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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眼睛俏丽地眯了起来，笑容前所未有地甜美：“还是算了吧！来，喝酒！”

于是他流不出泪，吼不出声。

慕羽眼皮一跳，醉眼中第一次闪动着清晰的精芒，盯着林威兰。

于是一场夜，在觥筹交错间畅快渡过，麻木了过往，麻木了那些时间带来的痛苦。

“喂，慕羽，你今天千万别来我家了……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就在我家里！”

“你有没有过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坠地狱的感觉？”慕羽笑得更深了，笑得眼角都落下了眼泪。他低低地对林威兰诉说着他与李若倩、他与陈森的过去，他的声音如是低沉，在这嘈杂的酒吧中，但奇怪的是，林威兰却听得很清晰。

小月也是一时好心，被同事提醒，顿时心里也有些忐忑，虽说那男人看起来清清秀秀的，但谁会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暴脾气呢？

慕羽回头瞥了一眼和自己勾肩搭背的女人，又将小月递过来的威士忌接过，目光盯着酒，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热闹和狂欢成为这个世界的常态后，寂静和孤独就显得突兀。很多女孩注意到这个英挺着背的秀气男孩，看得见他眼眸里忧郁的人无不心动，那是一种死灰，不黑不白，不阳光不崩溃，坚强又怯弱地硬撑在时间里，面对时间的侵蚀，不闻不问。

“你大概不知道我今天为什和图书么会来这里。”林威兰正视着慕羽，缓缓道：“我喜欢楚云琦，很早以前就喜欢了。没见过他前，我将我们的婚约撕毁了，这老天总是喜欢捉弄人，在见到他后，我就知道了，我喜欢他……没有人能代替他给我的感觉。所以，我亲手丢弃的，我发誓要亲手夺回来。但现在，他被你妹妹夺走了。”

“威士忌，再一杯。”

“叮铃铃~！！”

他尚在迷糊间，连来电也没有看，就接通了电话。电话里李若倩微带着些慌张的语气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不也是一个人？”

“哟，喝得很凶嘛~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林威兰看着慕羽若有所思，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本大小姐开心一下！”

酒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所以也常常是个是非之地。很多刚入行的酒保会像小月一样，看着客人烂醉如泥的模样，会好心地提醒几句，甚至自诩这样还让客人感受到了人文关怀。但事实上往往不是如此，你这一句下去，总有些不识好人心的人会暴跳而起，然后破口大骂：你看不起老子是不是？怕老子没钱是不是！

“先生，你不能再喝了。”小月想了想，还是好心地对慕羽说道。她话刚一落，身边的酒保就脸色一变，捅了她一下，低声地道：“你m.hetushu.com.com犯傻了啊？万一要是闹起事怎么办？”

不管是欢娱浪荡还是借酒消愁，都是醉生梦死。

好在慕羽只是撑起了身子，红着脸，睁圆两只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你看，我没醉。”

慕羽终于还是没有归家，告别了陈森，告别不了心中的沉重。他独自一人坐在吧台面前，虽然不是角落，但四周人声狂欢，只有他一人自顾自地喝酒，比角落更落寞。

“嗯？”

酒杯被她拿着凑到慕羽面前，浓烈的酒精味刺|激着慕羽抽搐的鼻尖，他抬起头，看着林威兰淡然的脸，猛地拿起那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从他唇边留下，沾湿雪白的衣襟，浓烈的酒精味在空气中灼烧，烧得他的灵魂有了那么一丝短暂的痛快。

清晰到听见他心头撕裂、骨头粉碎的声音。

娇俏可人的酒保小月惊讶看着那个趴在吧台的秀气男子，她在这家酒吧打暑假工已经一个月了，形形色|色的客人也算见过不少了。但那个男子却是这一个月少有的让她关注的人，从他要的第一杯酒起，小月就知道他是个伤心的人。来酒吧伤心的人从来不会少，他们或嚎啕大哭、或满怀悲伤买醉，但这个人，只是要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沉默地喝，面无表情。

慕羽自嘲笑着，被围堵在心间的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突然极其想要ｈtｔps://ｍ.heｔusｈu•ｃoｍ•com找到一个倾泻的出口。他醉眼蒙眬，看着林威兰，很认真地道：“你要让一个强|奸犯帮你开心一下吗？”

“好酒量，喝！”林威兰又拿起一杯酒，和慕羽干了一杯，也是一口喝光，完了抹抹嘴，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道：“谢谢！”

那个女人的喝声含着一种压迫感，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小月被她的凶狠吓到，连忙转过身去，怯怯拿出了酒。

她瞪着那个女人，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看见她的表情，细长的柳眉一皱，那对美眸霍然一睁，厉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拿酒？两杯威士忌！”

所以，他的眼，那双时不时露出些忧悒的眸子，已经有了醉意。

林威兰的表情渐渐变了，原本戏谑的脸先是认真、然后愤怒、到了最后，看着这个悲哀的男人，更多的是同情。

慕羽眼中的冷芒在她的笑容中融化，又醉成一片朦胧，在惘然间又再次举起了杯子。

林威兰张大了嘴。

“谁说的？本大小姐的人际圈比你这土鳖广多了！”林威兰得意一笑，朝不远处努努嘴：“诺，都在那。”

晨阳渐出，透过窗，清新的味道暖暖铺来。

“虽然疯疯癫癫，但我依然是个女人。女人都有一颗可怕的嫉妒之心，所以今天我是来和那群人商量怎么报复慕晓婷的。”林威兰仿佛没有看到慕羽鹰隼一般锋锐的目和*图*书光，低头出神看着手中的玻璃酒杯，尔后抬头对慕羽一笑：“但现在我从你身上看到，给别人以报复和痛苦，得到的恐怕不是快|感，而是更痛苦。”

夜已深，月正冷。

不讲道理的人还是来了，小月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女人一头火红长发，身材苗条劲爆，轻佻地将手肘搭在那个男人的肩上……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年纪怎么看，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居然刚叫自己小姑娘家？！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林威兰在慕羽旁边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慕羽，道：“倒是你，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小月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反应，哭笑不得间，忽然听见一个清爽动听的女人声音：“嘿，他要和就让他喝呗！你个小姑娘家的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好吧，你人际广阔，无边无尽。”慕羽将杯中浓烈的威士忌又是一饮而尽，然后叫道：“威士忌，再一杯！”

“我一直以为，所谓坚强，就是面对别人给予的痛苦，坦然面对，不屈不跪。也一直认为，那些给人以痛苦的人，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错。”慕羽眯着眼，然后双手抱头，艰难地说：“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这样的人，有一天，我会给予别人以痛苦。那样的坚强，原来本身就是痛苦。”

林威兰看着这样的他，美眸变幻不定，半晌幽幽一叹，柔弱无ｗwｗ.ｈｅｔｕsｈu•coｍ.cｏm骨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开心啊……算了，喝酒！”

“什么？”

慕羽揉着头迷迷糊糊地坐起，望了一眼熟悉的四周，那些桌椅摆放的位置和雪白的墙壁，显然是自己的房间。他还没回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就首先意识到手机铃声还在拼命地响。

于是看见他忧郁的女孩纷纷上前，但他只看了你一眼，然后你轻易就看懂了眼神，那个眼神在告诉你别靠近他。那是劝说，也是警告。

中苏城的规划以方正为主，四四方方整齐的街道，也相应产生了一些专用区域，这里面就包括了几个大型的“不夜城”。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就是这些地方最热闹的时候，酒吧人影穿梭，夜总会灯火辉煌，都市的人在这里放纵，醉生梦死。

“就你这闷性子，不会喜欢酒吧这种地方吧？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来。”

他坐下并不久，但所有的威士忌都被他当做了啤酒一般一饮而尽，他喝的威士忌是小月看到过喝得最多、最凶的人，没有之一。

他身躯仿佛随着说完这些话后也消失了力气，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明明想要哭，明明想要哀嚎，但那些年造就的坚强和本能告诉他，不能哭、不能哀嚎。

慕羽看过去，的确有一群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们在那有说有笑的，不时往这里指指点点，见慕羽目光看来，不少人都微笑着举起杯子示意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