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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缺爱

作者: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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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满满的小粉红

第十一章 满满的小粉红

胡玲玲又问:“你不是这里的助理吗?怎么还兼职病人?”
池半躺在沙发上,而沈安一只手臂箍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只手臂摩挲着池池的脸庞。
池池告诉自己就这样走吧,趁着没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她没有回头,就那样离开了沈安的家。
池池不习惯跟人这般亲近,想往旁边移一下,可是胡玲玲显然是把池池当成了自家姐妹,恨不得贴到一起。
沈安低头凝视着为自己清理伤口的女人,半晌,喃喃着:“以前有你在。”
“喂,你好。”
池池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纠正她:“我不是什么医生小姐,我只是个小助理,辅助沈医生的日常工作,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池池吧。”
沈安的家池池还是第一次来,南寻市的中心小区,让人望而却步的房价,这个家伙居然独占了两层。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都没见过,池池静默几秒,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刚才师兄说我们是小两口,你怎么也不争辩一下。”
原来这位医生是沈安的师兄,池池接过“白加黑”,轻轻吻了它两下,很是感激男医生,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家政阿姨已经买好了食材,他炒菜还算快,鸡汤已经炖在了锅里,糖醋排骨也已经做好,米酒圆子汤也已经烧上,生菜他选了她爱吃的蚝油生菜的做法,碧绿的菜叶配上浓浓的酱汁,色香味俱全。
三年前,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决绝地选择了分手。如今想来,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伤害到了他吧。这个曾经骄傲至极的少年,那样苦苦哀求着自己,而她能做的就是一遍遍伤害他。
上下两层的设计,有些奢华的欧式风格,她问那个拿着杯子进厨房的人:“沈院长,你不是最喜欢简单的风格吗?为什么选了这种装修?”
红灯转绿灯,后面已经有司机开始按喇叭催促,他这才像刚回过神一般,挂挡加速。
池池摇晃抱着酒瓶昏睡过去的卫星纯,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你给我起来,纯纯你把话说清楚再睡啊,什么叫沈钰下的圈套?”
保安服小哥纳闷,这个沈医生平时蛮亲和的,见了他们保安也会打招呼,怎么今天有种欲求不满的焦躁感。小哥憨厚地笑笑,挠了挠后脑勺:“如果给您带来了麻烦,还请您谅解。”
沈安皮肤又细又白,这会儿他侧着头,池池还能看到他脸上的淡淡红晕。估计自己的样子也不怎么好,刚才他们怕是都咬破了对方的嘴才罢休吧,怪不得保安小哥走之前留下了那么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安开始给玲玲做心理咨询,池池给两人倒了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她睫毛下垂,若有所思,其实刚才跟胡玲玲说那些,最重要的一句她没说,现在这个前前男友又打乱了她的生活,可怕的是她竟然还有些喜欢他的乱入。
所以她每次表现出对朋友的不在乎,其实都是太害怕失去了。因为不想失去,干脆就把自己缩在壳子里。
卫星纯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池池于心不忍,看了下时间,八点整,还早:“好吧,我们哪儿见?”
水池里放着一捆生菜,沈安仔细清洗,听着客厅传来她看动画片的动静,这屋子总算是不那么寂静了。很多个夜晚,当他一身疲惫地回到这所房子,他都不晓得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此刻他嘴角微微上扬着,清冷的眸子里尽是满足笑意。
池池本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电视,一瞬间整个客厅漆黑一片,厨房里传来破碎的声响,她来不及想那么多,立刻奔向厨房里的那个人。
池池拿她没有办法,可是又急于知道真相,正想着要不要去卫生间端盆水过来帮她清醒一下,这时卫星纯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本不欲理会,可是手机像跟她唱反调,一遍遍地响着。
也许是压着这么多的事她太累了,也许是觉得胡玲玲是个安全的人,她来做心理治疗也许就是一两次,这之后大家可能再也不会见面,这样的倾听者让池池觉得很安全。
沈安坐在车里,通过降下车窗看向车外假惺惺的人,他邪邪一笑,说道:“好啊,既然池助理这么为我着想,那你去挤公交车好了,我们这就再见?”
如果说一个人喜欢一样东西到这种地步,确实有些过了头。
池池待在缺爱的这段时间,耳濡目染,知晓心理病人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他们一面痛苦,一面又想隐藏自己的痛苦,最后只能加重病情。其实坦然面对,放松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
沈安走在前面开了门,转身对她说:“进来吧。”
“最近他们越来越过分,不仅强迫我把办公室装修成黑白这种色调,居然还扔掉了我的一部分私藏。”
不过也不奇怪,沈安本就是收费奇高的医生,来他这里看病的自然都是条件还蛮好的人。
池池看着她开心向往的眼神,实在有些不忍心打击她,这哪里是她自己买的,是去年生日时候,叶恒那个骚包货送的好吗。没想到,他当日送的一条链子,居然会换来今日的美人投怀。
时隔三年,等他再次喊出这句话时,久违的温暖弥漫在两人之间。
池池听后有些了然,原来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m•hetushu•com.com她理解胡玲玲的感受,不是矫情,而是切切实实体会到过那种孤单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感受。
心里想着并不能,池池还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没多久,胡玲玲接了个电话,看着还挺紧急的,匆匆拿起那个夸张的粉色大包,恋恋不舍地跟池池告别,走之前还再三强调HELLO KITTY主题咖啡店之约一定不见不散。
这分神的工夫,沈安已经大踏步地走向了停车场。
池池回头,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沈医生,我有没有萌萌的?”
沈安微微一愣,方才明白她是在问刚才停电他害怕吗,他患有夜盲症,处于黑暗的环境里便跟盲人没有区别。唇角勾起淡漠的笑,池池听到他声音里的落寞:“习惯了,我已经喜欢了黑暗。”
池池只好拉开包包,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腹黑终极大BOSS的来电,池池知道这是卫星纯对他老公沈钰的“尊称”。
一个小时后,结束心理辅导的胡玲玲欢欢喜喜地从沈安的办公室出来,脸上满是轻松。池池一向知道沈安,他有足够的能力和专业知识来开解自己的病人,算是对得起他所收的天价咨询费。
胡玲玲之所以这么激动地对待池池,不为别的,只因为池池腕上的手表是某品牌含有HELLO KITTY设计元素的限量版手链,而她作为凯蒂猫的狂热迷,几乎是一秒钟就认定池池也是同类。
说着,他还做了个鬼脸。池池气得跳脚,真应该把他这种赖皮的样子录下来,放在楼下大厅二十四小时轮流播放。
沈安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把倒好的牛奶递给她:“喝点牛奶,我现在去做饭,你先看会儿电视。”
下班后,沈安去停车场取了车,打算先送池池回家。
一吻结束,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池池从小就不喜欢看十万个为什么,更不喜欢问别人为什么,所以她只是眨着眼看着卫星纯。
两人进屋喂“白加黑”吃了药,把它放进猫窝里休息,池池这才有空来打量这套房子。
胡玲玲了然地点点头,顺便评论道:“你这前男友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让几个大汉把你绑来看医生呢,太简单、粗暴了吧。”
池池很烦躁,她只能赶快离开沈安家,离开有他的地方让自己静静。
“池池。”他开口唤她的名字,低喃而性感的嗓音一定能说出好听的情话,可是这种关键的时候,门铃为什么拼命响个不停。
池池假模假样地拒绝:“沈医生这样不好吧,你家跟我家虽然隔得不远,可是在两个方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池池,我太开心,已经这么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胡玲玲迫不及待地跟池池分享自己的心情,大大地熊抱了她一下。
门口站着一位保安服小哥,小哥脸上带着两坨圆圆的高原红,真诚的乡音:“您好,因为保险丝烧断所以小区停电,希望没有给您造成太大的不便,刚才我们已经通知了维修工人,预计20分钟后就能抢修好。”
以前有你在,所以我的世界没有黑暗,你就是我唯一的光明。
沈安低咒一声,暗骂着脏话,恋恋不舍地将她扶起来。
池池拎起沙发上的手袋,点了点头:“饭我就不陪你吃了,‘白加黑’你照顾好,改天……如果有时间我会来看它的。”
沈安腾出一只手握着她微微汗湿的手,语气坚定而让人心安:“别急,我们赶回去后,立马送它去宠物医院。”
随即她兴奋的脸色沉了下来,变脸的技术比专业选手还专业,不得不让人惊叹。
“没……我没事。”她不知道沈安能不能听出来自己哭过,小心翼翼地说,“我扶你出去吧,地上全是碎片,你跟着我走,小心一些。”
“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胡玲玲给了池池一个大大的拥抱。
池池叹了口气,踢开被她扔到地上的抱枕,在她身边坐下,也打开了一瓶啤酒。
卫星纯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一边戳着池池的额头,一边说:“怪不得沈安说你蠢,总叫你白痴,我说你可不是一般的蠢啊。”
还有今晚在黑暗里的那个吻,让她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感情蠢蠢欲动起来,这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
池池呵呵一笑,如果胡玲玲知道她口中不是东西的前男友,就是和她有着共同喜好的凯蒂猫爱好者,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骂他了。
她自然没有听他的话,往前走了两步,池池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的月光,很快就走到了他的身边,她没有丝毫迟疑伸手握住了他还放在琉璃台上的手。
池池也笑,可是啤酒太苦了,苦到了她的心里:“是啊,我够狠,不跟你们联系,那不是因为他小子劈腿吗,我一生气就这样了。”
沈安在水池边清洗着杯子没说话,与其说谎,不如保持沉默。池池自然也没打算从他那里得到回答,若是说以前的沈安吧,自然是把她分分钟宠上天的,可是几年没见,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她所熟悉的人了。
池池不听她说,歇口气儿把剩下半瓶子也喝掉了。
池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你为什么会和_图_书这么喜欢凯蒂猫?”
“不介意,不介意。”胡玲玲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手却始终放在池池的手腕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俩人是手拉手的好姐妹呢,谁能想到两人这般的亲热劲儿不过是刚认识。
沈安笑着握了下玲玲的手,而玲玲转头对着池池吐了吐舌头,一副我握到了帅哥手,我占到便宜的小得意。
“这房子是你回国后买的吗?”池池转了一圈,只觉得这房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她见过如此的豪宅?
厌男恐惧症?池池惊异地睁大了眼:“怎么可能呢,当初我明明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还有满校园都流传着他们在一起的传闻。”
“你别过来。”清冷的男声,带着焦急和无助。
屋里虽然没电,但是门外的声控灯却是亮着的,沈安借着声控灯的亮光,走到门口,他脸色很好,口气却不友善,让保安服小哥疑心自己是不是打扰了某人的好事:“你们怎么搞的,保险丝烧断这种小事自己解决不就好了吗。”
池池被胡玲玲的调皮逗得一乐:“玲玲,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其实做心理咨询没有什么,就像你说的来倾诉一下,而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没有错,你喜欢这个他喜欢那个,你不过是比别人多喜欢了一点而已。”
沈安俯身给她拿了双拖鞋,大大的男式拖鞋穿上并不合脚,看起来却很有笑果。
他抱过“白加黑”,顺便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这屋子里唯一可能蹦出来的女人就是钟点工阿姨了,刚才你也看到了她已经回家了。”
“不是,是我在国外时候认识的。”
这就是说她不萌了?
卫星纯睡得太沉,被池池晃得不耐烦了,就从地上站起来,歪倒在沙发上接着睡。
“等等,让我缓一缓。”胡玲玲觉得自己思绪有些混乱,她歪头问池池,“这么说你的前前男友就在这个心理医院?”
正当她六神无主时,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卫星纯:“嗨,池池,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胡玲玲给池池的感觉是开朗的、阳光的,没想到也会有自己的小难言。冬日的午后阳光珍贵又舒适,她突然有了诉说的欲望,笑着对胡玲玲说:“你愿意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池池有些悻悻的,跟这个人开玩笑也是难。
“你不专心。”
“沈安,你别怕,我陪着你。”
路上,沈安给他在宠物医院的朋友打了电话。等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已经有家政阿姨等在那里,怀里抱无精打采的“白加黑”。
见池池火起,他又不遗余力地补充:“你分得清卖萌跟卖蠢的吧?”
出了宠物医院的门,沈安把大衣脱下,披在了池池的肩膀上。这会儿要是拒绝,也显得太过矫情了。
静默半晌,她问他:“你害怕吗?”
“医生小姐,你的这条是哪里买到的?现在还有货吗?”
车里开了暖烘烘的空调,池池熟门熟路地摆弄着车载香水。
如果连这个都分不清,那她就是真蠢!池池气呼呼地抬头,这人也太不会聊天了,她难道不够萌吗?那就再萌一些好了。
池池是真心为胡玲玲高兴,可是她抱得这么用力,还真有些受不了呢。
胡玲玲很认同地点点头:“对,我不过是多喜欢了一点。”
她望了眼在客厅占据了一角的猫窝,默默地说了句抱歉。
黑暗里,她听到他微微叹息。
卫星纯笑着,软绵绵地靠在池池身上,说:“你这家伙喝酒厉害,心也够狠的,当初就因为一件事误会了沈安,就连我们这帮朋友你也能几年不联系,也是够绝的。”
胡玲玲果断地点了点头:“是呀,以前我的办公室粉粉|嫩嫩多好看啊,哪像现在这么沉闷。”
池池确实有些秀逗,她完全愣住了,什么叫下的套?而一旁的卫星纯喝得云里雾里的。
而偌大的屋子里,沈安摔坏了厨房里另一只完好的白瓷碎花碗。
“你就是这么不听话,你也知道厨房里有碎片,我分明说过让你待在客厅里,不要进来的。”
当然最狗血的部分是,她在心理医院居然见到了她的前前男友,而她的前前男友居然变成了她的心理咨询师。
池池不满地挥开那根戳得她好疼的手指,不满道:“哼,我才不蠢呢,我在受到更大的伤害前,就离开了沈安,看我多机智。你说说,谁家女朋友能容忍自己男朋友劈腿,劈腿就劈腿了,还找个男的劈腿,有女人跟咱抢男人就算了,现在连男人也跟咱抢男人,你说说悲剧不?”
沈安从橱柜里拿了两个碗去盛饭,顺便冲客厅里的小人儿喊道:“池池,洗手来吃饭啦。”
池池摇了摇头,她用袖子狠狠地擦着眼泪,告诉自己要认认真真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已经伤害了他一次,不能再来一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沈安开始有些不一样的心思。是从他陪着她度过那段荒唐难堪的失业期,还是在办公室的日常相处中,又或者她一直没有忘记过他?否则她为何要给自己重逢的机会?
卫星纯鄙视地看着她:“你是脑袋秀逗了吧,当初那事儿,你丫看不出来那是有人故意给你们两个人下和图书的套吗?”
一番交谈下来,池池大体也知道了胡玲玲的状况。她之所以来看心理医生,就是因为她痴爱凯蒂猫。
“池池,你受啥刺|激了,我丈夫都要跟我离婚了,我也没像你这样猛灌啊。”
她眨眨眼,再噘噘嘴,试图制造出自己也能萌萌的效果。
粉红胡玲玲的情绪渐渐平复,没有刚才那般仿佛跨越千山万水才见到组织的激动了。
池池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可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电话能让他惊慌成这样,只好安慰道:“你别着急,注意安全。”
“我去开门。”池池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从沙发上跳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这样想着,沈安有些不争气的心疼。
检查,开药,打针……过程中沈安始终牵着池池的手。
池池刚想要解释为何自己会接听别人|妻子的电话,却听到那端那人低沉的声音:“你好,池小姐。”
沈安知道她在靠近,立即制止她:“别靠近,就站在原地,这边有摔碎的碗。”
沈安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脸色还不怎么好,他转头看了眼池池,说道:“刚才钟点工的家政阿姨打来电话,说‘白加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的。”
但她还是拉着池池的手,一起坐在沈安办公室的一张小沙发上:“知道吗?想当年,为了买到这条链子,我是求爷爷告奶奶,差点就出卖了灵魂,可就是没买到,没想到你居然会有。”
池池的声音软糯好听,划破了黑暗,直直穿透到他的心里。沈安感受着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的小手,温暖。
送走这位个性又可爱的病人,池池大出一口气,顺带学着胡玲玲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池池最先回过神来,知道他说的只是玩笑话,真正的心理辅导还需要沈安这种专业的人士来做,自己不过是开导一下别人。
卫星纯一看,这不行啊,自己买了酒来找池池喝,怎么能让池池一个人喝呢。于是,两个人你一瓶我一瓶,很快就干掉了一半的酒,话也多了起来。
沈安帮她系好安全带,拍了拍她的头,也不多说什么,白色的雷克萨斯迅速闪入车流。
池池再也考虑不了那么多,所有她所坚守的底线都在这一刻划破了。她抬起手臂将眼前这个高大瘦削的人紧紧抱住,带着哭腔唤了一声:“沈安。”
池池本能地抓住了车门,戏是演不下去了,再演就要砸了,她只好换了种表情,嬉笑着:“话虽这么说,可我觉得咱俩之间的同事情也很重要啊,您不是还在周一例会上强调,员工之间要互相帮助嘛。”
沈安询问阿姨的时候,池池已经带着瑟瑟发抖的“白加黑”坐到了车上,看着小家伙痛苦的样子,池池眼眶湿润。
“看你这么喜欢这手链,就知道你也是跟我一样的凯蒂猫迷。” 胡玲玲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根本没有给池池辩解的机会,“那你也一定能理解我这么喜欢凯蒂猫的心咯。”
师兄看起来很忙,观察了会儿“白加黑”没什么问题,他们也就告别了师兄,抱着小家伙回家了。
可此刻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客厅里,她像是脚底生了钉子,一步都走不了。
胡玲玲微微点头,女孩子之间最爱讲些小秘密,池池就把隐藏在心底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临别时,胡玲玲跟她相约:“看在我们都这么喜欢HELLO KITTY的分儿上,咱俩必须是朋友,下周我们一起去主题咖啡店玩吧。”
沈安工作时,爱穿正装,白色衬衫笔挺,黑色西裤被熨烫得服服帖帖,显得他整个人高大挺拔,往门口这么一站,便吸引了两位女士的注意力。
有时候,他很难定义池池的好坏,她像是一股暖流在他的世界里肆虐而过,可又消失得那么快,让他如何在温暖过后拥抱寒夜。
家政阿姨也是着急,皱着眉回忆:“也就是平时的猫粮和牛奶,只是下午我过来打扫时,它就没精打采,吃得也不多。”
他的抱怨像是任性的孩子,更像是温柔的叮咛,池池眼中有水光闪烁,她捂住嘴巴,在这悄无声息的黑暗里放肆流泪。就算是自己受伤,也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她。
她语气轻松,让池池也跟着放松了不少,强调:“你说错了,我是病人,兼职助理。”
卫星纯扬了扬手上的啤酒瓶子,笑着对池池说:“来吧,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我家里所有的东西必须是凯蒂猫,我的壁纸,我的床单,我的窗帘,定制的梳妆台,所有的一切都是凯蒂猫。”
池池想起他脚上有伤,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又问了他家医药箱的位置。她从书房里翻出了医药箱,又洗了条毛巾。
沈安冷冷笑了声,她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态度激怒了他:“你就连一顿饭的时间也不肯施舍给我吗?”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送我啊,送我啊,一定要送我啊,她可不想去挤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车,不想在车上跟人摩擦摩擦。
沈安愣了一下,把池池重新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她,最后,他沮丧而难过地说:“我这又是何必呢,反正你也从来没听过我的。”
池池看着在自己家登堂入室的卫星纯,后悔得肠m.hetushu.com.com子都要青了,她怎么能一个心软就让卫星纯来了自己家,这个人对她的家好像有格外的喜好,自发自觉地盘踞在她那张舒适的双人沙发里,进门时还掂了一袋子的瓶酒小菜,大有今晚要糟蹋了她家的架势。
亲吻到两个人都呼吸困难,沈安才稍稍放开她一些,控诉她:“接吻时,你总是容易出神,并不像我这样专心致志。”
胡玲玲嘿嘿一笑,也不避讳:“当然不是,为了能跟我的凯蒂猫在一起,我不惜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买了套小公寓,你说我为了把房子装修成凯蒂猫的风格容易吗?”
“后来那货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你们是分手了,而我……沈钰毕竟在你们分手这件事里当了一把幕后小黑手,我一直觉得挺对不住你,当然关键是对不住沈安,你刚离开的头一年那孩子见了我次次都是黑脸。所以我很希望你们能解除误会再续前缘。”
以前跟池池在一起时,沈安就被练出了好厨艺。她爱吃肉,嘴馋人又懒,想方设法都会让他给她做饭吃。其实他心里很愿意做给她吃,只是也想看到她撒娇的样子,每次就故意为难她,等她乖乖求着自己。
池池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胡玲玲一瞬间竟掉了眼泪。
沈安脚步顿了下:“没什么可争辩的。”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都要被你绕糊涂了。”啤酒下肚,卫星纯醉意朦胧,啥话都说,“你说沈安那小子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呢,在你之前我差点都以为他是那啥冷淡,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你不知道自从当年那件事后,沈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讨厌跟男性接触。后来他出了点意外出国休养,没想到他这熊孩子一出国就去学了心理学,不晓得他治好了别人的病,能不能捎带把自己的病也给治了。”
可是她警告过自己的,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而沈安作为一个万年大坑,已经有过让她摔得很惨的经历了,可如今她不知死活竟然想要再次跳进这个大坑,未免也有些太傻了吧。
池池笑了笑,故意问他:“屋子里不会突然跳出来个女孩子吧。”
在两个女孩子聊天的时候,沈安也已经赶了回来,他进门看到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场景,说道:“看来我不该回来的,池助理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胡玲玲在说这些话时,手始终是拉着池池的,或者说,是拉着她手上的那条链子吧。
池池追过去,问他:“刚才那位是你大学时候的师兄?”
在她离开的那些日子里,哪一天不是黑暗的呢,她带走了所有阳光,如今回来问一句:你害怕吗?
更加焦急的声音传来,沈安在她身上摸索着,试图去检查她是否安全:“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踩住了碎片?池池,你倒是说句话,你再不说话我要生气了。”
他被她这样紧地抱着,池池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要将这个人融入自己的身体,她微微踮起了脚尖在他耳边无声地说着三个字。她知道,他听不到她心里的声音。
胡玲玲倒也自来熟,跟沈安打招呼:“你好沈医生,我是你的病人胡玲玲。”
池池跳下车,拉开大衣拉链把“白加黑”裹了进去,随后而来的沈安问阿姨:“今天喂过些什么?”
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惊慌失措了,柔声责怪道:“小傻瓜,说过不让你过来的,万一踩到了碎片怎么办?划破了脚怎么办?有没有受伤,现在不要动了,我抱着你出去。”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沈安,只有沈安会这么对她。而她当初到底究竟是如何怀疑了他呢?而她又如何能狠心抛弃他!
可是这些小动作看在沈安的眼里自然是另一番的风景。他俯身跟她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有挡不住的肆意深情,薄唇性感,让人怀疑下一刻就能从这张唇里听到最动听的情话。
女孩子哭起来很惹人怜惜,池池拿了纸巾给她,一边细心安慰。
星纯果然是个憋不住话的主儿,于是接着自言自语:“是因为当初我老公,也就是沈安的哥哥,他说如果我能帮他拆散你们,他就跟我在一起。你是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他,从小到大只喜欢他,可姐们儿我愣是忍住了,没有屈服在男色下,因为我也知道你比谁都更需要得到幸福。
沈安置若未闻,抱着她走出了厨房。池池不知道作为夜盲症患者,他究竟是如何准确无误地将她抛进沙发里,只知道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支配着。身下是质感极好的小牛皮沙发,她跟沈安在这样的夜晚激吻着,天哪,不要太刺|激。
他嗓音低沉,带着笑意:“人家是卖萌,而你卖蠢,所以从本质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池池愣了一下,心却突地一疼,都这种时候了他却还在想着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说起来,我也是对不住你,这些年你不来联系我,而我也不敢联系你,对,是不敢。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夜晚对池池来说太过混乱,“白加黑”、夜盲症,沈安的一切都像是一张大网,而她怕极了这种奋不顾身的感觉,就像是飞蛾扑火。
而坐在她身边的池池,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和_图_书后,“白加黑”被医生抱了出来,男医生长得眉清目秀,跟沈安打了招呼:“小家伙是肠胃炎,回去断食两天。瞧你们两口子急的,师弟,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沈安只给了她几秒钟的中场休息时间,又重重地吻了下去,这一回随着他唇舌的翻动,池池配合着加深了这个吻。
她告诉胡玲玲自己患有轻微的暴力症,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总有打人的冲动,而她的前男友叶恒让她来看心理医生,其实她是很排斥心理医生的。
“哎呀,原来还是年度大戏,你的前男友居然阴差阳错地把你送到了前前男友的身边,多么纠结的爱恨情仇。”
池池的手指一顿,她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后站起来告辞:“伤口清理过了,我也该走了。”
这会儿换了池池不淡定,“白加黑”跟了她很多年了,它对她来说不是一只猫,而是最亲密的伙伴,甚至像是孩子。这段时间猫被沈安带回去养,她还经常思念那只没良心的小家伙。
白皙的脚上破了一条三公分左右的口子,好在只是划破并没有瓷碗的碎片进去。池池拿着热毛巾把他的脚擦了下,又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药水消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有夜盲症,还不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里备上充电灯,还好这只是小伤口。”
当然,他的属性依旧是极具破灭感的毒舌沈安:“搔首弄姿也没有用,笨蛋。”
池池很少饮酒,可是今天池池想,人总是要偶尔任性一下才好,她拿着酒瓶跟卫星纯碰了一下,仰脖灌下去半瓶子,看得卫星纯直愣眼。
如果当初的分手是因为误会的话,那么这些年,他们错过的这些年又算什么?太过荒唐了,当初她以为来自最爱的人的背叛,难道只是别人恶作剧的一场笑话?
她的主动换了他更为炽热的呼吸,沈安打横将池池抱了起来,听着她娇呼一声:“沈安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池池并没有疯狂喜欢过什么,除了沈安以外,她甚至连疯狂喜欢过的人都没有,所以很难理解胡玲玲的这种痴迷,不过想想满屋子的凯蒂猫也是醉了。
说着,她自觉地打开车门,蹦跶了上去。沈安看着她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也只是宠溺地笑笑。
池池点了点头。
池池见他生气了,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地,掩耳盗铃般在他穿着衬衫的手臂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立即离开了他的怀抱。
池池接过牛奶,虽然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离开沈安家,最好现在就拎包走人,或者说她今天就不该来。在沈安提出邀请她来他家时,她一边暗自在心里庆幸,一边又为自己借着“白加黑”生病的名义接近他而感到微微的难堪。
池池的表情又无语、又开心。无语的是她根本就不喜欢凯蒂猫,实在太乌龙了,可开心的是交到了这么一位活泼开朗的小伙伴。
“池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理解我的,我喜欢凯蒂猫有什么错,在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是凯蒂猫陪在我身边,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是我的爸爸、妈妈,甚至连我的、我的朋友都认为这样不对,他们觉得我幼稚、偏执,认为我不够成熟,难道成熟的标志就是摒弃掉自己喜欢的东西?那我宁愿就这么一直幼稚着。”
她低低地哦了一声,看着前面那个高高大大的背影,说不出的失落感,他的意思是说连争辩都懒得争辩了吗?
办公室装修成黑白色调,那以前该不会是……凯蒂粉?
可是下一秒,沈安眼前忽地一黑,陷入了黑暗中,碎花白瓷碗落地,应声而碎,打破了一室安宁。
确实不容易!池池愤愤地想,在她为了房租不得不跟着前前男友打工的情况下,居然有人这么任性,真想蹲到墙角画圈圈。
沈安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眼客厅里到处转圈圈的人,看来她还真的挺喜欢这种装修风格,他刚松口气,却听见她问。
保安服小哥走后不久,电就送来了,两人适应了一下屋子里光线,一时竟有些尴尬。
卫星纯喝得有些多了,把心里头憋着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说完后整个人都软了,哐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一副不省人事的窘态。
咨询室的门没有关,沈安看到外面咨询台的动静。他嘴角带笑,这就是池池了,他所了解的池池,看似对一切都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在乎的,她习惯了用冷漠来保护自己,声称自己不需要朋友,却因为缺爱内心极其渴望跟人互相取暖。
车子经过一个红灯时,沈安接了个电话,他的表情从镇定到焦急,最后竟然有些失措。
沈安听她这样说,脸色立马不好起来,他皱着眉:“你就这样走了?”
“你父母就这么由着你胡来吗?”
“小时候,爸爸妈妈很忙,他们常年不在家,只有保姆带着我。每次下雨天我都会很害怕打雷,我给妈妈打电话,她就告诉我要勇敢,那么多个打雷的夜晚我只能缩在被窝里紧紧抱着我的凯蒂猫。他们根本不知道凯蒂对我有多重要,现在居然还让我来看心理医生,太过分了。”
他的声音性感如斯。池池想,幸好他是个夜盲症患者,幸好这是个停电的夜晚,否则他一定能看到自己脸红得像个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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