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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决定向雷若帝国宣战了？”

他这样想着，准备回头的时候，却在转角处缓缓走出一道倩影，于是他再也不能回头。

慕羽略觉尴尬，由觉得这样就走开未免太狼狈了些，便随口问道：“今天真巧，竟然在这里碰上您，呵呵。”

巷子很深，空无一人，只有一台红色汽车安静停泊。

她知道陈明兰找过苏离，也知道苏离的承诺。只是她已经是这场感情的胜利者，即使苏离违背了承诺，她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何况，大概她也懂得，看着心爱的人和另一个人幸福着，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伟大和心安理得。

江芷馨脸色微变，但旋即化成一声暗叹，不动声色地松开慕羽的手，柔声道：“人家救过你的命，却感谢一下她吧。”

他还在这温柔与伤感中没醒过来，那个女子已经决然松开了手，松开了她。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坐进车中，关门、启动，扬长而去，干净利落。

等到他在面前停下的时候，他的气息是那么熟悉而陌生，轻易卷起苏离的波澜，涟漪不止。那张脸，和过往一模一样，眸子仍是清明而温柔，嘴唇依旧薄而秀气。

那目光难以言喻，却有一点慕羽可以肯定ｈｅｔushu.cｏｍ•ｃｏｍ，它并不如它主人外表一般的冷，相反很温柔。至少，对他是如此。

江芷馨看了看那台红色汽车，又望了望慕羽，疑惑道：“怎么了？”

慕羽呆若木鸡，浑身僵硬。

“啊？道别？”慕羽一怔，随后大吃一惊，道：“去哪？”

慕羽认得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虽然他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失忆后刚醒来在医院时，这个美丽的女子也在守护着她。

苏离漠然看着他，竟无力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阳光洒然，落下她与车子融为一体的影子，那个影子明明很模糊，却竟然那么深刻：明明走的决然，却莫名的悲伤，明明留下的是温柔，却又那么地冷漠。人的影子，要么虚妄得不得安生，要么坚强得明暗分明，却从没有像她的影子一样，虚妄与坚强并存，温柔与悲伤同在，混淆得如此模糊。

慕羽点点头，缓步走向苏离，江芷馨犹豫片刻，还是跟着慕羽走了走来。

苏离的漠然让慕羽一时窘迫，不明白他哪里得罪了这位“救命恩人”，只好讪讪一笑，不知该说什么。却见苏离一转身，拉开了车门。

阳光照射在她的侧脸上，m•ｈｅtusｈｕ.cｏm.ｃom慕羽分明看见了几分落寞和歉意。

苏离看着他越走越近，坚强如她，脸容竟也有过那一刹那的恍惚。

“听说，是你救了我？那个……谢谢！”

“你现在……满足吗？”

这本是无可厚非，因为她在伤害了你的时候，必然先毁灭了自己。

不留丝毫伤感的痕迹。

“我知道的，所以，陪我一起去吧。”

“现在的生活，你喜欢吗？”

江芷馨低垂眼帘的样子，让慕羽忽然说不出话了。

“再见。”慕羽听见她低低地、轻柔地说，只是明明很温柔，听起来却莫名怅惘。

江芷馨甜笑一声，便任由慕羽拉着她，穿鞋开门，往附近的超市走去。只是刚走出家门没几步，慕羽突然停下，回头向着巷子的深处望去。

苏离闻言苦涩一笑，微低着头，低声地道：“只是来道别而已。”

那个冬雪一样冷艳的女子，身着白色长衣制服，双手插在腰袋之中。风轻轻吹拂她飘逸的发丝，只有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在走动中凝望而来。

“那样没事吗？”江芷馨明明希望慕羽能陪她一起去，但又怕影响他的工作，犹豫地道：“还是不用了吧……”

慕羽喝了一口牛奶ｈｔｔｐs://ｍ•hetｕsｈu•ｃoｍ.ｃｏｍ，道：“你一个女孩子去有点危险，我请假陪你一起去吧。”

然后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然后她停伫在车边，正面着他，眸子微凝，望来的目光更深，仿佛要将着这条街，这个清晨，这个街上的人，都刻印在脑中一般。

“继莱茵联邦向雷若帝国宣战后，威尔公国于今日向雷若帝国宣战，这是第四个已经向雷若帝国宣战的国家。”

慕羽怔了怔，饶头笑道：“还行吧……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这样的生活，一直是我梦想的。”

“不用了，不如不见。”

“这样呀……虽然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但一定很残酷很危险。请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慕羽真认真地道，想了想，又真挚地道：“要不我和芷馨明天去送送你吧。”

没有人真的铁石心肠，没有人真的不择手段，其实每个人都清楚着道德与公义。只是，有些东西，对于有些人而言，比道德和公义更加重要。

后来……听说是她在那场妖兽袭击的劫难中救了他，才让他得以延续和江芷馨的幸福。

她松开扶着车门的手，在轻柔的光中转了过来。纤细的手臂绕过慕羽的脖颈，轻轻地将他拥抱。她的臻首温柔地搭和-图-书在慕羽的肩膀上，被风吹起的发丝撩动着慕羽的鼻尖，五指轻柔地按着慕羽脑后的发，那冰腻的触感仿佛一泓清水轻易浸透了灵魂。

慕羽怔然看着汽车在引擎声中消失不见，脑海却一直还留着她弯身坐进车中的一刹那。

“不是，你听我解释……”

“昨日在我国多处城市爆发了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示威者要求联邦立即参战。有关专家称由于中苏遭受妖兽一事更加强化了天华联邦对于雷若帝国的仇恨感。”

慕羽摇了摇头，笑了一笑。自从失忆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直觉似乎变得极其敏锐，就像刚才走出家门的那一刹那，便觉得在某处似乎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他。只是他回头，却不见人影。

江芷馨无声地走了上来，轻轻挽住慕羽的手。慕羽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望着汽车远去的目光，忙不迭地解释道：“芷馨……刚才，不是……我也没想到她会……”

清晨的光软软从窗外透来，即使隔着结实光亮的落地窗也依然能感觉到阳光的温热。慕羽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电视新闻。江芷馨坐在他旁边，笑着给他再倒上一杯满满的牛奶。

大概也正因为此，直到很多年后，慕羽记忆中的这道影子，和*图*书每每想起，宛如在目。

大概那人不想让自己见到她吧？

只是他一张口，便与过往毫无关系，那略微羞涩的笑容，不是苏离所知道的慕羽。

苏离沉默片刻，点点头，淡然道：“明天就走。”

这就是世间最大的公平。

“我该去的地方。”

他明明向着她走来，却终究渐行渐远。

她终于收回目光，不再望他。

慕羽在忐忑间一时没听清，不好意思地追问了一遍：“您说什么？”

“外面好像还在闹呢。”江芷馨将杯子推到慕羽面前：“看来今天要去超市买点储备了，如果联邦向雷若宣战的话，物价一定会飞涨的。”

她的犹豫轻易就显露，慕羽放下杯子，抹抹嘴，突然一把抓起江芷馨的小手，在江芷馨惊呼中拖着她向玄关走去：“说了陪你一起去了呀~！”

慕羽微微皱眉，从昨天开始，中苏又经历了不平静的一天。不计其数的示威者走上街头，围堵着市政府以及城市各个重要标志。在愤怒的情绪下，总有一些动荡，有一些激进者打砸了不少商店和私家车，直到今天还未平息。

“联邦议会今日将举办决议会，以确定是否于现在立即向雷若帝国宣战。”

“嗯，我们去超市吧。”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