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那我求你。”
“……你们自己看吧。”
这一张的正面赫然写着：
四人神情各异。
夏诗意和苏荷接过，垂眼一扫。
商骁皱眉。
循着本能，苏荷听见自己压抑了很久很深的那些小委屈冒了个尖儿：
“我这是做了坏事，所以落进地狱里了吗？”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人和枯草都没了，只有一张卡牌和一只纸团留在原地。
苏荷从未见商骁这样明显而近乎放纵的情绪外露，一时间都傻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祁楼脸色同样不好看。
灯火陆离。
当然，从这一地尸体也不难看出——能抓住的到底是生机还是死机，谁也说不定。
男人的眼像是冰冷的沉铁。
“如果被诅咒者是你们已经失去的队友，那你们现在就已经自由了，而不会被困在这个古堡里。”
“小心！”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休息。”少女严肃地说。“夜晚是被诅咒者最可能行动的时候。”
而青铜棺椁前，粗而沉重的铁链锁着一个跪坐在地、长发垂散的狼狈少女。
须臾后，他低垂下眼，冷白清隽的面孔上那些冰冷慢慢消散。
与此同时。
“上面写了什么？”
祁楼提议，其余人默认，一行人便返程回古堡内。
商骁找遍房间，却没寻到半点蛛丝马迹。
“……”
他修长的指节缓缓捏紧，冷白的指背上绷起淡青色的血管，眼神更是沉郁。
“你已经跟我道过两次歉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前辈。”
“想要离开，那就破除诅咒，想要破除诅咒，那就找出那个人，杀了他，其他还存活着的人就能获得自由。”
【迈出第一步的人往往是殉道者。除非为噩运选择一位替罪羊。】
“那我们现在就各自休息——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半晌，夏诗意颤声问：“柯……柯瑜是不是……”
而白裙少女在被铁链松开的瞬间，似乎就完全脱力，昏倒在地。
正在思考的苏荷被这冷不丁出现的低沉微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大约二十分钟后，男生房间的房门被重重地敲开hｔtps://ｍ.heｔｕsｈu•ｃoｍ•coｍ了，门外站着那少女和夏诗意，夏诗意一脸焦急：
“我们刚刚迷糊了一会儿，苏荷就不见了！什么都没留下！”
穹顶高吊，距离地面大约有两三层楼的高度，类似山石一样嶙峋的墙壁上，嵌着古朴而具岁月感的铜灯。
祁楼：“方才柯瑜掉下去后，和卡牌一起出现在地上的。”
祁楼迟疑过后，问：“你的意思是，被诅咒的人就在我们之间？”
“……”
枯草被拂开，暗红色的地表裸|露出一小片。
眼前这古棺和少女的组合，实在诡异得叫人头皮发麻，苏荷也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
这条密道并不长。
夏诗意茫然地问：“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像个警告，但又完全跟那些卡牌不一样，一点都不正式。”
夏诗意笑道：“我不是你这样有免死金牌的天使，我可不想把小命丢在古堡里。”
走向门时，他已经准备直接去找吴颂算账。
“……”
苏荷淡淡一笑。
“苏……苏荷，她是活的还是死、死的？”
夏诗意从进来之后，就没松开苏荷的手，此时更是直接埋头到苏荷背后，颤声问：
这话一出，四人间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鲜红的血顺着她白的透明的指尖滴下。
“……不要。”
她觉得自己有点承不住这种吹法。
“……”
这个变故实在太快，让其他人都懵了。
“我同意。”
而与此同时，柯瑜脚下一空，连声惊呼都未来得及出口，便被“吞噬”进地底去了。
“别再离开我的视线了，苏荷。”
苏荷被盯得心肝脾肺都哆嗦了下，下意识地拿出以前的乖巧来：
那笑声释然，无奈，又纵容。
“好。”
少女抬头，目光扫过他们四人。
她一顿，有些羡慕地看向苏荷。
“天使？”
很显然如日记所说，古堡内门窗封合，隧道外是没办法了，唯一的生机就在这密道内。
那人哑着无奈的笑，负着光俯身。
临分别前，苏荷打了个呵欠。
“这是怎么回事？”和图书夏诗意问，“我感觉我早餐吃完还没到两个小时，别告诉我要黑天了。”
柯瑜听得认真，脚下本能地向着声源迈出一步。
“当然不会，莫卡维椅虽然被污染而被迫隶属于肮脏的血族，但堕落之前却是神的造物，它绝不会认错神的孩子。而被诅咒者甚至根本无法向你下手——你就是我们离开的希望！”
苏荷等人对视之后，由祁楼出声问道：“我们想知道，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他指腹不知为何微凉，凉的苏荷深思恍惚。
少女似乎看穿了她的胆怯，无奈一笑，“我陪你吧。二楼就交给……”
“砰”的一声低闷的响，柯瑜原本站着的地面恢复。
少女垂眼，眼神忧伤。
“……诅咒？”
“没错。”
少女身上粗重的锁链突然断开。
柯瑜连忙点头。
她身后，少女无奈垂眼，“血族亲王的古堡原本时速便与外界大不相同。这里的黑夜格外漫长，白天格外短暂。所以此时，确实应该已经黑天了。”
商骁瞳孔蓦地一缩。
苏荷表情尴尬。
“……”
“应该没错。”
一座巨大的青铜棺椁横亘在空室的中央，棺椁上上下下、密密麻麻地刻着数不清的诡异而扭曲的符文，在这足够清晰的光线下，苏荷等人甚至能够看清楚暗红色的血迹干涸在那些符文的凹印里。
“那大概，只有第一次见到它的那个人知道答案了。”
心头那种愈演愈烈、难以克制的躁郁情绪逼得他快疯了，素来冷淡漆黑的眸子只更加冰凉，下颌至唇线绷起凌厉如刃的弧度。
她目光顺着少女露在白裙下的小腿看过，松了口气。
“大概算是。只能等下一期‘轮回’了。”
苏荷余光扫及，心里突然咯噔了下——
“不过，工作2小时睡觉8小时，这真是天使一样的生活吧。”
“这又是什么？”夏诗意问。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通。
“……苏、荷。”
——
“抱歉，前辈，那时候拉你当了替罪羊。”
“你们猜的和-图-书没错，我身后的这座棺椁就盛放着这个古堡的主人、血族亲王的身体。”
他犹豫了下，把纸团展开。
“当然，天使可以不需要担心。任何时候，她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光源。”
“离十二声钟声还有时间，我们分开找！我先去密室看看有没有动静。”
话未说完，商骁已经快步走向女生们之前的睡房。
更为恐怖的是，在这青铜古灯的光辉下，地上那些枯草间，像是还有暗红色的血迹在汩汩地流动。
祁楼回头，看了眼地上那个白裙少女，“如果放在此时看，大概是以柯瑜换回这个女孩儿吧。”
“……！”
而进来的“客人们”甚至根本无暇去看那些灯，他们的视线全落在这穹顶之下。
*
又过两秒，苏荷竟然见他退了半步，斜倚到墙上，哑声笑了起来。
“从进入古堡的第一瞬开始，你们小队中就会有一个人被诅咒选中。这位血族亲王的灵魂会渗透进那个人的身体，借助那个人的手将他的其他同伴献祭给自己。”
“你去哪儿了。”
走出隧道，他们才发现古堡内竟然又暗了下来，星点的油灯重新亮起，火光弱的可怜。
然而已经晚了。
穹顶之下安静得诡异。
苏荷：“……”
祁楼说完，又将目光落到自己掌心，那里还握着一个纸团。
裘宸翔微微一笑。
“那就没有例外吗？”夏诗意突然想起来什么，兴奋地指了指苏荷，对那少女说，“这个古堡里的莫卡维椅尊称她是天使大人。”
苏荷有点承不住这炽热的目光，哭笑不得地问：“你确定没有搞错？进来以后我除了能和那只中二椅子交流，还没开发出别的天使能力。”
*
直到那人的手掌轻覆上她的额头——
夏诗意笑了。
“……”
“出局了。”
苏荷看完之后，目光微闪了下。
【得到便需失去】
一番商议后，此时包括少女在内的五人还是分为男女两拨，各自一个房间准备稍作休息——至少熬过那个要命的十二声钟声。
柯瑜苦笑着从柔软的垫子上爬下来，娃娃脸上
htｔｐs://m•hｅtｕshu•ｃｏm.com无辜又无奈。
地上铺着枯草，坐在上面的少女穿着的白裙被暗红色的血迹染得发黑，看起来狰狞可怖。
夏诗意：“所以我们离开这里的方法，就在这个女孩儿身上了？”
卡牌和之前裘宸翔留下的那张相同质地和色调，只是字迹和画面并不同。
商骁一怔。
“……”
这诡异的尸体和日记让五人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向隧道内部前行。
这铜灯比外面的小油灯亮了太多太多，无数盏像星星一样嵌在山石上，本该是美景，在此刻却格外诡异。
“卫、卫生间啊。”
祁楼表情有些古怪地递了过去。
苏荷话声出口的同时，柯瑜的脚尖前“咔哒”一声轻响，像是踩到了某个开关，地面上掩盖着的枯草下，暗红色的血芒从他脚尖下“淌”出，在几秒时间内，地上以血芒勾勒的诡异符文就围绕住整个青铜棺椁和少女。
柯瑜笑容一滞。
但不知道为什么，到走出房间去，他仍觉得脖根后面凉凉的。
“是说血族亲王的诅咒？”
柯瑜耳朵很尖，闻言点头，“她似乎是在说话，不过声音太细弱了，这个距离完全听不清。”
“活的。……好像还能听见声音。”
随即喜悦的情绪蒙上她的脸。
苏荷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本日记。
棺椁一震，地上的光陡然暗下。
柯瑜站直身，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了这个房间门旁站着的裘宸翔。
“嗯？怎么了？”
她和苏荷现在比刚开始熟络得多，苏荷也就跟她玩笑：“怎么，你难道不想？”
“天使是神的孩子，当然不会被肮脏的血族血降——她会是黑暗里光一样的存在。她代表着我们离开的最大希望！”
“我本是来杀他报仇的，却反被他作了血祭供养自身的祭品，如果不是你们那位朋友牺牲了自己，那我到死也逃不开这个枷锁。”
夏诗意小心地开口：“所以，之前那本日记里被血污脏掉的地方，写的应该是‘原来真正的魔鬼就在我们中间’？”
少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黑天……要做什么呢？和_图_书”
原地站着的少女和夏诗意被忽略得彻底，只能一起快步往一楼走去。
陌生的暴躁无法压抑地从他心头腾起，几乎把其余所有情绪都要烧个干净。
祁楼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他走过去，弯腰去捡那张卡牌和纸团，在拿起时还受到了一点粘合的反作用力。
安静几秒。
祁楼一用力，把两件物品拿了起来。
“那我求你，好不好。”
她却没说什么。
夏诗意茫然地向前凑了凑，“可是这张卡牌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无论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你们，来报答你们的恩情。”
——
“没错。血族亲王为了寻求新鲜的血肉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在沉睡前设下了阵法，每过一段时间，阵法就会把一队迷途者引入古堡中。但是他在沉睡中无法醒来，就只能通过血降的方式——也就是传闻里血族亲王的诅咒。”
两拨人玩笑着分开了。
只是刚到门外，他的身影就蓦地一停。
可惜这轻松没能持续多久。
少女一顿，开口：“破除诅咒。”
古堡密室地下一层。
片刻后，他无奈地垂下了脑袋。
夏诗意显然有些胆怯，“那我……我去一楼。”
少女说完，便垂下了头颅。
她连忙抬头。
苏荷伸手摸了摸心口，玩笑。
“无论如何，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吧。回到地面上，再谈如何破除诅咒。”
“突然有点心脏疼。现在我算是感受到导演组对我的莫大恶意了。”
“真好……如果这里一直都是睡8个小时工作2个小时，那我愿意一辈子都不离开。”
三两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闻言对视，有人笑了笑。
卡牌背面，还是那个长着天使翅膀的女孩儿。这一次，她左胸口一个穿透的血淋淋的空洞——空洞里缺失的心脏被她自己握在左手，她的右手则伸向虚空，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又小心地蜿蜒前进了几十米，他们便走到了尽头，尽头处豁然开朗。
说完，她话头又一转：
男女授受不亲，商骁则是他偶像……果然，当时他就该不顾同门情谊，直接去“抱”他师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