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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又如何，那群贱民的血唯一的荣幸就是让他品尝。人类走过了数千年的光景，在呐喊声中创造了自由、平等、法律这样光明的词汇，但本质依然没有变，阶级永远不倒，贱民永远是贱民。

那是许亮坏坏的笑声，纳兰德容目带震惊地两道身影继林威竹之后缓缓走来，他的目光并不在许亮身上，而是在许亮身边那个漠然少年身上。那少年扫了他一眼，木无表情，淡淡道：“还有我楚家。”

他说的没错，苏家虽然和纳兰家同为四大家族，军部门生众多，但对几乎已经独立自治的纳兰家影响甚小。纳兰德容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便很轻易让远在西北的纳兰家借题发挥，这是联邦不允许看到的。

更何况他们说的并不是玩笑话。

小秘书脸色绯红，看了一眼冒然闯进的那个明媚冷艳的女子，眼里划过一丝嫉妒，却还是乖巧地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楚门遗孤，楚云琦！

纳兰德容表情一僵，愕然回头，望见一个英挺男子身穿军服从门外走进，惊诧道：“林威竹？”

苏离沉默片刻，道：“原来不成熟的人是你。”

“这酒臭了，给你正好。这时候你的确可以开始说大话了。”纳兰德容嘲弄笑道：“只是婊子其实不用立牌坊的。”

“我若不嫁，谁也不能让我嫁。苏家不能，整个联邦也不能。”

纳兰德容目光一凝，许亮一介武夫，他说的话纳兰德容完全可以当他是放屁。和-图-书但林威竹不同，林家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天才，就算说得是大话，那也要让人掂量几分。

纳兰德容面带微笑，拿起酒杯请抿了一口。酒是酿了多年的老酒，颜色已呈暗红，纳兰德容就很喜欢这样的颜色，宛若敌人动脉被割断汩汩流出的暗血，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画面更让他觉得有观赏性了。这杯酒很贵，贵到需要无数人的鲜血堆垒起这座大厦，才能榨取，一如它的暗红色。

急匆匆的声音传来，纳兰德容听得出这道清脆甜美的声音正是昨晚被他摁住这间办公室翻云覆雨的小秘书，那个时候她扭动着白|嫩的娇躯，声音比起现在更为腻人娇媚，呻|吟欲死欲活，总是让纳兰德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进攻。

“这与你无关。”

“你最好……祈祷他从此平安。”

纳兰德容站起身，冷笑道：“你以为他爱上的是个什么人？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装得如何光明正直，多么忧郁而有魅力。我只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地方在不夜城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有个女人躺在他的腿上。你以为这样的男人，会给你什么幸福的未来？”

“什么？”

“是啊，所以我们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纳兰德容随意坐在桌子上，侧着身子看着苏离道：“可是你回来后和我说话便少得可怜，是因为我们没有话可以说了吗？”

“不，与我有关，你唯一的归宿是和_图_书我。”纳兰德容阴冷地眼神如毒蛇一般盯着苏离，一刻都不离开：“就算你爱他，我也要得到你。”

“猛虎自愿在牢笼中安睡，你却非要打开牢门，引他攻击你。”林威竹淡淡再起身，道：“既然目的达到，走吧。”

“该想清楚后果的人是你。”

全知即全能。

“猛虎吗？”他目光收缩，透着冷冷的寒光，咬牙切齿地低声自语道：“我倒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猛虎。”

“你很久没有主动找我。”纳兰德容转过身，细长的眼眸轻柔宛如春樱飘洒，看着眼前从小便是完美的冷艳女子，轻声道：“无论是为了什么，我都很高兴。”

“小姐，你没有预约，不能……”

苏离没有看推过来的酒，只是盯着纳兰德容轻抿红酒的陶醉样子，冷然道：“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在他的注视下，苏离面无表情，只是漠然与纳兰德容对视，道：“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晶莹剔透的酒杯被缓缓灌注暗红的细流，纳兰德容面容安静，将酒杯推到苏离面前，答非所问道：“这瓶酒44年的奥利红酒，正巧是那年卡斯特战争酿的，49年后，味道柔而不腻，香醇又不浓烈。”

纳兰德容笑意更深，甚至连头也不会，淡淡道：“小君，你出去吧。”

“啧……”

纳兰德容愕然许久，看着并肩站起一起的三人，竟然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可怕的压迫感，那种看似云和*图*书淡风轻却蕴含着摧枯拉朽的狂暴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心惊。他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然后渐渐变得阴鸷，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小子……能让三大家继承人联合出头，果然不简单。好，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放过他。”

苏离看了纳兰德容一眼，在他的示意下缓缓坐下，淡淡道：“你适可而止。”

他说完，无视纳兰德容脸上浮现的怒意，从纳兰德容旁边擦身而过。纳兰德容可以不讲道理，楚门也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主。

“错了，还有没出场的呢！”

“哈哈哈哈！”纳兰德容大声笑了起来，猛地戛然而止，森然道：“那我就让你看着那小子是如何一点一点被我整死，你苏家能奈我何？”

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没有人不希望能看得更高更远，没有人在灵魂深处恨不能将一切看透。所以纳兰德容很喜欢站在自己家族创立的大厦最高层上，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那些人流忙碌而卑微如蝼蚁，而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一般冷眼旁观，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中。

人都散去，只剩下脸色微白的纳兰德容，他紧紧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从小到大他还没受到过如此屈辱，特别是楚云琦临走时那盛气凌人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今天竟然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威胁了！

“如果与他无关，你今天htｔps://www.ｈetｕsｈｕ.ｃｏｍ•ｃoｍ便不会来找我。”纳兰德容目光柔色慢慢消失，渐渐浮现一丝阴沉，道：“我以为只有那小子是幼稚的，没想到你也变得和他一样不成熟。你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天上的苍鹰永远不是地上的蝼蚁能奢望的。”

“这与他无关。”

联邦四大家继承人，在天华年轻一辈中无不呼风唤雨，更领风骚，但这四个人各有各的圈子，从来没有相聚过。如今竟然为了一介平民，相聚一堂！这样的阵容，便是从这间房随口传出的一句玩笑话，便足够整个天华抖上三抖！

“如果不止他苏家呢？”

苏离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怒意，纳兰德容却看得真切，脸上嘲讽之色更加浓厚，嚣张笑道：“何况，我就是要把他往死里整，那又怎样？苏家会应为一个连军籍都没有的平民而和我纳兰家撕破脸皮？就算你苏家想，联邦恐怕也不允许。”

他往门外走去，其余等人也鱼贯而出，只有楚云琦看了一眼纳兰德容，缓缓道了一句：“做错事便要付出代价，慕羽教官是楚门永远的朋友，若是他有些意外，无论是不是你纳兰家干得，楚门都会给予报复。”

林威竹旁若无人地走来，与苏离相视一笑，拿起苏离面前未喝的红酒，浅尝一口，淡淡笑道：“如果加上我林家，不知是否够格？酒不错，比我家的要好多了。”

光明的存在意义，只是为了掩饰黑暗。

“你根本就不了解慕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ｈetｕshｕ•ｃom•ｃｏm妄自树敌，就是愚蠢。而且，你刚才的话，是向我苏家宣战？如此，你便是击倒慕羽，只要我不喜欢，便不会嫁你。”

“你的确是个笨蛋。”许亮干脆顺手拿起桌上整瓶红酒，在纳兰德容杀人的目光下拔掉瓶盖，一张嘴直接对着瓶口就饮了一口，嘿嘿笑道：“没有三大家，你一样不能惹那家伙，白痴！哦……君子不夺他人之物，我只是看你傻傻的，怕你被人骗了，帮你尝尝这酒是不是假的。放心，我尝过了，没问题！”

纳兰德容脸色阴沉地就快滴出水了，目光阴鸷犹带几分惊疑不定地林威竹与苏离之间来回扫视：“这事，你林家也要插手？”

他笑嘻嘻伸出手，纳兰德容看着他手上的沾满了口水的酒瓶，两道细眉跳动几下，又生生被强压下来，目带厌恶。

“你总以为权势可以让人俯首称臣，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权势不如你，你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他不得不死。”林威竹叹道：“但你不知道有一种人叫匹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可以杀天下人，他却只要杀你和你背后的人。而很不幸，还有一种匹夫，纵然你如何防范严密，给他一把刀，一个动怒的理由，就可以让你的权势烟消云散。”

“他没有说大话，你确实应该庆幸。”林威竹随意坐了下来，摇头道。

纳兰德容笑了起来，轻蔑道：“我还以为你要发表什么高深言论，政治婚姻，从来由不得人，你不想嫁，联邦很多人会让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