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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羽现在心情沮丧，也不在意猎鹰拐弯抹角地试探，打断他的话，承认道：“我的子弹瞄准了那把狙击枪射出的子弹。”

猎鹰看着他骤然惨白和惊吓的脸，一眼就看出了苏离这个名字在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天才机师中的地位。他心中一叹，暗道男人啊，总是管不住自己的风流。

……

他顿了顿，眼眸忽然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慕羽，道：“今天早上，我们在磨华大厦天台发现了一具尸体，初步判断很可能就是昨晚参与暗杀慕羽长官的凶手。死者眉心中弹，但奇怪的是，杀死死者的子弹就是现场所发现的哈萨印帝产XM65型重型狙击枪配套子弹。我看了一下笔录……”

中苏蠡湖街47号，3376部队军区。

他眼眸一凝，锐利中带着几分沉重：“所有黑色狱隼成员中，只有华尔修和凌帝没有遇袭。”

李若倩心中一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许亮，那张美丽的脸顷刻冷如冰霜，玉眸充满了厌恶、震惊和失望，她道：“换取的代价是我当那些事都没发生过吗？”

至于胁迫李若倩，他认为这就是社会的规则，他拥有可以帮助慕羽的权势，难道要碍于道德而看着兄弟从此万劫不复？既然他拥有，那为何不能用？也许权势并不可以补偿李若倩，但却足以让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无论李若倩怨恨与否，都再与他许亮无关。

不一会儿，猎鹰就走了进来，对慕羽敬了一个礼，道：“辛苦了，慕羽长官。”

“恕我直言，您现在去不太合适。”猎鹰有些迟疑，道：“毕竟……您和那位李小姐的事……”

猎鹰点头，离开的时候还顺带将门带上了。

“李小姐，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我和慕羽是朋友，所以我对他昨晚对您所https://m.hetushu.com.com做的一切道歉。”许亮低垂眼帘，把玩着腕上的手表，漫不经心地道：“做为补偿，你有机会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他究竟是什么人？”李若倩震惊不已：“竟然会让一个军部的上校甚至整个联邦司法为他开脱？！”

“如果调查结束的话，请让我们单独聊聊天。”许亮看了一眼猎鹰，笑道：“可以吗？”

“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只是我，整个联邦都不会允许你将慕羽告上法庭的。”许亮并不意外这位女记者的选择，淡淡道：“我也知道很多记者有不畏强权的品质，但是，既然身为记者，比起普通民众也应该更明白强权的可怕。恕我直言，恐怕你并不能保证家人也拥有这样的品质。”

屋里终于只剩下两个同为生死战友的机师独处，许亮刚坐下来，便听慕羽火急火燎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就是侵蚀。守护、忠诚、英勇，那些单纯却美好的品质不再是你的唯一观念，都市中的权势、金钱，已经让你接受了它们的价值观，否则你不会认为，没有什么是权势买不到的。”

猎鹰没想到的是，慕羽当时并没有考虑复杂的计算，甚至于这根本就不是他完成的。真正的执行者慕霜操控了慕羽的身体，只是凭借着遗迹力量蛮横地加大推力，简单粗暴地射杀了对方。当遗迹力量再一次在身体涌起的时候，慕羽就知道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以他根本无法承受遗迹的精神力，恐怕会让他再度丧失理智。

眼前这个英挺的军人，却自然而然说出这样无耻的言语，李若倩感觉那颗曾经为其英姿而悸动的心因为这一幕而开始下沉，她站和图书起身，很认真地道：“许亮上校，我采访过您，您也知道我曾经很敬重您。因为您是光荣的黑色狱隼成员，你曾经为了人类存亡而奋死拼战。但没想到……你回国之后，却让人如此失望。也许你的热血依然还在，但灵魂已经开始被侵蚀。”

正义是一个对等的词，只有双方拥有相同的能量，才能凭借正义。否则那些正义也许会终会战胜黑暗，但所付出的代价却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承受的。

“如果你认为是，那便是。”许亮叹了一声，道：“我保证，即使你将慕羽告上法庭，他依然会无罪释放。”

“我不会将他上诉法庭的。”李若倩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看着许亮，又道：“许亮上校，从此之后，你在我心中留下的那样敬意已荡然无存。”

双方子弹的推力、射击角度、反弹的角度、对手的位置、射击的时机……太多太多的因素都需要精确地计算，即使是电脑，也是延迟一些时间才计算出结果，而在当时的情况下，只给人以一瞬间的判断。

他问心无愧。

想起李若倩，慕羽忽然醒悟过来，道：“李若倩和这件事无关，请不要为难她。”

“好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李若倩被气得笑了，道：“但我拒绝这样的交易，这让我感到很恶心。”

李若倩……

“军情六处不会做为难人这种卑劣小事。”猎鹰看了看表，诡异一笑：“李小姐应该还在做笔录吧，差不多会和许亮上校同时结束吧。”

但很久以后每当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许亮发现自己错了。

许亮笑了一笑，道：“现在，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许亮怔了一下，看着李若倩，努努嘴：“李小姐，你让我很佩服。”

“对于这点我很遗憾。”许亮满意地点点头，和-图-书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慕羽是他的兄弟，他很庆幸苏离因为受伤了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必须抢在苏离知晓前帮慕羽解决了这件事。

一边看着笔录的猎鹰闻言抬起头，表情有些凝重地道：“许亮上校也已经来这配合调查了，至于苏离中校……因为受伤，我的同僚正在医院陪她。”

上一次他丧失理智，亲手杀了最爱的女人。

李若倩眼睛眯了起来，咬着牙道：“你在威胁我？”

也许这些年精神力的渐渐增长以及对过往灰暗的沉痛，这一次的理智并没有彻底丧失，做为人类意识最排斥的杀念一直被死死压制，但欲念，却主导了慕羽，所以他会做出伤害了李若倩的事。

慕羽的心狠狠一跳，猛然站起，大惊失色，颤声道：“苏离……她怎么了？！”

听着这话，李若倩只觉一阵反胃，忍着愤慨，咬牙切齿道：“不用了，许亮上校。”

“李小姐又错了，不是我为他开脱。”许亮笑了一笑，道：“而是联邦需要他。”

慕羽顿时为之颓然，猎鹰说得意思他自然明白。这才刚刚做了对不起苏离的事，又着急着去看她，无论如何他都暂时无法面对苏离，即使苏离一点也不知，但他也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关。何况还有一个刚刚被他伤害的李若倩，就这样扔下她不管，那就根本不配做男人了。

“那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李若倩冷着声音道。

许亮将烟盒仍在桌上，一只手打开烟盒夹出一根烟放嘴边，又用那只手掏出打火机点燃，美美吸了一口。

慕羽看着被打开的门，许亮手缠着绷带一脸苦相地走了进来：“太不公平了，同样是遭遇暗杀，尼玛你有一场艳遇，老子却断了只手！”

猎鹰心中一凛，顿时为之动和*图*书容。虽然他是有这样的猜测，但被证实后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震惊和骇然。对于通过撞击反弹狙击子弹然后击杀对手，猎鹰已经找过相关专家模拟，通过计算机得出的结论是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现起来却几乎不可能。

“那不是侵蚀，只是适应环境。”许亮淡淡道。

她或许有勇气做到不顾名誉，不畏强权，却无法不顾及自己家人受到连累遭受的报复。

想起那个冷艳女子，想起她曾说只为自己绽放的温柔，即使得到猎鹰的保证，慕羽还是不放心，毫不迟疑地道：“我这里的笔录已经做完了，可以走了吗？麻烦你能告知我苏离现在在哪个医院吗？”

“李大记者，我们也算熟人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许亮收回看着那些缭绕的烟雾的目光，望着李若倩，道：“你需要什么？”

“如果您真要去看望苏离中校的话，我看，不如等许亮上校出来后，一起去会比较好。”猎鹰好心建议道，又看了一眼笔录，道：“按规定我们是不能透露案子内情给外人的，但慕羽长官您的经历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外人，告诉你反而有助于我们对案情的了解。”

李若倩沉默了，她不过一介女子，况且又在新闻界工作了有些年头，知道在天华联邦一个军方上校的能量能有多大。或许许亮并不能跺跺脚就让中苏颤三颤，但要对付她一个小小的记者却是轻而易举。

做笔录的军人倒是对慕羽很客气，想来是得到了上级的嘱咐，只是详细询问了慕羽关于暗杀的过程，然后做完详细的笔录后便让慕羽稍坐一会后离去。

所以她只能妥协。

“是。”

坐在对面的李若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看着眼前这个右手缠着绷httｐs://wｗｗ.hetｕsｈu.coｍ•com带的军人。

错在他不该小看女人，尤其李若倩这样不简单的女人。

作为军情六处的临时审讯地点，这间屋子的环境并不是大多数人想象的阴暗死气，百叶窗将照射进来的阳光分成一柱一柱，空气中的微尘在那些光亮中漂浮、隐灭，慕羽有时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还能看见外面坐落着一方平静湖泊，波光粼粼。

慕羽摇摇头，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道：“许亮和苏离……怎么样了？”

看见许亮走进来，猎鹰立刻起立、敬礼！

“请便。”许亮微笑道：“对了，还需要告诉你的是，我不希望慕羽知道我们刚才的谈话。”

但眼前这个清瘦的年轻人竟如此真得如此做了，并且还实现了……

“那好。”许亮手肘搭在桌上，身子前倾，嘴巴被掩盖在交叉的双手后，表情无比凝重：“昨天晚上，不止我们遇袭了。在世界其他地方也发生了暗杀军人事件，其中就包括了布莱斯。所有遇袭者都有一个共通点，都曾是黑色狱隼成员。”

这家伙，是人类吗？

“您放心，苏离中校受伤虽然比较重，但今天早上已经从昏迷中苏醒。”猎鹰按着慕羽的双肩，让他坐下，道：“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权势和金钱并不能买到所有，但足够买你忘记昨晚的事。”许亮抬起头，对李若倩道：“也许你没有明白立场，我不是来求你的，只是给你一个机会。”

李若倩眼皮一跳，柳眉蹙在了一起，沉声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许亮上校。”

李若倩瞪了许亮一眼，默不作声，转身狠狠摔门而出。许亮微微一笑，心知这个聪慧的女子再次做出了妥协，满面笑容地跟在李若倩后面，心想终于帮慕羽那个死混蛋搞定了这场桃色危机。

许亮沉默了一会，道：“你真的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