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长安
第二百五十七章 品花
“你这丫头，傻了不成？老爷刚才不是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要随身伺候老爷，老爷去哪儿，你就要去哪儿。”
这蓼汀小筑依水而建，三条小廊曲折环绕，陈羽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其中最近的那一条，也是自己走惯了的那一条。
“宋，宋管家，如果，老爷，老爷，要，要去……我，我也要跟着吗？”
“你们两个没规矩的，还不赶快拜见老爷！”
见状，那年长的女孩笑着说道：“你脸皮也太薄了点。要说，这天下哪有不去青楼的男人，哪能说去了就都不是好人呀！你知不知道咱们家老爷那可是当朝一品大员工部尚书，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就连长安城四大花魁都抢着要以身相许呢！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还敢说什么坏人？”
“他，他，不是经常去，去，那种羞人的地方嘛！”
陈羽知道这是柳隐把陈府赐给自己的第三层含义，他也知道还有第四层，那就是提醒自己，陈登曾经也是蒋家的女婿，你现在也是蒋家的女婿，可是今时今日，蒋家已经不需要把全部的心思头都投注到女婿身上了。
人各有命，他不是救世主。
“柳隐，你要知道，我也终究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他还记得自己和绮霞提及，要在先皇丧期后，迎娶玉尺公主关宁为平妻的时候，绮霞靠在自己的怀里，温温柔柔的说：“相公，妾身此生并无他求，只要你能记住当年在品花堂里对妾身说的话就够了。”
一年多前，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女人。
“正是。老奴见她们两个模样好，又是本分人家出身，就带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调|教，请老爷责罚……”
陈羽根本不搭理品儿快要急哭了的可怜模样，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就听宋维长在后面催促她说：“怎么还不走，老爷都走远了。”
一想到这个称呼，陈羽就忍不住挑眉毛，他自己的儿子还不会张嘴叫爹呢，这就跑来个新鲜萝莉叫他爹爹，真真是……
气煞人也！
见小可爱一脸的认真，年长的女孩笑声顿时荡漾开来，充斥了整个院子，听得宋维长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这些个死丫头片子一天到晚的乱嚼舌根，什么话都敢乱说，真该好好教训教训才是，他抬脚就往前走，身为管家，他可是有管教不严之责。
“青茹拜见老爷。”
“老爷？”
小可爱应声倒地，跌坐在地上，一手支撑着身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半边屁股，虽然把俏生生的小脸皱得像个小包子，可却没有像一般小和*图*书丫头那样做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而是手脚利索的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向着陈羽行了礼。
青茹见小可爱迟迟没有行礼，还胆大的与陈羽对望，连忙拽着她的衣角喊她的名字，这才把她给喊得回过神来，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后怕，当下双脚一软，竟然斜斜的向后倒了过去，尚且还没有离开陈羽的眼睛中满是惊恐之色。
“是，老爷，到时候您亲自选选，小少爷跟前的人马虎不得。”
年纪稍长的那个丫头很是机灵，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满脸含羞的低头行礼，甜腻腻的说了一声。
“嗯，读过书吗？”
要知道，家奴也是一座府的基业，如若这些家奴都一门心思的为这座府着想，拿这儿当个家，而不是如自己那般总想着拼命的往外逃，也是一项资本，最起码省心安心。
陈羽一摆手，打断了宋维长的话，迈开四方步就走向了两个小丫头，宋维长紧紧跟在后面。本来陈羽是斜对着小可爱的方向，直接走过去就行，可他偏偏绕着花丛走了一圈，变成了从小可爱的背后出现。
柳隐，你是要让我永远记住那一晚的你吗？
陈羽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他不是敷衍，而是真心实意的保证，她的情，她们的情，此生此世，他都不会辜负。
“平康里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自从那一天围府之事后，陈羽指天立誓要做到的事情。
陈羽沉默良久，才自言自语般说出了这句话，其实早在接到懿旨的那一晚，他便已经知道了柳隐的每一个用意，每一点心思，他今日来，不过是让她的用意心思，都深深的植入到自己的骨髓里而已。
“当然会记住，相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小可爱前面说的勉勉强强，直到最后好像才气不过似的说得流利了许多，不过话音刚落，就又低下了头，两只青葱小手在两颊轻轻的扇着，好像脸皮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似的。
“本，本来，就是羞人的事儿。咱，咱们老爷，也，也，不是好人……”
“回老爷的话，品儿家贫，无书可读，只是听村上秀才讲过些字儿。”
“呀！”
“启禀老爷，品儿笨拙，不敢在老爷身边服侍，还请老爷体察。”
“等等。”
“这两个是新买进府的吗？”
那一晚，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这里，眼望湖水，仿佛月宫仙子一般轻灵美妙，瞬间便夺走了他的心神……
“唔，那你就着手去办。啊，对了，多挑几个，到时候带我来我看看。”
陈羽一听wｗｗ.hetusｈｕ•ｃｏm.cｏｍ这话就明白了宋维长的意思，自己原来那边的家奴本就不多，照顾原来那么大的宅院到还是够用，可是要撑起这么大的院子，没有个一两百号人是断然不行的，而且正如宋维长所说，这些个人都是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十几岁的年纪该懂得不该懂得都知道了，远不如自己当年那样五六岁就进府，或者家生子来得可靠。
现在陈府上下都受到了陈登父子谋反的牵连，男的砍头充军，女的为奴为娼，那个当年帮自己看门的阿寺应该也已经到了边关，陈羽虽然身为当朝一品，可也不能人人都救，除了五小姐这样非救不可的，一定要带到自己家里来，其余的也就顺其自然了。
“好，宋管家，从今天开始，品儿就做我的贴身丫鬟吧。”
这归思园是整座府邸里花费最高也是景致最好的地方，这里的花木都是从江南各地千里迢迢运送到长安，就连泥土都是一并送过来的，再经过细心的呵护浇灌，以至于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与那些秋千回廊亭轩小榭混为一色，美不胜收。
小可爱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突然大叫着推开那个女孩，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脑袋都快要埋进自己胸口里了，别看她才这么大点的年纪，那胸部倒生得很是茁壮，陈羽目测了一下，估计再过个一两年，自己一只手恐怕都要抓不全了。
陈羽刚刚走进仙鹿院的书房院外，就看见两个穿着翠绿罗裙的小丫头坐在书房门外的台阶上手拉着手闲聊，两个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比阿瑟她们年纪还小，其中那个一脸专注听故事的小美人，更是眼睛大大红唇小小，嫩生生的煞是可爱。
“我说行就行，没有别的话，走吧。”
“爹爹？呃……原来你，呵呵呵。”
好，讨厌了才有意思。
“跟着！当然要跟着！”
“哎呦，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呢。”那个年纪略长的女孩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里面的归思堂，曾经是陈登每日下朝之后反省自己的地方，如今陈羽依然还保留了这个名字，可图的却是它的另外一层含义，归隐田园。
陈羽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的确马虎不得啊，如果虎头身边的人都像自己当年那样，也就别指望虎头能有什么大出息了。
现在绮霞她们之所以能和和睦睦的相处，一来是在于自己特意的安排，让她们之间的势力平衡，没有人能占据绝对的上峰，二来就是自己和*图*书的“雨露均沾”了，只有不专宠，才能避免妒忌，三来自然就是这些女人对自己的情意了，她们都知道嫉妒是不可能留住自己的，只有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才能博得自己的喜爱。
一路上，陈羽走在前面，品儿别别扭扭的走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着宋维长，她所关心的一切问题，每每得到自己害怕的答案都要长吁短叹，本来明媚如花的小脸渐渐苦了下来，可怜兮兮，让陈羽看了心情大好。
陈羽此言一出，三人愕然之余，神色各异。
小可爱闻言渐渐抬起了头，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她扑扇了两下大眼睛，抿着小嘴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唔，那些花魁，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四五十岁的人，都快可以做她们爹爹了吧。”
至于虎头，也确实需要些玩伴，当然最好是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这样将来的感情才会好，大家族里利益纷争最重要的部分基本上就集中在子嗣身上。
“宋管家，这，这是要去哪儿？”
现在就苦着脸怎么行，该苦脸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哈哈哈。
其实，要把一群女人梳理明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既然要坐享齐人之福，那就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只要她们相处的好，她们的孩子也才会有好的关系。
品儿说完话，就一直低着头，再也不看陈羽，就连眼角都没有瞄一下，陈羽将之看在眼里顿觉有趣，依然故作严肃的问道：“你叫品儿，嗯，今年几岁了。”
陈羽闻言不禁有些尴尬，他侧目看了看宋维长，见他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才稍稍好过了一点，心中暗骂那个调戏小可爱的丫头，早晚就要打你一顿屁股的，看你还敢不敢口无遮拦，在小可爱面前诋毁老爷我的高大形象。
“啊！”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本书到此结束。】
※※※
两个小丫头听到了宋维长的斥责后，下意识的就要行礼，可是反应过来“老爷”这两个字后，当下就有些傻眼。
宋维长反应最快，当下便应是，青茹的俏脸上交织着羡慕和嫉妒，品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十分不解的看着陈羽，咬着小嘴，憋了半天的劲儿才说出了一句话。
爹爹？
“喂，你听说了没有，咱们家老爷可风流了，据说是平康里第一人呢。”
蒋家，可以靠自己了。
小可爱听见身后有动静，还没等回头看，就被对面的女孩手忙脚乱的拉了起来，当即被吓了一跳，顺着女孩的眼光回头望去，正好对上陈羽投过来和图书的略带威严的目光，眼神瞬间就慌乱了起来，再度将头埋进了自己那堪称为茁壮的胸口。
陈羽见品儿对答如流，声音也四平八稳，心中就又升起一股好奇，这个小妮子挺有意思，没人的时候就娇羞的要命，真到了自己面前反倒镇静起来，甚至对自己的风流倜傥连点反应都没有，真真是让人十分不爽。
就见讲八卦的那个突然伸出两个手指点了一下小可爱，一脸无奈的嗔道：“你还真是这两天才进长安啊！连平康里都不知道，过来过来。”
嘶！
而小可爱猛地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羽的脸，清澈见底的眼神中写满了三个字“不可能”，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陈羽，不但忘记了行礼，也忘记了害羞，光滑的小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粉红，越发显得白腻如瓷，惹人喜爱。
陈羽一边走一边看，宋维长就一边走一边说，“老爷，按说这府里的人手暂时也够了，不用再添置了，可是最近老奴寻思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向您提一提。这府里人手虽多，也都有卖身契，可毕竟都已经十几岁了，有了心眼了，不比家生子，或者在府里长大的人贴心。而且咱们府里也有了小少爷了，将来也要有几个能在身边陪着的小厮书童……”
听到她们谈起陈羽，宋维长脸上顿时显出怒色，刚要出言训斥就被陈羽一摆手拦住了，他可不是那些个威严的老爷，一听到底下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赏一顿板子，要知道，身为主子连下人对自己的评价都不知道，还怎么使唤这些下人？再说了，他也非常想知道自己在这种水灵灵的小美人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陈羽抬头望向园子东北角的一片林荫处，脸上的笑意更胜三分，看来了解他的女人不只有柳隐一个，想要让他记住这个府邸的女人也不只有柳隐一个。
若要放在往常，陈羽说什么都要上前一步，来个英雄救美，顺便量量小可爱的腰到底有多细，可是一想到刚才她说自己是爹爹辈的好色老头，就生出了一点调|教她的脾气，让她吃点苦头。
小可爱的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那女孩子死死捂住了嘴，紧张的四下看看责怪道：“可不许胡说！当丫头的怎么可以说老爷的坏话？这要是被听到了，是要挨板子的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老爷不是……那个？”
“老爷，老奴有一件事想要和您商量。”
“……”
“品儿拜见老爷。”
小可爱先是很无辜的点点头，然后就乖乖的将身子凑过去，一见对面的女孩也将头伸ｍ•ｈetｕshu.coｍ.ｃom了过来，立刻就不好意思的缩回了身子，逗得对面的女孩呵呵直笑，一把拉过她的胳膊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咱们老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啊！”
小可爱被那个女孩强行拉过去咬耳朵，白白|嫩嫩的小脸立刻就蒙上了一层粉红，乍一看就像是刚出笼的水晶蒸饺，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看得陈羽食指大动，真想上去咬上一口。
这个品花堂便是他对她们许下的承诺。
之前被陈羽屏退的宋维长急匆匆来到蓼汀小筑，陈羽闻言稍稍一愣，然后便是开怀大笑，“这肯定又是绮霞的主意，走吧，就让她们饱饱眼福。”
“嗯，说吧。”
“回老爷的话，品儿今年刚刚及笄。”
如今这归思园的正门，旷性怡情门四敞大开，让陈羽一眼就可以望到前方的蓼汀小筑，将这归思园中一半的美景都尽收眼底，要知道，他在这里和绮霞偷偷幽会了三年，却从没有走过这道正门，都是从侧面溜进来的。
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做的事情，她还不乐意，这要是换成阿瑟，早就高兴的一跳多高了，陈羽定定的看着品儿倔强的小脸，心道，她肯定是听青茹说自己是个风流种子，混迹于青楼歌坊，才生出了厌恶之意。
陈羽知道自己不可能归隐田园，可却希望这归思园可以是自己家人的一片田园，在这里她们永远不会受到外面的影响，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再大的风浪都由他这个一家之主扛着，不要她们冒半点风险。
陈羽小声叫住了宋维长，脸皮绷得紧紧的，表面上是一副波澜不惊模样，心底里却是哭笑不得，敢情这小可爱竟然把自己当成是那种色迷迷的糟老头子了啊。
品儿一听顿时捂嘴大叫，陈羽回头偷眼瞧着，她就像个受惊的小白兔，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让他忍不住就想要多欺负两下。
真真是新鲜出炉天真无邪极品小萝莉。
“品儿，品儿。”
迎着徐徐清风，望着粼粼湖水，感受着周围湿润清新的水汽，陈羽站在这距离岸边有十余丈的蓼汀小筑，思绪翻飞，一时间恍如隔世。
“老爷，夫人们突然到了，说是等不及要看看您为她们准备的品花堂。”
这样一来，小可爱看不到陈羽，她对面的女孩正好能看见两个人走过来，别听她刚才把陈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其实她也根本就没见过陈羽，眼见着有两个人走过来，她先是一愣，眼睛瞪得大大，心道前面这个人长得可真是和老爷一样英俊，然后她一下子看见了走在陈羽身后的宋维长，赶紧拉着小可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