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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揣着一块手表，那是许亮临走前扔给他的。幻境，表如其名，内里蕴藏着另一个世界。慕羽大略估算了一下，一块手表应该可以容纳三台左右的机体，即使终焉的机身要比一般机体要大一倍，那么也足够。

你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最初的起点在那里，你以为我已经忘了吗？

许亮默然不言，他良知尚存，虽然知道这是最理智的做法，但面对林威竹如此狠辣果决的手段，也不免心生寒意。

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依次让所有警戒的人失去意识。手段狠辣些的，自然是死人最不会说话。但是慕羽终究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好在他也早有准备，低头检查了一下麻醉枪的弹药。

仓库不比外面，基地的空间大，慕羽只要知道了警戒的位置，便能够充分利用地形和时间差绕开。但仓库空间就那么大，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摸进终焉机体内部，难如登天。

许亮一直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等他看完窗外，直到他收回目光说话后，才道：“每个幻境手表可以容纳三台机体，我们不宜带太多人去，总共是十一个人，其中一人在暗处接应。进攻开始时，你进入接应者的幻境，由他确保你离开。”

倘若换做凌帝或者华尔修，此刻定然是毫不犹豫地将哨兵击杀。然而慕羽并非他们，在那一刹那，虽然不慌乱，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就在他犹豫时，哨兵已经按动了警报。

这该死的药和*图*书剂！

林威竹是在凌晨六点被叫醒的，看守范思涵的警卫火急火燎来报告。林威竹知道范思涵逃跑后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全城抓捕范思涵。在军队高效率的搜索下，范思涵的尸体很快被找到。林威竹听闻报告后，沉默片刻，抛下了正在进行的会议，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他眯着睡眼低下头，忽然觉得地上的影子变得浓重起来，正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又胖了，骤然脖子一紧！他还没来得及喊叫，嘴巴却被一只手死死捂住，电光火石间，脖子动脉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

慕羽看着他软软倒下，看也不看，立刻向着下一个目标摸去。他心中的计划时间衔接得很紧，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

可是应该说，人若满怀心事，再如何空灵和纯白的风景，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在的话，就意味着天华又要失去一个双A级机师。”林威竹道：“你刚刚晋升为双A级，证明你还潜力再进一步，我不想天华在天兵计划中不留后路。”

赫然是刚才其中一个被放倒的哨兵！

总共十八支麻醉剂，应该是足够用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又想着些什么。只知道他出来时，脸色冷肃，目光却更加锋利。很多人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每每接触到他的眼神，竟然都有一种被切割的错觉。

警铃大作！

可是，为了那个终点，我已经一无所有。你和_图_书就是我的起点，现在我连起点都已经没有了，就算想起又能怎么样呢？

慕羽无可奈何，看着程序的倒计时只余下30秒。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见机行事。

“机体的氧气供应已经最大化，可以支撑三十个小时。在到达莱茵境内一小时进入空间的话，理论上来说，应该足够。如果在提升氧气供应，恐怕机体的火力会被削弱，影响任务完成。”

原定于早晨出发至纽西来的计划此时已被拖延了半天，林威竹似乎完全忘了范思涵的死，立刻安排飞船，加急赶往纽西来。

立刻有数台机甲紧紧跟随而来。

“都安排好了吧？”林威竹两根手指夹起高脚杯，浅浅抿了一口红酒，望着坐在对面的许亮，淡淡地道：“天兵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就在这时，程序破解成功，慕羽获得了终焉的驾驶权！

好在程序比预想运行的要快，然而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慕羽透过全景屏幕，看到了一道影子歪歪斜斜地站起。

天边渐渐有了光明。

许亮吃了一惊，眸子微睁，道：“不是还有大部队从太空降落接应吗？”

慕羽猫着腰，缩在墙壁的阴影处。终焉就在仓库里面，但是林威竹对于终焉显然非常重视，尤其是他不在天华时。许亮给的情报中，直接在仓库里警戒的有七人，但慕羽粗略地观察了一下，现在里面的明哨暗哨至少有十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慕羽紧紧盯着屏m.ｈｅtushｕ•ｃom•com幕，心中焦虑。他在这里多待一秒，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险。虽然程序运行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然而在这种环境下等待，无疑是种煎熬。

他守在现场，屏避所有人，独自一人在里面呆了整整半天。

“在……驾驶舱里……”那名哨兵强撑着说。

精神感知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很快慕羽就基本确定了警戒人员的位置。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时间计划，慕羽翻身摸进了仓库。

“三十个小时足够了。”林威竹冷然道：“你再去和机师强调一遍，这次的目标是莱茵联邦整个高层，最大化击杀他们的核心人物。但是，华尔修是第一目标，务必……让他死。”

慕羽没有强行突破拦截的防线，在黎明中，向着大海，一头扎进水中。

慕羽进入驾驶舱，开始导入范思涵的破解程序。因为终焉一旦凭空消失，必然会引起全城警戒，另寻个地点破解的话，目标太大，所以只好等获取到终焉权限后，再带入幻境手表离开。

林威竹道：“慕羽已经放弃了天华，你是天华剩下最后的一张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此次计划失败，至少我们还有你。许亮，你要记住，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天华需要你，我……需要你。”

就是说，那些不惜以死相搏的机师，最后还是被当做弃子了吗？

谢谢你，学姐。

他说得无比真诚，还带着一丝疲惫。林威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疲惫的样子。许https://m.hetushu.com.com亮脸上微微动容，沉默片刻，郑重地道：“我知道了。”

慕羽心中暗骂，而那哨兵显然也回想起了慕羽的样子。

许亮离开后，林威竹端着酒杯又望去窗外。此时外头尽是云层连绵，再也看不见地面，白茫茫地让人心中空白。

更何况，终焉驾驶舱一开，必然会有声响，根本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海面波痕翻卷，速度之快，让联邦的机体瞠目结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终焉一骑绝尘而去。

终焉破门而出，驾向天际。

飞船起飞的时候，林威竹靠在窗口，望着外面不断缩小的城市，而后云层诡谲，蒙蔽了城市，渐渐蔓延至整个地面。他出神地看着，很久没有这样宁定的神态。然而当他收回目光，精明干练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许亮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犹豫片刻，道：“我在的话，把握会更大一些。”

林威竹前脚刚离开天华，当天晚上慕羽就开始行动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拖延半刻。还是在黎明里，他按照许亮交给他的路线图很快就摸进了终焉机体内部。

一名警戒人员手持冲锋枪在无聊地打着呵欠，心想上头真是无聊，就这么一台机体还要这么多人看守。谁都知道驾驶终焉的难度，当世除了慕中将和华尔修还有雷若帝国的那个怪物，谁偷了终焉也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许亮。”林威竹看着许亮，眼中柔和，道：“走的时候，你和我一起。”

但终焉坚固到变态的装甲httｐs://wｗｗ.hｅｔｕsｈｕ.com•ｃｏｍ又岂是几把冲锋枪能射穿的？

“是！”许亮起身敬礼，准备执行林威竹的要求，但是林威竹又叫住了他。

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已经错了这么多，只好继续错下去，只有走下去。

林威竹又想到了范思涵。

林威竹摇摇头，目光骤然冷厉，淡淡道：“莱茵几乎控制了所有可以入侵其境内的太空领域，想要突破他们的防线谈何容易？就算突破，也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十个人的话，只有三十台机体啊……”林威竹头痛地揉着眉心，道：“那就必须要在最好的时机才能袭击……机师们可以在空间里支持多久？”

好在在精神感知的帮助下，他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慕羽不敢借助升降梯进入驾驶舱，避免有任何声响引起外面的注意。他从二层铁栏杆直接一跃落在终焉的机身上，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他和终焉已经一同奋战了好多年，明明是冰冷的兵器，却渐渐将它当成了朋友。

终焉的电子眼迸发出光亮，巨大的身躯缓缓行动，伴随着固定铁架轰然倒塌！警卫们勃然变色，纷纷散开躲避，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因此虽然慌乱，但依然向着终焉射击。

因为我，只剩下了终点。

当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还余下五秒的时间，警卫们持枪冲了进来。因为慕羽在驾驶舱内，这些人找不着人，自然愣了一下。

……

“慕、慕中将……”他震惊地喃喃道，在慕羽的视线中吃力的摸向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