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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有什么错，值得你用一生去弥补？”苏离缓缓地道：“如果因为愧疚，而束缚了一生，对你、对李若倩都不是所谓的负责。”

“来，许亮少将，我敬您一杯！”

“你们……怎么出来了？”

“如果理智便会徘徊茫然，那么何不疯狂？”苏离认真地道：“我知道你，也知道李若倩是个好女孩，更知道我不愿意放弃你，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为何要想怎么办呢？就这样下去，时间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吧？”

慕羽还没说话，江芷馨闻言却眉头一挑，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便被她不动声色地掩盖。

那是敌袭的警报。

慕羽趴在走道上的栏杆抽着烟，那烟雾缭绕地让人心里难得平静。回到都市这么久了，城市的嘈杂、宣泄与放纵，慕羽依旧无法习惯。人们都说，纵容欲望是对于生活压力的倾泻，但他们若是生存在积血凝骨的战场上时，也许才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压力。

换而言之，无论苏离和谁在一起，他都会嫉妒得发狂，都会……痛。

随之响起的是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刺耳尖锐声，仿佛北风刮裂玻璃的呼啸。

“你不懂，苏离！放下错的是我。”慕羽忍不住叫了起来，旋即声音猛地低沉：“即使那不是我的意志……”

那对于那时的慕羽来说，绝对是天方夜谭。

仿佛是某道光猛然照射了进来，慕羽心中为之一震，扭头看着苏离。

他脸色阴晴不定，不敢看苏离的脸，咬着牙，https://m.hetushu.com.com低沉地道：“我会祝福你。”

苏离眼见慕羽欲言又止，嘴角微勾，及时替慕羽解围，她道：“江小姐，不好意思，我有一些事想和慕羽单独聊聊，可否暂时回避片刻？”

并且这种压力，无从倾泻。再怎么倾泻，都只会感到未来愈加黑暗。

甚至连他们的老总江芷馨都被冷落在了角落。想来也是，一个少将，几乎是站在整个天华最顶尖位置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他也许轻轻一句话，就能彻底改变你的人生。这样的“机会”，又有多少人不心动去巴结呢？

“你……”慕羽张了张嘴，若他是个狠心的人，那么他必然会说出决绝的言语逼着苏离离开。但是他既不是狠心的人，何况苏离这样绝代风华的女子，又有谁能说出狠心的话？

江芷馨和苏离坐在最边角的地方，但两个美女的耀眼光芒却如何也掩盖不住，依然还有不少男人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们身上，而几乎所有的目光下一刻便会羡慕、嫉妒地飘到慕羽身上。

“那么。”苏离打断慕羽的辩解，眨眨眼，道：“若是我爱上另一个人，那么你会痛么？”

那些钱，很有可能不怎么干净，她必须在慕羽被人揭发之前，替他将钱洗干净。

江芷馨心头一跳，从张中尉激动地向许亮敬礼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那种不安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它来源于慕羽，来源于对他那些年的空白和hｅtushu.ｃｏm•com未知。但江芷馨是个聪明地女人，综合了一些因素，很快就得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结论。

然后她转身离开，只剩下慕羽和苏离单独两人。气氛变得更加沉默，苏离的眸子似笑非笑，但就是这样温和的目光，竟然让慕羽不敢直视。

气氛在那一瞬间，仿佛窒息了一下。江芷馨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离，苏离眼眸如水，不动分毫。

“那不是你的意志吧？”苏离侧头看着慕羽，道：“那么，你还是你，那个我所眷恋的慕羽。”

“许亮上将，我一直很久仰您，感谢您守护了我们中苏人民的安全呐。”

江芷馨皱着柳眉看着慕羽和苏离两个人“眉来眼去”，忍不住不爽地重重地咳了一声，凑近慕羽，故意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地道：“你及早从中退了出来是明智之举，做军火的，风险都太大，难保哪一天就会出事。”

在这一刻，人是不平等的，但讽刺的是，被看轻的人却满面潮|红，为之兴奋不已。

但这世界上，又有谁能配得上苏离呢？

慕羽低下头，苏离笑得更愉悦了。她能感觉得到，手掌里握着那温热的另一只手，挣脱越来越小，甚至……渐渐反握住了她的手。

何不疯狂？

“没什么。”苏离优雅转身，双手撑着栏杆背靠着，不紧不慢地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红灯绿酒，纸醉金迷。

苏离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总是有一种温暖恬然的轻雅：“你不在，那里对我来说，便没有什么意思和*图*书了。”

她将酒轻放唇边，臻首微抬，一饮而尽。

慕羽和苏离脸色大变，相觑一眼，儿女情长荡然无存，只有无比地惊疑与凝重。包厢的门砰地一声被踢开，许亮和张中尉也快步冲了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慕羽和苏离手牵手站在一起。

苏离微笑，举起杯，缓缓地道：“不好意思，我大概不会和你同病相怜。”

何不疯狂！

两对明眸相觑刹那，下一刻便默契地移开视线，快步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人性在这个时候显得卑劣，慕羽看着一个接一个的人面带谄笑地向许亮敬酒，而许亮面无表情，带着倨傲的姿态，举着杯子轻抿一小口，便算是给敬酒之人极大的面子了。

四人相互对望，均从各自的表情里看到了凝重和一丝掩饰不住地惊惶。

苏离嫣然一笑：“骗人！”

“喝一杯吧。”江芷馨玉腿交叉，优雅地举起杯，目视前方，淡淡地道：“我们现在算是同病相怜的了。”

手掌中，冰腻地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像是一道无法阻拦的闪电，轻易让慕羽紧握的手松开。然后，她面带微笑，紧紧握住他的手，轻描淡写地道：“我说过，你有多痛，我便有多痛。我不害怕痛，但也不喜欢，所以我不打算爱上另一个人。”

“可是……”

慕羽心狠狠颤抖着，原来在他的世界里，苏离是那个完美的存在，这世界里，永远不会有一个英雄配得上苏离的一颦一笑。

中苏，遭到袭击！

但命运仿佛便是个嘲讽者，就在慕羽和苏离的疯狂暗潮涌动之时和图书，石板的地面忽然一阵感觉明显的强烈摇晃惊醒了两人。

和军人有接触、而慕羽又曾是那么柔弱的人，那么很有可能便是被人骗进卷入了军火交易中。也只有军火交易，才能让慕羽在一夜之间拿出五百万来资助她。

苏离眸子宁定地望着他。

慕羽眼皮微跳，以为江芷馨知道了他的过去。他向苏离望去，苏离眨眨眼，慕羽蓦然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仅苏离常常能看透他的心事，他也轻易就能了解苏离的每一个眼神。

江芷馨望了一眼慕羽，却见慕羽正好站起走出门外。她急于向慕羽验证自己的猜测，赶忙起身，在起身的一瞬间，发现苏离竟然也优雅地悄然站起。

他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嘴。因为无从解释，更不应该解释。他难道告诉江芷馨，老子这些年因为你，在战场上受过伤、杀过人，还差点就挂在那里回不来了？

可惜江芷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么怯弱温和的少年，有一天会亲身走进战火，在枪炮与生死之间来回穿梭，见证过无数生命的陨落。

响彻在周围的声音，他们都很熟悉。因为若是他们不熟悉，他们早就不会活到现在。

他们的意乱情迷并不狂乱，却仿佛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夜，翻涌、无声、摧枯拉朽！

“苏离。”慕羽眉尖微凝，苦声道：“对不起……可是，我和李若倩已经……”

江芷馨暗自打定了主意，等今晚过后，她的公司一定要立刻扩张市场。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但她必须尽快还清慕羽的五百和*图*书万。

她吐气如兰，那种淡淡的熏香让慕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等到理清思维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江芷馨的意思。慕羽哭笑不得，没想到江芷馨竟然以为他离家的那些年，被卷入了军火交易中。

慕羽怔然，回想起看见苏离挽着纳兰德容的手的时候，那时他胸膛内的愤怒与嫉妒直到今天还是记忆犹新。慕羽一直认为，那是因为他觉得纳兰德容配不起苏离，但苏离却选择了纳兰德容而感到惋惜，从而才会愤怒。

她捋了捋秀发，露出了那对精致的美丽耳朵，认真地道：“羽，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这些年，委屈你了。”

所以他说不出口，只能任由苏离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每时每刻都必须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也许下一秒，某个在你身边咧嘴大笑的生命便像流星一般坠入永无止尽的宇宙深处，连尸骨都只能以他遗留的衣服代替埋葬。

身后不同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慕羽转过身，讶然望见苏离和江芷馨两人一左一右走了过来。

江芷馨瞥了一眼慕羽，很有风度地笑道：“请便。”

慕羽想了片刻，终于还是觉得有些事总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他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道：“你……想要说什么？”

江芷馨黛眉蹙起，嘲弄地道：“你大概不是很了解羽，他也许会爱你，但绝对不会对不起李若倩。”

“那么你很了解他吗？”苏离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恐怕你永远不会了解，你知道的只不过是过去的他，而不是现在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