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缘，妙不可言
“左边那片绿化带老板你喜欢吗，旁边内海也行——你挑个地方，我牺牲自己为民除害。”
“别走神，好好开车。交通法规第四十四条，司机规范行车，不能斜视旁顾，否则罚款200，扣三分。”
苏荷没说话。
钢笔尖划破了签名纸。
“苏荷小姐？”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不妨看。”
简短，冷漠，梆硬。
感觉到了计安安由呆滞逐渐转向炽热的目光，吴颂幸灾乐祸。
吴颂笑容一顿。
吴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声没让商骁有什么反应，却惊到了别人。
林菡的脸色刷地一白。
“骁神，能写个to签吗！？”
苏荷没介意。她只轻笑了声。
苏荷声音严肃。
“……”
语毕，苏荷也不在意林菡神情，径直走到一旁。停至落地窗前，她眼底那点虚浮的笑色早被凉意取代。
女孩儿嘴角无声翘起来。
“所以啊，你不理解我的心情……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捧给他，那些污脏的、对他不利的，都想替他挡下。他烦忧我会更烦忧，他失落我会难过得想哭。如果……”
“因为你啊，麻雀的身，凤凰的心。”
林菡。
过了两三分钟。
“……哦。”
几秒种后，车内一声忍无可忍的咆哮：
计安安：“……”
“不去。”
“……”
刺啦一声。
*
商骁：“。”
“？”
“需要我提醒吗，前年老板你就是因为严词拒绝这种事才得罪了郭姐而被雪藏的啊！”
“唔，我排斥吗？”
“没我你也留不下。”
商……骁？
她容得下林菡才怪。
“我这儿有纸笔。”他转回来，已经又是一副和*图*书笑脸，“来吧骁神，签一个，走人。”
想起身旁就坐着个特例，计安安话一噎。
“对了老板，刚刚你说的那条交通法规是第几条来着？”
“老板！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
耳边却噗嗤笑了一声，没心没肺：
苏荷面带微笑，分毫不动地看着林菡。
林菡脸色一狞，正欲开口，面前女孩儿却向前一勾上身，盈盈地笑。
“哎哟，看起来是你粉丝啊，骁神？”
“就那个清什么会所啊。一听郭姐的意思就知道是要你去应酬，老板你不是最排斥这种事情了？”
“怎么，十八线得太久，连网都不上了？昨天微博上怎么骂的你，你都没见？”
“您请跟我来。”保镖看了计安安一眼，“助理不能进，见谅。”
随手落笔，龙飞凤舞的黑色字迹在笔下淌出。
“邢天大牌云集，不过这位，竟然没说过哎？”
“林菡，你知道当年为什么邢天留不下你？”
“有事一定喊救命啊，老板。”
她宁可放弃坚持了三年的原则，都容不得半点污脏的人，却被林菡恬不知耻地抹上了一只黑手印。
林菡笑着看苏荷。
两人说话间，那个保镖模样的人似乎已经注意到她们，大步走了过来。
“……”
苏荷忍笑，“好。”
苏荷微笑侧身，明眸善睐，完全不像是几秒前还扬言要一分钟内把人撂倒的主儿。
直到后面几人笑无可笑，包厢外间里安静下来，才听见一个轻淡的女声莞尔地问：
——
从后视镜里看到苏荷那副惫懒无谓又没心没肺的笑脸，计安安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她小声咕哝。
“我是。https://m.hetushu.com.com”
苏荷无辜眨眼，“什么时候了？”
“嗯？”计安安一愣，“在圈里待得太久，谁还会追——”
“别以为我猜不到，分明就是因为骁神。”
苏荷莞尔。
看她在旁边快要同手同脚，苏荷笑着问：“你紧张什么？”
“——！”
他目光一扫两人，落到苏荷身上。
“他们都带保镖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打不过跑不掉的，怎么办啊？”
老板快出来看爱豆。
苏荷一滞，须臾后她恍若无事地笑，“那可不一样。暗恋总奢求善果，追星是单方面享受，我早就过了暗恋的年龄了。”
“老板……”
两人已经走出电梯间，进到铺着柔软地毯的回廊内。
清河会所，顶层。
“我……”
计安安刚要说话，警醒地一停，转头看向前方。
见苏荷挑明，计安安索性直言，她痛心疾首地抓住苏荷的手。
“可是有什么用呢？就算老板你这样做了，骁神还是不认识你、不知道你牺牲了什么、更不会领你的情啊！”
然而此时她心情正微妙着，沉默两秒后，还真大着胆子重复了一遍。
“老板，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难道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
这里是清河会所的VVIP区，整层一共只有三个包厢。想在这里待一晚，没有六位数根本拿不下来。
卧槽。
“我现编的呀。”
“隔壁好像是个剧组，乱七八糟的那种应酬，你懂……你这粉丝还是个圈内人，你这咖位，小心点。”
“我老板叫苏荷，苏州的苏，荷花的荷！”
“嗯？安安，你刚刚说什么？”
“去哪儿？”
苏荷怔了下，点和-图-书头，“安安，你是在外面等我，还是先回——”
“哦，那个啊。”
“是啊。”林菡身形袅袅地绕过矮桌，走到苏荷面前，“谁让人家是三年前的大牌呢——当初在邢天的新人培训营，要不是这位苏大明星手眼通天把我挤了出去，哪有今天的我呢？”
林菡以为苏荷怕了，正准备乘胜追击，一报当年被挤掉名额的仇，却见面前女孩儿莞尔一笑，明眸皓齿。
“我说老板你明明就是因为郭姐拿蹭骁神热度的事情威胁你，所以你才让步的。”
“当然认识，这位苏荷苏大明星，可是邢天娱乐的大牌。”
计安安：“……”
尾音加重，以示提醒。
苏荷正看着窗外出神，耳尖动了动，笑吟吟地转回来。
“是吗？”
前方长廊。
“啧，感人，不枉这台词我酝酿了两分钟。”
计安安眼神微颤了下，想转头。
“好的老板，我一定在！”
把记忆里那张清冷又勾人的面孔清出脑海，林菡强绷着冷笑了声。
计安安：“……”
而不远处的包厢门外，一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的保镖就站在门旁。
计安安：“……”
“才一个。”苏荷说，“一分钟内撂不倒他，算我输。”
商骁。
“你说是不是啊，苏大明星——我能有今天，真该感谢你不是？”
“交通法规。”
计安安：“你继续吹。”
计安安差点气死。
吴颂：“……”
单凭林菡那点挑衅，苏荷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懒得计较。
“就绿化带吧！一了百了！！”
“……”
苏荷进包厢时，外间已经或站或坐了几人。模样都不眼熟，但她也猜得到——这种酒局，除了女星作陪，
wｗw.hｅｔｕshｕ•cｏm.ｃｏm再拉来的无非就是几个想攀高枝的小模特。“你可想清楚啊，我这档综艺不一样，它是真的有可能会成为现象级的存在——只要后期做好，风靡全球都不是没可能。你要是能来，那这C位毋庸置疑是你一个人的，给你的国际道路又拓宽一分，这不好吗？？”
回过神，她恼怒地瞪过去，然后大脑慢半拍地回想起那句话。
保镖：“……”
“我说过。”商骁皱眉，“我不接受多余的炒作，更何况综艺。”
吴颂送商骁出门时，还在遗憾地问：
“菡姐，这是哪位，您认识？”旁边有人帮腔。
苏荷：“……”
吴颂：“商骁你大爷！”
“……还不是因为你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你哪位？”
林菡显然也认识她，听见声音望过来时，目光一闪，下一秒林菡便妩媚地笑起来。
计安安还沉浸在见到商骁的狂热里无法自拔，闻言想都没想：“我老板就在包厢里，我是在工作。”
林菡笑的娇媚，眼神里却直往苏荷身上扔刀子。
几个女模特笑成一团，她们都听得出林菡和苏荷有旧怨，而林菡在圈里蒸蒸日上的地位摆着，该讨好谁的答案一目了然。
计安安捏紧方向盘，面无表情：
之前鼓起来的胆子像个气球，被这一指头戳破了，计安安怂了回去。
压着这话尾声，计安安已经兴奋地冲到了两人面前——
“啊？”
苏荷：“哟，气派啊。”
“我还以为谁这么姗姗来迟，原来是我们苏大明星啊？”
“如果他能知道我有多在乎他，那当然很好。可如果他不知道，那也没关系啊。”
她身后，计安安跟了出来，神情严肃，如临和*图*书大敌。
计安安将信将疑，放过了这个自己没经验的话题。
只是有一点她不能忍。
如果是平常，那计安安或许已经被苏荷这小表情吓退了。
从吴颂那儿接过钢笔，商骁翻开本子。
旁边计安安兴奋：
苏荷语调轻盈，眸子懒懒徕了林菡一眼。
吴颂也习惯了。
“——！”
“哎呀，人总是会成长的嘛。”
“安安，你追过星吗？”
耳边一直安静。安静得叫计安安有点不太安了。
不安徘徊的计安安被这个声音吓得一哆嗦，差点原地蹦起来。
“……”
“这个理由有创意。挺敬业啊小姑娘，出来玩还记着你老板？”
须臾后，他脸色微妙，微侧身转向商骁，气音出声。
“真没可能？”
“大牌？”
——
“……”
“……”
商骁神色冷淡，没反应。
中间那个被众星捧月的，苏荷倒是认识。
*
“天神，我老板特别喜欢你！你能给她签个名吗！？”
倒不是这句话本身杀伤力有多大，只是它恰巧“耳熟”，并勾起了她最近某段不太愉快的、自荐枕席却碰了一鼻子灰的记忆。
计安安又道：“不过我刚刚仔细想了下，老板你这个哪叫追星啊，分明是暗恋才对吧？？”
计安安小心翼翼地拿眼角余光去偷偷看苏荷，还没等她找到角度，就被戳了下脑袋。
“……”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当晚七点。
苏荷一边毫不心虚地感慨，一边踏出漆成淡金色的电梯梯厢。
“因为我不是为了让他知道才那样做的。只是喜欢了太久，入肤及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第一，成了本能。”
苏荷：“……你语气这么视死如归让我很不好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