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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疯狂的人何曾会在乎这些。

两台机体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大，慕羽浑身脱力地靠在驾驶座上，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强打起精神紧握着操纵杆。

电光火石间，两台机体又对砍三刀，雷光耀起，将消未消之际，光芒再度绽放！

脑波即精神力，慕羽最不缺的就是精神力。

拥有神的力量，藏着魔鬼疯狂之心，与慕羽同为一体的慕霜！

要么一起倒下，止步陪他到老，要么尽一切所能，听天命，尽人事，然后有朝一日，捅破了这天。

黑色机体屈膝，快且重地盯在烈虎的大腿上，膝盖上弹出的尖刺瞬间切割了烈虎机体的左腿！

明明是生与死交错的地方，明明容不下半点悲伤的时间，为什么……眼眶会这么低疼？

凌若天快得如同雷电，眨眼又要眼前。

庞大到恐怖的蘑菇云电光震骇了整个战场，时间似乎也停下了脚步，虽然不过仅仅一瞬，却让整个战场为之宁静。

这就是弥蕾的选择。

轰！

光学影像前，雪一般的机体霸占了整块屏幕，唯有那些滋滋的幽蓝电光下，机体被破坏的内部结构清晰可见。

只在那刹那间，慕羽的本能已经明白了指令。躯体的力气似乎短暂的回归了，他坐直了身躯，手指飞动，虚影幻动间，指令完成！

轰！！！！！！！！！

许亮的烈虎凛冽划破风声，机体只在刹那的停顿间完全舒展开来。尔后机体与光束同行，在缤纷的光中穿梭。

慕羽瞳孔遽然放大！

四台机体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四道从不同方向而来的光束射向烈虎，许亮强行超越自己所和*图*书能承受的三十倍重力，重力表直线飙升至四十倍重力，烈虎机体速度变成了一道流星，一举甩开了一直纠缠不休的四台机体。

弥蕾纤手握成了拳，重重垂在座椅扶手上。眼见情郎正受困于凌若天狂风暴雨式的强攻中，俏脸满是焦躁不安，可是面前这支帝都近卫队却像牛皮糖一样死死拖着自己的舰队不放，让弥蕾有心救援却无力。

慕羽，你是白痴啊！

因为他要看到他是如何死的，因为他知道这世界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而他似乎不止一次地经历过。

许亮再挡。

弥蕾银牙紧咬，沉声道：“双侧舷诺凯斯炮，位置12到21，角度43，自由目标，舰首主电子炮蓄能，角度77，全舰角度下倾斜25，瞄准发射！”

终焉仅剩的右臂一把按住左肩，顷刻那些疯狂跳跃幽蓝电光如同被吸盘一般消退，汇聚于终焉的右掌心上。终焉握起了拳，拳中幽蓝之光亮成了炽白。

他眸子凝缩，把心一横，烈虎不再换着行云流水的轨迹，而是加大了最大速度，呈一道直线电光火石般直奔凌若天！

“赫，要两个联手么？可是……”凌若天哈哈长笑：“你们还不够格啊！”

有人止步不前，有人松开牵着的手独自行走，也还有人咬着牙，始终不放那只温暖的手，相互搀扶走过那段崎岖的路，哪怕留下身后鲜血淋漓。但上天若注定你最终没有力气牵着那人一同走下，你会如何选择？

“该死的，给我……滚开！”

慕霜！

“哎……”

他知道今天大概不会死了，有那个暴和-图-书戾却可爱的人在，大概不会允许死亡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诺凯斯炮装填完毕，位置12到21，角度43，主电子炮蓄能进入倒计时，全舰下倾斜完毕！”

终焉一拳轰出，迎向凌若天机体！

但有人却已经不听天命，即使没有能力，却也要掀翻了这天。

幽蓝电光哔哔滋滋地作响，许亮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明，睁大了眼眸，瞳孔颤抖着。

“许亮，你怎么还来？！快回去！”

“我才不……”

若是很多年前的他，一定会闭上眼，惊惧于看到死亡吻上他的额头。然而现在的他，睁着眼，看着那拳头慢慢变大，却仍然不闭上眼。

终焉倒飞而出。

“嗯？来了一只小虫？”凌若天细长的剑眉微微挑了一挑，嘴角扬起一道轻蔑的笑，机体灵巧一个趋避，轻松避开了许亮杀气腾腾地一击。不仅避开了，他的机体闪避的轨迹才进行了一半，便强行改道，反而逆转攻守之势，十字剑划出寒光袭向许亮！

许亮历经卡斯特战争时代数次大战，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机师，烈虎骤然下沉，身躯翻转，横刀挡住了凌若天斩来的剑。不过他在下，凌若天在上，机体性能又差距明显，烈虎在交锋的瞬间，便如崖落巨石，轰然下沉。

然后一道光束横穿过两机之间，凌若天机体停顿都没有，诡异向后趋避，堪堪躲开那道光束。他的左侧上方，仅余一对背翼的终焉枪口能量残余还在嗞嗞作响。

杀过人的人，只有地狱才能收容。

在剧烈撞击之下，许亮脑袋被撞击地有短暂的晕眩，烈虎随之倒飞而m.hetushu.com.com出。而凌若天杂上身前倾，贴着许亮的机体，机械拳再度高高举起，拳关节上，弹出的尖刺在硝烟弥漫的苍穹下闪耀着比太阳还要猛烈的冷光。

“这些时间，足够掩护你离开了……”

他从喉咙中翻滚出的嘶吼，伴随着机体高速突进，眨眼冲到了凌若天的黑色机体面前，烈虎去势不减，横刀斩下凌若天机体腰间！

耳边的通讯器传来慕羽焦躁恼怒的喊声，许亮充耳不闻，低低地吼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饶是如此，许亮依旧付出了防护盾被击溃的代价。也就是说，与凌若天一战，他的机体没有任何防护能力！

黑色机体抽出拳，凌若天嘲讽地笑了笑：“你果然配得上做凌帝的朋友，那么……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么？”

他重重一推推进器，烈虎双手握刀，轰鸣声中高速前行，冲向凌若天。凌若天机体短暂地静默在原地等着许亮，只是到烈虎刀锋将至之时，猛然动起，单臂一拳狠狠打中烈虎握到的双手，让烈虎机体的刀在强到撞击之下偏离。

许亮的疯狂只能看得见仇恨。

幽幽地一声叹息，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宛如幻觉般飘渺，分不清这把声音是否真的出现过。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这被炮火声摧残的耳朵里，这叹息如此清晰。

许亮颤抖着唇，双眸猛地张大，怒喝道：“该走的应该是你吧！白痴……在不离开机体，就要爆机了！”

凌若天的机体倒飞而出。

轰鸣声伴随着剧烈的震荡，视线内一切景物都在左右晃动，模糊地分出重重叠影。

“发射！！www.hetushu.com.com”

“走啊！”

“凌！若！天！！！！！！！！！！”

铿！铿！铿！

帝都近卫队的彪悍果然不是吹嘘而来，他们像群蝗虫呼啸着彼此穿梭着，伴随着燃起一朵朵机体爆裂的花焰，弥蕾的舰队光是对付这样可怕机甲部队的攻击，已经渐渐感到独木难支。舰身已经局部被几枚飞弹打中，所幸都不是要害部位。

范思涵为终焉设计的最强大地方，并非多重锁定系统，也不是气体透明攻防系统，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脑波增幅系统！通过机体系统对脑波的读取，增强机体的威力，更有甚者，可以将脑波转换为实质性的攻击能量，脑波越强，那么威力就越可怕。

“许亮……快走……”

凌若天的重拳轰碎了终焉的左肩，连带折了终焉的翼。终焉之上，幽蓝电光丝毫不得消停，反而逐渐蔓延，在周围的炮火声中，终焉的左臂悄然脱落，砸在地面上扬起巨大烟尘。

凌若天笃定着说，他知道如果真有神灵，这里所有人都要只会下地狱。

终焉驾驶舱内的全景图一片赤红，各项数据已经达到危险数值。慕羽满嘴鲜血，身躯疲惫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挤不出。慕羽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在战场上嗅到过很多死亡的气息，只是这一次，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而浓烈。

他的机体手臂向后，再度握成了拳。

这道声音他曾经很熟悉，但在时光的磨砺中，他甚至渐渐模糊了这把声音，每每回想，总觉得不过是一场梦。

所以他凭什么要畏惧？既然无畏与死亡，又何必闭目？

每个人都希望这一生能安稳走完，可以牵着和-图-书某个人的手顺着平坦大道边走边享受微暖的阳光。可是数千年的史书中，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顺利幸福的走完匆匆韶华。总有一些现实，狠狠地告诉你，你脚下的安稳不过是短暂的幻觉。

许亮凝眉怒目，忍不住低吼着。帝都近卫队的机师很强悍，但许亮身为A级机师，事实上并不逊色他们多少，甚至比很多帝都近卫队的机师都要优秀。但麻烦的是，帝都近卫队的机师极为擅长合击之术，无论是小组还是多个小队的配合简直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许亮每每一看到杀机，顷刻就被另一台机体给弥补，甚至在四台帝都近卫队机体纠缠之下，险象环生。

许亮双目赤红，虎吼一声，烈虎提着斩舰刀逆袭而上，伴随着因为方才对砍巨大冲击之下脱离的装甲片片剥落。

他的机体手臂前伸，轰出一拳，比起刚才更快更重。

“下地狱的时候，记得你为什么而死……因为你是凌帝的朋友，可是凌帝不需要朋友。”

慕羽骤然厉喝，因为如此用力，所以声带迸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悸。许亮听着他焦躁地怒喝，看着他的机体逐步被幽蓝电光覆盖，心知慕羽这脾气，若是在争执于走不走的问题，恐怕也是没有结果的。

旗舰灰眼号发出愤怒的咆哮，飞弹如夜花绽放呼啸而出，在遍地震耳的炮火声中寻常平凡，只是这里的每一声炮火，都意味着带来死亡与无尽的黑暗。

“滚你M的，谁要你掩护了！”

他咬了咬牙，愤恨不甘地看了凌若天机体一眼，毅然转身撤离。

“可恶！这群苍蝇怎么这么恶心！”

慕霜……你终于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