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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神君好乘凉

作者:白羽摘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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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密函(上)

第七十五章 密函(上)

锦冬揉揉眼睛:“老太太这是……用了什么法子呀?”凉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嘱咐道:“他要是再哭,你们不必留情,使劲骂他。”
“闭嘴,再哭,再哭就把你送到猪圈里去当小猪!”凉玉压低声音,继续恶狠狠地威胁。
巍因小孩儿脾性,嘴硬心软,架不住凉玉纠缠,二人的交情也渐渐厚了起来。
的确是贵客。
凉玉还没有忘记一开始附在萧氏身上时,锦冬眉飞色舞的语调:“老太太说了,别人家的孩子都从玉字旁,女子边,咱们家的孩子硬气,都从提手旁,多好听多有动感啊!”
凉玉摇着摇篮出神。
空气太安静了,她骤然一下失去他,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像脱缰的马,左右疯跑,就是不在该走的轨道上,她用尽全力也控制不住。
你看,才半日就倒戈了!
那一丝哼唧也烟消云散了,他一双眼睛睁开着她,把手指塞进了嘴里,安静地吮吸起来。凉玉乐了,却立即绷住表情,仍旧显得恶狠狠的:“待会儿在人前也要乖乖的哦。”
推月,拂月,拨月,是一等一的好名字啊,可是现在,家里头的三朵花,只剩了推月一个。
凉玉进了茶厅,厅中女子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愣了愣,放下手上的茶盏,笑吟吟地站起来,她脸色骤变,立即挥手让丫鬟们退到门外。
凉玉从军营看云清点兵回来,脱了披风,随手递给鸣夏,啼春跟着身边,告之道:“今天厅堂里来了贵客。”
他没能hetushu•com•com选择自己的出生,却有资格选择自己未来的漫漫人生。
司矩退了半步,嘴角挂上了无奈的笑,两手扶住了凉玉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她,轻轻道:“殿下长高了。”
凉玉乐了:“上神说昊天塔是破塔?”
这也在预料之中。温玉潜入仙界已两百年,文官之中很有可能有她的人,司墨能拦下她的折子,那边自然也能挡住疏风的密函。只是假如她真的已将某个文官收入囊中,大可走自己的线路,就没有必要让密函经司墨和疏风的手。她这样做,十有八九都是试探,温玉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要不老太太给他起个名字吧。”鸣夏看他睡着,声音轻极了,唯恐惊扰了他。锦冬立即悄声附和:“是啊,起一个……提手旁的名字吧。”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声音哀哀地低了下去。
凉玉咬了咬唇,小声问道:“阿矩,仙界实行密函制度……有多少年了?”司矩闻言,心念一转,吃惊地与她对视。
“阿矩!”
巍因是个耿直的仙,他脾气很坏,说话也不留情面,一旦与凉玉交好,说话就没辙没拦,全然不顾及她小辈的身份。凉玉年纪小,生命又空缺两百年,凤桐一走,仙界的种种旧事传说,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一夜之间,小阎王让凉玉整顿得服服帖帖,乖巧极了,凉玉看他一眼,他竟然还能咧开嘴很可爱地笑。简直跟几日前撕心裂肺不肯www.hetushu.com.com配合的模样判若两娃。
可是,可是。
丫鬟们都觉得很惊奇。
善良的鸣夏却心软了,全然忘记几天前怀里这一团是怎么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她怜惜地抱着娃儿:“那可不行,看他多乖——”她偏过头来,“老太太,给他起个名字吧,总不好老这么‘小阎王’‘小阎王’地叫着。”
凉玉有些疲惫:“真对不住,连累卿兄和疏风仙友。”司矩微微蹙眉道:“臣既然是殿下的女官,让殿下遭此一难已经是失职,当尽全力弥补,大哥、疏风都愿意为仙界而战,何谈连累?”
凉玉和那婴儿对视一眼,他的瞳色很浅,但眼睛很又大又亮,神情单纯,触及到凉玉的眼神,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乖乖地闭上眼睛。
窗外又下了雨,空气里湿漉漉的,泥土的气味,那一点稀薄的青草气息飘飘散散,消失得彻底。
凉玉:“……”
凉玉不说话,只是轻轻晃着摇篮,许久才道:“这孩子父母健在,我怎好代为起名?”锦冬有些遗憾,砸了咂嘴嘟囔道:“就起个小名嘛……”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扑进眼前人怀里,额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已是初春时节,她素白衣裙上还镶着毛茸茸的衣领,上面沾染着寒凉之气。
老天爷,这是季北辰的儿子。
什么也没有,再也没有了。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封口的地方,来回摩挲了两下,慢慢将信封凑近鼻端。
凉玉盘腿坐在床上,把他抱在膝hetushu.com.com上,放下了帘子,一面忍受着他的魔音灌耳,一面上下检查着他的身体——灵气充沛纯净,没有什么异样。
她笑了笑,撒了凉玉拉她的手,一板一眼行了礼,规矩道:“殿下。”
“你不懂。”他得意地卖了个关子,看见凉玉停下来,专注地等着,才傲然道,“小辈们懂什么,这六界除却已经消失的神界,又有哪点不一样?”
他那一双浅色的瞳孔正是与那少年血缘关系的证据,这样一双眼睛,在阳光下剔透如琥珀,爱与恨都淡淡的,那不是澄澈,是一种疏离的冷漠。
凉玉总觉得事情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一时默然。司矩以为她仍在自责,柔声宽慰道:“殿下别担心了,司矩自当为殿下分忧。”
她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呢?
娃儿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看她半天,咧开了嘴,居然露出一个真诚的示好的笑来。
巍因摇摇头,语露讽刺:“天帝为什么非要收回昊天塔?那破塔虽然能毁天灭地,但并未落入奸人手中,好好的由凤凰家族守着,为什么非得抓在手里?”他冷笑一声,手指蘸着酒液,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个“权”字。凉玉心下一惊,脱口而出:“你是说天帝……”
凉玉笑着摇摇头,将碟子一只一只摞起来:“既然是一座破塔,天帝何必心心念念要它?”
她语气恭敬妥帖,又带着熟悉的亲昵,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好啊,竟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她惊www.hetushu.com•com异地发现,凉玉眼中正闪烁着一种从前从未出现过的、奇异的讽刺。
凉玉越发好奇:“仙界与妖魔鬼三界,自然是全然不同。”
孩子是最聪明的,他虽然不会说话,却知道这群人里面只有凉玉是他的同类,而且她有足够的能力教训他。
凉玉想了想,轻轻道:“那就从提手旁,叫‘择’吧。”
她想这些事情时,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些懒洋洋的好笑。
她这样子,凤桐怎么能放心呢?
是凤君。她想象他修长手指将信封上的模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全是他的气息,可是心中却更空了。他仍然事无巨细,耐心经手她的事情,可是临近新婚,却再也不愿意她去找他,她也没有脸面再踏入青瓦洞一步。
犹记得酒过三巡,小童脸红扑扑,眼神迷离,身子直打摆子,显然酒意上了头,伸出一根指头,故作神秘地往桌上点一点:“丫头,你想听哪一段故事?”凉玉捧着脸想了想:“……鸿渐和凤桐。”巍因皱皱眉头,大着舌头道:“那对父子有什么好说的……为了一个破塔,搞得身败名裂,生前行好事,落不下身后名——何必。”
“嘘……”他意味深长地竖起手指,“不可语,不可语。”
自拿到紫檀殿的手札后,凉玉常常溜进问花阁内找巍因上神请教幻术,自从巍因入梦代父教导她,颇有照顾之意,她便对他多有亲近。
司矩微一颔首,眉宇间有些郁结,但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疏风大人拟了折子和_图_书上去——杳无音信。”
少年?凉玉自嘲地笑了,在她印象里,总觉得季北辰还是个话不多的少年,谁承想拜她所赐,如今都升级做了父亲。她想不来季北辰当爹的样子,他在她面前谦和有礼,滴水不漏,始终安全地隔着一层伪装。或许他和温玉在一起的时候,温玉一定知道他当了爹是什么样的光景。
三日后,凉玉收到了青瓦洞来信,信封里薄薄一张纸,是流觞的供词,她将纸放在一边,信封口朝下倒了倒。
“阿矩……”凉玉有些赧然地笑了,别过头去整理了情绪,又回头坏笑,“你瞧,这衣裳你穿着多好看。”从前凉玉最爱送她衣物首饰,样子都是照着自己喜欢的来,不是缀着珍珠就是带着绒毛,厚实又华丽——她碍于品阶规矩,都收在箱子里,哪里敢穿。一贬退居昆仑洞,终日大雪,不见人影,玉郎一脉的孩子都畏寒,她这才将箱子里的衣裳一一穿在身上。
婴儿哭得撕心裂肺,她被闹得心烦意乱,片刻不得安宁,终于有些力不从心,忍不住捏着他的小胳膊,沉了脸色:“别闹啦。”
瞧瞧,当初那个司矩又回来了。凉玉半是无奈,半是感慨,回了个对礼,带着点儿妥协的意味,乖乖坐下来,“阿矩,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怎么,可不是破塔?”
娃儿眼睛一翻,声音顿止,换成了哼哼唧唧的哭。
她又想到夕阳之下,玲珑温柔耐心哄着孩子的样子,心里一紧。她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来看看他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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