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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类的意志么？

“该死！”华尔修心沉到了谷底：“如果动弹不得的话，难道我们只能待在这里让慕霜屠戮我们吗？！！”

所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撼动着慕羽的灵魂。而慕羽双眼瞪大，愈加地颤抖。

“杀！！！！”

火焰再慢，步步紧逼，终于到了人类大军眼前。华尔修从来不是甘愿坐以待毙地人，通告全军，厉喝道：“目标黑色不明火焰，全军拦截！”

“打啊！！！”凌帝凄厉地吼着，他双目圆睁，血丝崩裂，落下滴滴触目惊心的血泪。

在停顿的时间中，慕羽站在光中，慕霜怜爱地望着他。

从一开始便完美无缺的神，终于露出了破绽。

通讯里从哪个频道里传来一声呐喊，随后这呐喊卷成浪潮，卷成风暴！

慕霜放肆地笑着，她一边笑，白皙纤细的手指却在舞动。

“现在我要揍那该死的神。”

神温柔地微笑，金色的血涌出，漂浮在虚空中成了河。神的胸骨最低处，被长而冷的斩舰刀贯穿，透出的刀尖上，黄金血液的光芒明亮如黑夜里的灯。

那是一把刀。

雪白的天使，雪白的光。

生生被劈出了一条血路！

“不太清……楚。”

他怎么能杀慕霜？！！！

通讯传输的影像变得模糊，最后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似乎连通讯系统也已经因为老化失灵。华尔修索性调出光学影像，聚焦向第六舰队。影像里，第六舰队原本崭新得发亮的舰体此刻如希尔杜所说，产生了老化。斑驳的锈迹一道道刻画着，宛如老人历经岁月风霜的脸。

终焉电光火石地前行，抽出的斩舰刀在星辰中折射和图书着淡淡的光泽。

他若不杀慕霜，世界将因此而毁灭。

“嗯，应该是慕霜将时间放大了。我脑中留有这样的信息。”慕羽认真地道：“那意味着，在这片尘埃中每行动一步，便会从载体身上流走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第六舰队刚才有所行动，所以才会产生老化反应。”

这是最绝望和窒息的场景，自古大战，无论败得有多么惨，人在本能的驱使下还能逃。可这一战，连逃都显得是种奢侈。

刀的另一头，穿透了终焉的驾驶舱，透出了猩红的血。

华尔修剑眉微凝，通讯慕羽道：“羽，这是什么知道吗？”

她岿然不动，灰蒙蒙地尘埃从上千个光天使的身躯分离而出，如樱花飞散、柳絮濛濛，宇宙何其广阔，但在顷刻间，这些尘埃便充斥在宇宙每个角落。人类五千万大军被困于其中，但所有系统都提示没有任何异常。

那个和他经历了所有痛楚的慕霜，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慕霜，他们曾以任何人都无法达到的方式交流着，他们的灵魂曾相互碰撞着。

那是神的破绽。

慕霜有些恍惚地想着，余光处望见白色天使机体划着浑然的轨迹冲来。

“喂，我很高兴。”

焰火在星空中飘得极慢，宛如小溪上漂流的莲花灯，一簇簇，煞是夺目美丽。然而在动弹不得的人类们看来，这样的美丽简直是种折磨。没有人相信神带来的黑色火焰只是用来观赏的，当然也没有人愿意验证这种想法的正确性。

动是死，不动亦死。

这是神的游戏，而人类，只是神的玩具。

“混蛋！！！快射击啊！！！！！”布hetushu.com.com莱斯恼怒地咆哮。

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带着狞笑一步步靠近。

“华尔修！”凌帝的生化机体亦有通讯，他厉声喝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人类覆亡在即！”

炮火再度纵横交织，下起了流星雨。只是这壮阔背后，透着无奈的悲凉！

宇宙的天亮了。

光束再度闪耀在星空，然而这些光束如同以往一样，并没有近身到慕霜。粒子光束在灰色尘埃里穿梭，竟然不断衰减，越前进越细小，最后索性消失不见。华尔修正吃惊时，听到了第六舰队舰长希尔杜惊慌失措的报道。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让我来欣赏你们的绝望吧！！让我看到你们颤抖吧！！”

慕霜的身躯安静停立，她的表情有千万种，恬静、愤怒、微笑、蔑视，然而无论哪一种表情，都透着让人敬畏而不敢亵渎地肃穆凛然。整个宇宙的星辰因为上千个天使的光影浮现，竟然隐隐停顿凝固。

因为黑色火焰近在咫尺，所以在炮火未完全被尘埃的时间消弭时，是足够与之碰撞的。然而所有人类的火力，只能固定输出，动都不能动。面对越大越多的黑色火焰，人类渐渐开始感到吃力。

因为，她就是他，他就是神！

他们淹没在苍茫的宇宙中，腐朽、崩塌，然而迸发的力量永不腐朽！

屏幕上的慕羽摇头，沉吟片刻后道：“我对慕霜……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这些尘埃感觉很熟悉。”

“你们表演完了吧？”慕霜愉悦地笑：“也该轮到我了，这是……神对你们的考验。”

神的使命，人的罪孽，都将得以弥补和*图*书。

“上将，我舰产生老化反应，系统崩溃无法使用！”

杀不死神，黑色火焰便不会灭绝，就会吞噬人类。

凌帝将真气尽情地外放着，诚如他所言，当一切计谋与策略都不能达到效果时，那就揍它。揍人，揍神！灰色尘埃在他澎湃真气的冲击下，竟然硬生生被扫开，如同面对君王的臣子，分开两边。

唯有悲壮才能刺|激绝望的血液。

钢铁的洪流汹涌地翻动，越过那些黑色火海，卷动那些时间的尘埃，成山，成海，成尘埃！

星空重新回归死寂的静谧，每台机体和战舰的屏幕上，都最大化地印着高傲的神。

谁都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黑色火焰的根源在于神。但是无论是近身还是远程，人类都无法接近神。接近不了神，就杀不死神。

他若杀慕霜……

“杀死她啊！！羽！！”那是华尔修的怒吼。

“你是说……”

光芒柔和地从两人的身体铺洒而出，剔透干净地流动着。幽冷的宇宙，有了光，有了声，有了星辰耀眼。每个活着的人沐浴在光中，如同灵魂得到一次洗刷，安静地闭上了眼，不自觉地享受这样前所未有的宁静。

华尔修震惊不已，怒道：“你舰队不是新舰投入使用的吗？如何会有老化！”

“我没办法。”凌帝平静地道：“但是我知道拳头大就是道理，当你没办法的时候，你就揍人。”

幽暗中，出现了一朵朵黑色的火焰。

他们本是一体的，所以即便是死，也应该一起死去。

他的嘶吼那么地沙哑，仿佛伴随着血水喷涌而出般壮烈。

慕羽颤抖地握住扳机，终焉抬起了枪。光能在枪口猛烈翻腾hｔｔps://m•hｅtushu.cｏｍ.com着，如将要挣脱而出的凶兽。它们翻滚着，在枪膛内暴戾地咆哮着，然而就是被死死束缚住。

“……，笨……笨蛋！”凌帝凝着眉，眼眶汩汩的血液竟然变得清淡，因为混在了干净的无知。

刀光匹练而下，破开灰色尘埃。黑色机体如电一般向着慕霜直冲而去，沿途的黑火被凌厉地扫开！凌帝的机体在狂奔中，黑色光泽渐渐暗淡，一片片如人血肉的装甲断断续续地落下。他的刀，不再锋利冷冽，他的肌肉，亦不再壮硕有力。

它冲进了慕霜的怀中，温暖的怀中。

“时间？”华尔修一怔之后骇然变色，瞳孔放大，惊道：“你是说这些尘埃代表的是时间？”

那火无声地烧，黑得发亮，意味着毁灭，却如同光明。

只是他仍在前行，孤军奋进，震撼而悲壮。

刀虽已现出裂纹，然而尖锐依旧，上千个天使一触即溃，分崩离析成万千粒子。黄金色的血液在深邃宇宙中迸射，绽开，鲜艳如春天怒放的野花。

堆积的能量越来越多，甚至丝丝溢出了枪口。

桀骜如他，终还是有哭泣的一天。

慕霜面无表情，似乎被震惊了。她就立在那，一动不动，而凌帝的黑色身影由远及近，眨眼之间！

死死和慕霜缠在一起的凌帝天生就是个野兽，他的直觉有时比起慕羽的感知亦不逊色。凌帝显然也意识到了神的破绽，只是他并确定在哪个部位。他望着急速冲来的终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干死她！羽！！”

他们曾是一体的，她才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白蒙蒙地光突兀地晃动，在这浩大的宇宙中，人与神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了这一道冷冽的ｈｔｔｐs://ｗww•ｈetusｈｕ.com•coｍ白光上。

华尔修脸色痛苦，最不甘心的人是他。但是智慧如他，此刻也是一筹莫展。他略带自责地恼怒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人类陷入了死循环。

慕霜木然看着刺入肋骨的刀，面前狰狞的黑色面具近在眼前，连最细微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台生化机体浑身颤抖着，咬着牙的表情如此栩栩如生，宁死不折。

凌帝的刀。

终于有艘战舰被黑火入侵了，火势瞬间熊熊燃烧。舰上人员不顾时间尘埃的侵蚀，拼命扑救火势。然而这黑火，水浇不灭，土掩不息，竟然无法扑灭！人们只能惊恐地看着那舰上的人们绝望地哀嚎，一个个被吞噬在火海之中。

光轻柔地流动着，覆盖了所有的颜色，让时间为之停顿，空间为之静止。

慕羽的紧急通讯信号强制弹出，现出了慕羽凝重地表情：“华尔修，命令各部队待命原地！那个灰色物质……应该是时间。”

在所有震骇的目光中，雪白的钢铁机体猛然垂手，众目睽睽之下，丢弃了光束步枪。失去了能源输出的步枪，枪口夺目的光芒顷刻黯淡，坠落向无止尽的虚空。

慕羽双手死死抓着操纵杆，全神贯注地盯着慕霜。在刀刺入神身体的一瞬间，慕羽传承自神的敏锐感知中呈现出了一处细微的空洞。

诚如华尔修担心的一样，慕霜在星空深处笑得极其喜悦。她玩味地看着被迫停立的人类大军，他们数量浩荡，军阵雄壮直至视线的尽头。仿佛连成无穷无尽地海。然而现在……再多数量的大军，在神眼里，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不管了！”华尔修当机立断，通讯总舰，命令道：“维纳第六舰队试探性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