲把你留给我开始,我的心没有一天不在惶恐中颤栗,我怕我会失去你,我怕自己会被独自一人抛弃在这个世界上,也怕自己不能照顾好你,愧对你的母亲。”
正大步往外走的雪月灵听到他的话,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头,而是默默地停留在一棵白桦树的树干旁,手扶着树干低头不语,静观其变。
天霖觉得,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她,看看她之前所说的一切究竟有几分真情,她和烽冥侠之间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关系,是真的如她所言,已经断绝了父女之情,还是藕断丝连徘徊犹豫?
“我明白了,这把剑似乎对你很重要。”黑武士沉默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但是,我必须拿走它,这样才能证明,我完成了我的任务,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你的女儿。”
烽冥侠和_图_书猛地用手抓住被抽离的短剑剑身,锋利的精灵短剑将他的手割的血流如注,黑武士惊异的抬起头,问:“难道说,这个时侯你还要挣扎吗?”
“对我来说,你的安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能平安,就算要我抛弃生命,我也愿意。”
“天霖,你让开,这件事,要做也应该我亲手来做。”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假戏,一个陷阱?只要他试一试,就能一清二楚了。
天霖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父女俩,从烽冥侠的眼中,他能够读出的东西依然如故,全都是父亲对女儿无比关怀的浓烈情怀,但雪月灵,他却无法完全看懂。
烽冥侠模棱两可、软硬兼施的话,既是说给天霖听,也是说给自己的女儿听。雪月灵听完父亲的话,轻轻地发出一声无声地叹息,心中回忆起自己与母亲分别前,母亲留下的那句话:“你的父亲已经今非昔比,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你不必为此而牵肠挂肚,做好你自己要做的事就够了……”
“也许,你是对的……”烽冥侠沉思良久,喟然叹息。他深情的凝望着女儿,由衷的恺然长叹:“看来,父亲真的老了,已经无法再保护你了。终有一天,你是会离开父亲身边的,但在父亲心里,永远会留着你的位置,等你回来。”
“如果,不是你外祖父劝说我不要埋没了你的天赋,我可能根本不会把你送去象牙塔,直到现在,我都还不能肯定,我这么做是否正确。”他喟然长叹,仰望着漫天白雪,任由它们飘落在他写满沧桑的脸上。
走了一段路之后,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天霖让沙林去前面打探路径,找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过夜,沙林领命而去。雪月灵并没有注意他们,她的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猜疑不定,天霖为何会突然停手?沙林究竟跟他说了什么?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长大的鸟儿,总是要自己飞的,老鸟就算是再担心,也不能因此让小鸟放弃属于它们的天空。我自己的人生路,我自己选择,也只有我自己去走,告诉您与否,您都会担心,但您都无能为力,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雪月灵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在抽泣,她轻轻的投入了父亲的怀抱,闭上眼睛,享受着父亲爱的拥抱,她知道,虽然此刻她的心事对他有所保留,但两人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沟通,在父亲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纯真的孩子,而无论她做过什么,父亲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包容最疼爱她的男人,无人可以相比。
“此话怎讲?”
“不要再犹豫了,我还要去追赶他们,耽搁太久我会没法解释!”黑武士看了看天色,焦急的催促道。
父女俩惊讶的回过头,看到两个男子正向他们走过来,走在前面的天霖背着手,迈着悠然的脚步,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声音中透着得意与嚣张。
因此,她冷冷的说了一句,一脸不耐烦的瞟了一眼父亲,转身就走。
“刚才,我和陛下并肩而行,走着走着,陛下忽然惊叫了一声,然后人就不见了!地上就只剩下了它……”雪月灵拉着沙林走到她刚才站立过的地方,皑皑白雪之上,除了一个黑洞洞深不见底的雪洞,什么都没有……
“我和他,没有什么可谈的,不过是看到一个伤者,不忍丢弃而已!”她咬了咬牙,推开父亲“蹭”的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冷峻的走到天霖身边,冷若冰霜的背对着父亲。烽冥侠默默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故此,他假仁假义的放过了烽冥侠,还虚情假意的询问了雪月灵的伤势,关怀的挽着她向密林外走去。
雪月灵阴沉的脸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他们从未见过她的表情如此阴郁,只见她倒提着黄金镰刀从沙林身旁走过,沙林感觉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与怨恨甚至超过了自己,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烽冥侠和天霖,在他们停下来,低垂的头和脸上忧愤的表情让人感觉她似乎已经被死神附体了。
伤口深处的黑色毒血再一次被指尖的魔力挤压出来,直到看到殷红的鲜血出来,雪月灵才稍稍松了口气,而此时,她的手上和烽冥侠的衣服都已经沾满了乌黑的污血。
所有人都在望着雪月灵,六道目光仿佛在她的肩头压了六座沉重的大山,只要稍有不慎,其中的一部分便会倾斜,倒塌崩裂的山石会将她精心设计的一切毁于一旦。
“陛下,您的做法,欠考虑。”
天霖“义愤填膺”的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手中亮出黑色闪电剑,剑锋直指烽冥侠的眉心,阴狠的沉声道:“雪莺是我最疼爱的人,我绝对不允许有谁伤害她,不论对方是什么人,如果谁敢伤害她,我必定让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虽然您是雪莺的父亲,但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和图书做一个父亲了,就让我来代替雪莺给予您应有的惩罚吧!”
“父亲大人,雪莺告诉我,您和一个灰精灵的女子旧情复燃了?”天霖阴笑着在烽冥侠的面前蹲下来,盯着他的脸,问:“而且,您还因此要抛弃雪莺,为了那个灰精灵女子,抛妻弃女,让您的女儿为此非常的伤心,是有这回事吗?”
“我相信你的聪慧,但这却更让我惶恐,因为聪慧的你却选择了追随天霖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你能否告诉我,你所追寻的是什么?至少,给我一个理由,让父亲不必为你牵肠挂肚。”
烽冥侠平静的转过身来,一脸坦然的望着面前的黑甲武士,以及他手中黑亮的镰刀,微笑道:“当然,来吧,如果能用我的血,唤醒我女儿迷惘的心灵,我心甘情愿。”
“亲爱的,看来你和父亲大人之间的问题,已经都说清楚了?”天霖在他们不远处停下来,笑里藏刀的问。雪月灵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回头望着父亲,她知道天霖的意思,他是在试探她是否已经被烽冥侠说服,是否还对他保持忠诚。
“慢着!”
“看来,父亲大人是默认了?”天霖却似乎并不想就此结束,面对烽冥侠不置可否的回答,他刨根问底的继续追问,从小到大,也许从未有一个问题的答案让他如此执着的追寻过。烽冥侠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不予回答。
“随你怎么说吧,我究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的女儿心里有数,你要杀我,那是你的事,不要拿她的名义来做挡箭牌,你不配!像你这样一个手刃亲兄如同踩死一只蚂蚁的禽兽,有什么资格代替我善良聪慧的女儿决定我的生死?”
“父亲!”雪月灵跑回烽冥侠身边,将父亲扶起来,烽冥侠咬着牙,在雪地上坐起来,雪月灵察看了一下他的箭伤,发现受伤的部位位于右肩,她小心的将箭头拔出,看到骨箭的箭头发黑,显然被毒药浸过。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雪月灵,小丫头似乎总能有意无意的避开读心术的窥视,当她心情忧闷的低着头,只留下一个令人心生怜惜的幽怨背影时,他便无法读出她的心思。
“你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因为什么?”黑武士略加沉吟,报以一声嘶哑的轻笑,半开玩笑的说:“就当是,我爱上了她,可以吗?”烽冥侠满心惊诧的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开玩笑,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说是开玩笑,语气中却又好像很认真,令他愈加迷惑不解。
她和天霖徐徐前进,各自揣摩着心事,另一边,烽冥侠正搀扶着一棵棵白桦树向相反的方向缓慢前进。他背上的箭疮还在剧痛,右臂因为余毒导致的僵硬而行动不便,尽管如此,他却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女儿。
但已经打定主意的天霖,是不会被雪月灵轻易的搅乱自己计划的,他不为所动,自言自语的朗声道:“也罢,雪莺既然觉得烦,那就让我来跟父亲大人谈谈吧!也许事情会比较容易谈得拢呢?”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但你要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
“夫人,且慢,请暂时停手!”
由于离开红岩城时,她只穿了一件睡衣出来,一路上都穿着天霖的衣服,以往随身携带的药草都全部留在了红岩城,此时她无法为父亲配制解毒剂,无奈之下,她对烽冥侠说:“父亲,您忍一忍!”
愤怒与忧伤的火焰瞬间使少女的心燃烧起来,她返身冲向半兽人弓箭手,明晃晃的金色镰刀在风雪中绽放光芒,一串绿光闪耀的飞叶打着旋,卷起一阵复仇的风暴,将半兽人射来的第二支箭击飞,并折断了他手中的长弓。
“当然。”也许是因为提到了母亲,雪月灵的语气变得柔软了一些,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父亲憔悴忧郁的脸,等待着他的下文。
她不能跟父亲说实话,因为事情如果泄露,敏感的天霖很可能会觉察到她的父辈们对她态度的转变,从而对她产生怀疑。雪月灵知道,天霖从没有真正的信任过她,只是暂时还没有抓到什么证据,她必须避免他加深对自己的怀疑,但为此,她必须不顾父亲痛苦担忧的心,甚至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在上面撒下一把盐。
“没错,如果刚才不是我及时出手,事情恐怕会闹得两败俱伤,天霖想要逼迫你的女儿杀死你,他是为了试探她对自己的忠诚,你的女儿不会真心的杀你,那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她狠不下那个心。”
“啊,我虽然知道你曾是恶魔猎人,却忽略了你可能与沙林相识!但这并不重要,对任何人,我都只是沙林,你不需要,也不可能知道更多,你只要知道,我的存在,对你的女儿有利无害,就够了!”黑武士语气坚定地说。
https://m.hetushu.com.com“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和你战斗,”烽冥侠死死的握着锋利的剑刃,似乎他的手已经感觉不到痛,脸上坚毅的表情让对方目瞪口呆,“你可以杀死我,但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拿走这把剑!来吧,如果你想拿走它,先用镰刀劈开我的头颅吧!”
“不如让属下来做,烽冥侠当年也是我公会覆灭的帮凶,虽然他声称事先并不知情,但若没有他的帮忙,紫月也不可能得手,他是罪责难逃,不如这样……”
“你认识沙林?”黑武士似乎感到了一丝威胁,语气中平添了一丝慌乱。
“您不会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向妈妈看齐。如果说,当年那个身为浪子的您,没有将妈妈变成您诱骗落网的猎物,那么我希望您也可以相信,她的女儿也不会成为那样的猎物。”
他看到烽冥侠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了莞尔的笑容,他笑着摇了摇头:“你说你叫沙林,你可以冒沙林的名字骗别人,却骗不过我。如果我没有记错,沙林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他的个头顶多只能到你的肩膀,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
烽冥侠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女儿说。那一霎那,雪月灵几乎想要向他说出真相,但话到嘴边,当她的樱唇微微颤抖的时候,她却选择了放弃,她咬了咬牙,生硬地回答:“父亲,你刚才提起外公,我希望您能够向他学一学!”
“请放心,我保证会的。”沙林看着烽冥侠松开了沾满鲜血的手,于是将短剑藏在腰后,用腰带固定住,外面用披风盖住,他最后看了一眼烽冥侠,转身离去。
他深知雪月灵对母亲的敬爱,因此对她痛恨父亲的背叛深信不疑。考虑到事情交给沙林,既可以避免与雪月灵产生裂痕,影响日后的大计,又可以成全沙林,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岂不是两全其美?
“也许,这就是母亲的智慧吧,不为不必操心的事情劳神,不为命中注定的事情忧心,一切顺其自然……”她在心里暗暗自语,情不自禁的微微颔首,因父亲与琳玲的暧昧关系而残存的心结瞬间释然了。
她的悲伤那样真实,她的愤懑毫无做作,让他无法作出判断,而当她毫不回避的直视他的眼睛,他又因为她凌厉的注视而感到心意扰乱,无法凝神。
沙林的计策说进了天霖的心坎里,他虽然从雪月灵的眼中读到了深重的仇恨,却因雪月灵真挚的话语和自伤的举动而产生了严重误判,并未将她的恨意归于自身,反而认为雪月灵对父亲的仇恨仍未消弭。
脱离了父亲的怀抱,孤身一人向着密林外走去的雪月灵,感觉泪在脸上肆意的横流,寒风吹拂着热泪,使它们的外表变得冰冷,却无法吹透炽热的泪芯,每一滴泪珠都是一段流动的情感,每一滴泪的芯都是她心灵的一部分,交加的风雪可以带来刺骨的寒凉,却无法冰封心中炽烈的情感火焰,终有一天,她要重新拥抱父亲,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雪月灵迷惑而警惕的望着沙林,只见他先从身上取出绷带,小心翼翼的为雪月灵包扎了伤口,然后回头对始终满面疑惑的盯着他的天霖说:“陛下,请借一步说话。”
“当年,如果外公不是硬着心肠把母亲送出森林,让她和小姨独自去闯荡这纷乱复杂的世界,那么也许就不会有十八年前叱咤风云,游侠们闻之色变的‘白玫瑰’了!”
“放心吧!另外,请你以后不要再参与任何行动,不要再露面,切记!”沙林回头大声的叮嘱了一句,突然加快脚步,一阵风似的向前奔去。
“孩子,你记不记得,我带你去格兰丁堡的公墓时,给你讲述的你母亲生前的故事?”沉默良久,他喃喃地问。
“难道是我算错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疑惑不定的沙林决定迎上去看看,他向着天霖和雪月灵过来的方向前进,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他有些担心,他们是不是迷路了?
“既然如此,那真的很遗憾,我一向非常的敬重您的为人,可是没有想到您会做出这样的事,您这样太伤雪莺的心了,她和您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直都把您当做最值得依靠的人,可是您现在却要抛弃她,不仅是她,连我都感到无法接受!”
“我想,这是长辈们之间的事,你们年轻人似乎没有必要多过问。我对自己应该做什么,心知肚明,就算是雪莺的母亲活着,她也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横加指责,你们更不必为这些事情费心劳力!”
“我叫沙林,是十八年前恶魔猎人公会的幸存者。”黑武士不慌不忙的回答。
他回头望了一眼沉默的女儿,雪月灵低着头,轻轻的咬着唇,一言不发。事实上,她的眼角已经湿润,但她不想让父亲看出自己的https://m.hetushu.com.com感动,她强压着心头的痛与眼角的泪,把脸埋得低低的。
烽冥侠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我没有选择,只有赌一把了!这把短剑请你保管好,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活着再见,我希望它能被物归原主。”
就算他努力的凝神屏气,在与她对视时读出一点儿东西,多半也毫无收获,她的心情总会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情感的波澜,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这让天霖对她越来越摸不透,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他满面忧虑的对女儿说:“我从小带你离开伊丁,在格兰丁堡找了一片平民区居住,让你像一个平民家庭的小女孩儿一样长大,就是希望你能够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长大、出嫁,嫁一个靠得住的年轻人,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不需要再为什么社稷安危去奔忙冒险。”
“你放开我!放开!”
因为,他是父亲。
烽冥侠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幸灾乐祸的脸,回头望了一眼女儿,雪月灵倚靠着白桦树一言不发,不置可否,烽冥侠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的心事是否如天霖所言,对那件事还耿耿于怀。
刚一落地,雪月灵拔腿就想跑,烽冥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了回来,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摁在一棵白桦树的树干上,目光穿过树梢上散落下来的雪花死死盯着女儿,冲她吼道:“雪莺,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不要告诉我,你对天霖在做什么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你这次玩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也许,她可以依靠自己的动物朋友救下父亲一条命,恶魔猎人们此时一定就在附近,他们在寻找着他们的首领,只要自己能够给父亲争取一点儿逃生的机会,也许他真的可以死里逃生。
烽冥侠惊愕的看着面前的黑武士,他不明白这个一直以来被他和同伴们看做杀人恶魔的死敌,为什么会突然倒戈,但是从他的说法上,烽冥侠分析不出什么破绽,这可以很好地解释天霖为什么会突然手下留情,可烽冥侠想不明白的是,黑武士究竟为什么要帮助他们父女。
“孩子,我不知道天霖究竟怎样说服了你,你又究竟看中他哪一点,我只希望你好好的考虑清楚,不要被男孩子口中的那些虚幻的誓言所迷惑。”
“你还记得,你当时听完以后,面对着你母亲的墓碑,说过什么吗?”烽冥侠回头别有深意的望着女儿,雪月灵低头略加沉吟,轻声答道:“当然记得,我说我长大了,也要做一个像妈妈那样的人。”
那个粗哑的声音让烽冥侠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并不回头,原地沉默了几秒,淡淡的笑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当他走出十几步远的时候,背后传来烽冥侠的声音:“不管你是谁,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把雪莺拜托给你了,拜托了!”
“为了雪莺?”烽冥侠诧异的望着他,眼中惊疑说明他正试图判断对方的用意,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想要骗过自己。
烽冥侠轻轻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说:“别担心,孩子,我没事的。”他攥着女儿的手,望着她脸上关切的表情,镇静自若的安慰她:“父亲是从刀山火海中闯过来的,我不会那么脆弱,这点儿小伤要不了我的命,你放心吧!”
她从父亲的目光中看到了包容与鼓励,也从天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疑虑与猜忌,还有沙林别有深意的注视——一种让她猜测不透的注目——她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镇静,镇静!
“来吧,孩子,不论你是否相信我,把命交在你的手里,我都没有任何的遗憾。”烽冥侠面带温和的微笑,望着横眉冷对的女儿,缓缓的闭上眼睛,安详的静候死亡的到来。
他伸开双臂望着女儿,颤声说:“在你走前,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虽然说,在象牙塔的时候雪月灵也偶尔会躲过他的读心术,骗过他搞一些恶作剧,但那时要读懂她的心思,并没有现在这么难。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看来,你还没有跟父亲大人说明嘛!”他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雪月灵,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走向烽冥侠,一边走一边说:“这样可不好,父亲大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雪莺生气了!事情要当面讲开才好嘛,可以避免很多的误会和嫌隙,不是吗?”
告别了烽冥侠的沙林,以疾风骤雨般的速度向前追赶,他没有直接选择从后方追赶天霖和雪月灵,而是绕路赶到了他们前面,根据他推测的方向,他们应该会在那里与他会合,但是很奇怪,他在那里等了很久,他们都没有出现。
“别怪我,父亲……”雪月灵的嘴角抽搐着,举起了手中的黄金镰刀,在她冰冷无m.hetushu.com•com情的表情下,是一颗血脉奔腾的心。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出其不意的将举起的镰刀劈向天霖,她知道自己成功的几率不高,也许天霖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做好了对她和父亲痛下杀手的准备,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惨遭杀戮。
黄金镰刀凌空而下,不等雪月灵转向天霖显露杀机,一个人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的身边,黑色的铁拳猛地握住了镰刀的刀柄,雪月灵吃惊的看着他,不仅仅因为他的出面阻止,更因为他风驰电掣的身手,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迅疾如风。
“今天你可以杀我,我不会做任何的抵抗,因为终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所有善良正直的人,都不会放过你这个恶棍!”烽冥侠毫无惧色的抬头盯着天霖和顶住自己眉心的剑锋,桀骜不驯的回答。
“我现在只能帮您处理到这个程度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因为毒箭的创伤太深,没有药材我无法为您彻底的清除残毒,您要尽快赶回去,以免残留的毒素造成伤害。”她从烽冥侠身上取来绷带,直接连同身上的衣服一起缠好,然后紧张的叮嘱他。
雪月灵沉郁的声音让天霖默默地将举起的剑放了下来,他瞟了一眼雪月灵脸上的表情,略加犹豫,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一旁,一双狡黠的眼睛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雪月灵为救烽冥侠,发动什么突然的攻击或者企图带他逃走,那么他就毫不犹豫的将父女俩杀死在这里。
天霖的脸因为他提到了自己的哥哥而抽搐不止,恼羞成怒的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点头说:“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说罢挥剑劈向烽冥侠的脑袋。
天霖的目光扫过烽冥侠、雪月灵和沙林,似乎在考虑他们三个是不是有所串通,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一边,沙林紧跟上来,天霖问:“什么事?”
她撕开他后背的衣服,用手先挤出大量的毒血,又伸出食指和中指按住伤口两侧,默念咒语,指尖闪烁出淡绿色的荧光,环绕在伤口周围。
雪月灵一言不发,默默的咬着嘴唇盯着他,用倔强的眼神直视他的眼睛,烽冥侠与她对视良久,终于把目光移开。他轻轻叹了口气,放开了女儿,把脸转向一旁,苦笑着叹息一声。
被倒塌的神殿惊动的半兽人,派出了大批的狼骑兵前来查看情况,潮水般的军团瞬间冲散了正在交锋的人群,人们各自奔逃,躲避狼骑兵的冲撞和攻击,烽冥侠趁乱跑到女儿身边,将她瘦弱的小身躯扛在肩上,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附近的密林。
一声突如其来的痛苦惊叫,让雪月灵如同触电一般钉在了地上,她猛回头,看到父亲扑倒在地上,后背上插着一支利箭,不远处的林间雪地上,一个墨绿色的身影正从背上取下第二支箭,准备搭在自己的弓上。
烽冥侠望着他风驰电掣的消失在雪原林海之中,仰望苍天,喃喃长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月儿啊,也许只有你才能解开其中的奥秘吧?你能告诉我,真实的答案吗?”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十八年前,我是恶魔猎人公会的一份子,是他们的中坚力量,对于沙林,我非常熟悉。”烽冥侠信心十足的回答。
一方面,她担心天霖与父亲对质,如果父亲极力否认他和琳玲的关系,势必会加深天霖的怀疑。另一方面,她还担心天霖会因此找出什么借口加害父亲,以她对天霖的了解,那是完全可能的,她觉得不应该再耽搁下去,最好赶快带着他们离开。
“那种事,没有人知道能否做得到,也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所以与我无关。”黑武士说完,将手突然伸向他的腰间,抓住短剑的剑柄向外抽。
“所以,她只能和天霖反目,如果那样,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收拾,所以我才设法拦在中间。但这样一来,责任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你如果不给我短剑,我就无法证明你的死,无法向天霖交差。”
对于天霖的突然转变,雪月灵心中摸不着头绪,但她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沙林和天霖之间一定在密谋着什么,她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烽冥侠依然坐在雪地上,身上落满了白雪,用不舍得目光眺望着她,雪月灵转过头不忍再看,她怕自己会落下泪来,被天霖发现破绽。
与此同时,雪月灵早已飞身冲到面前,黄金镰刀在雪地上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半兽人的血将周围白桦树的树干染成一片鲜红。
烽冥侠吃惊而心疼的看着她,只听她继续说:“这一刀,是为我自己,对我来说,您对我只有恩,没有亏欠,这一刀是我还您的恩情。”她话锋一转,手中的镰刀向着烽冥侠一指,沉声道:“但是,为了母亲,我必须让您为您对她的背叛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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