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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支长枪依次放平，片刻之间，铁骑变作了一丛移动的钢铁长林，泰山压顶般的向张合军扑来。

随着羌笛声的节奏越来越来急促——呜、呜、呜、呜。每一个回旋声调都能激起心头的震撼，像来自西北苍狼骨肉内嗜血的吼叫。

“蓬～！”整齐的弓弦震动声后，1000余支羽箭带着凄厉的啸叫，在天空中织出一片死亡阴云，而后前仆后继地朝敌军阵中猛扎下去。

一旦战端开启，比拼的将不仅仅是人数的众寡，战术的优劣，治军的紧松，斗志和士气同样至关紧要。

……

不片刻，张南已是手忙脚乱，惊恐之下，手中大刀更是全无章法。

“杀，杀，杀！”骑兵们随之呼应，厉声狂吼，滚滚的铁流缓缓地移动。

……

人如饿虎马似癫，凶猛的铁骑撞入张合后阵，如同两块千钧巨石同时敲打一只鸡蛋。只一眨眼功夫，就从左右两翼洞穿了疲弱的张合后阵。

“没有什么后方！”张合奋然说道，“这一战只需向前，不必顾后。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文聘所率的前军，迅速地转换着阵型，长兵器士兵重叠列阵，位在最前方，随后是便是千余弓弩兵，刀盾兵列在两翼，以为策应护卫。

马岱与庞德率领各自铁骑灵活地驰骋在战场之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令曹军士卒防不胜防。

很不幸，我手中恰好就有一支机动力极强、攻击力绝悍的骑和-图-书军。

“杀～！”，马岱和庞德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几乎是在同时狠狠顿砸手中的银枪和板门大刀，厉声长啸微微催马向前。

看到张合军攻击势头减弱，我已知全面进攻的时机来临，当即下令道：“传令，无前飞军加入攻击！”

……

锋矢阵的攻击性极强，无论是骑、步军，用来正面突破敌阵是再合适不过了。锋矢阵可分为大锋矢（即全军列成一个完整的巨大锋矢）和小锋矢（将全军分成数部，每一部列成一个锋矢阵，而后每一部相连相扣，构成连环锋矢攻击），锋矢阵用至高境界时，可以使得攻击如同怒涛狂潮，一浪高过一浪，直至将敌军全部吞没。

“不要顾后，只管前冲！”战甲上已经沾染了数片血花的张合，一枪将敌军一名枪兵挑到空中，而后狠狠地甩了开去，声如惊雷地怒吼道。

“锋矢阵……”立马横矛，我极目远眺，很快就分辨出张合军所列阵型，“连身后不顾了，看来张合决死之心已经勿用怀疑了！”

一东一西两部西凉铁骑，静静地列阵站立，除却羌笛声外，整个军阵鸦雀无声，没有一丝喧嚣。

北风忽猛，卷起一阵狂尘，吹得纛旗舒展开来，猎猎作响，旗面上的猛兽图案仿佛也有了灵性，远远望去，仿佛在驾着乘风翻腾跳跃，确是威猛无比。

……

说罢，张合提起长枪，第一个跃马出和_图_书列，缓缓朝敌阵而去。

早已等待不耐烦的沙摩柯和凌统，一听到出击的号角声，立即兴奋地领着同样热切盼战的飞军士兵，一路狂嚎着攻入敌军。

“咚咚咚……”狂暴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寻得一个破绽，我奋力一矛倒刺下去，锋利的矛尖毫不费力地将张南穿胸而过。

挑起张南的尸身，我声如鸣雷地断喝道：“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看张合军有了动静，我迅速下达了一道道命令。

眼见就能突破枪、戟兵的阻拦，攻入敌阵腹地，却突然发现后继力量跟不上，张合如何不心急如焚，厉声狂吼道：“不要管后面，跟我向前冲！”

“杀～！”两军前锋相距已不足50步，万余名士兵同时怒吼起来。长枪挺刺向前，战刀高立如林。

张合面色平静如常，只有锐利的眼眸中不时闪烁着精光，缓缓抬起右手，厉喝道：“擂鼓，传令全军，攻击向前，击溃张飞！”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吼出来的。

逐渐地，一些后阵士兵忍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停下了前冲，转身与铁骑返战起来。

身着不同衣甲的两支军队，相隔近千步，列阵而峙，士兵们紧攥手中兵刃，眼睛直视前方。队伍中，军司马、都伯等基层军官不住低声呼喝着什么，试图将士卒的斗志鼓舞至最高。

“弓箭手，上弦开弓，仰射标尺七！”都尉师欢站在一临时堆起的小土台上，https://www.hetushu.com.com目测着与曹军的距离，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大声音，向麾下的弓箭手喝令道。

张合军的士卒中，便有一些人曾参与过当年的雍司大战，对此仍记忆犹新。在平日的贤良叙话中，他们也不可避免地会将这些事情讲给自己的同袍听，如此无形中便使得西凉铁骑的威名变得愈发响亮。若先前还有人对此将信将疑，襄阳城外的那场夜袭，便将所有的疑惑消除。

手起一矛逼退张南后，我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机会，策马疾攻上去，蛇矛如旋转的风车，将他死死笼罩在矛影之下。

距离越来越近，张合军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近至三百步时，变小跑，近至两百步时，已成标准的冲锋状态。

“射～～！”一见敌军进入射程范围之内，师欢几乎是喝破喉咙般地怒吼道。

文聘亲临第一线，与枪兵、戟兵一同生扛敌军，如同磐石抵御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弓弩手则一刻不停地重复着抽箭——上弦——松弦的动作，将箭雨倾泻给对手。刀盾兵们顽强地护卫着侧翼，避免弓箭兵遭遇敌军的近身攻击。

如果说前方是矛与盾激烈碰撞，西凉铁骑对张合军后阵的突击则利刃切入豆腐一般。后阵那脆弱的防御，面对冲击力绝悍的铁骑，完全是不堪一击。

“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已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我军将士齐声怒吼，回应着……

“杀”，马岱发出了和-图-书最后的攻击令，顿时，像一只巨手狠狠地推动了一把，看似沉静的1400西凉铁骑陡然间变为愤怒的火山，似岩浆奔涌，轰鸣向前。

“传令铁骑，自两翼插入敌军侧后，展开攻击！”就在两军发生激烈的那一刹那，我对铁骑下达了攻击命令。

随着返身迎击铁骑的人越来越多，曹军的冲击力也迅速地减弱。

……

战鼓轰鸣如雷，狂猛而震撼人心；号角沉浑激昂，悠长回荡在天际之间。

张合军中将士虽然早已心存必死之志，但无比的阴翳和巨大的压力还是让他们喘不过气来，马岱和庞德的举动更是加剧了这一状况。

锋矢如矛，鱼鳞如盾，这是一场锐矛与坚盾的战斗。

……

迷惑、慌乱、恐惧、惊忪、绝望，随着铁骑怒涛般狂猛攻击，张合军将士的表情变幻不定。一片又一片的士兵，被铁流吞噬。

一朵朵血花绽开，一条条生命消逝。

以最精锐的士兵为箭头，张合军七个锋矢狠狠地扎入文聘军那厚实的鱼鳞防卫阵中，立时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从身边土中抽出蛇矛，我一拍乌骓，领着十八骑亲卫，加入了战阵。

而眼前张合所列成的，就是一个小锋矢连环阵型。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在锋矢阵绝强正面攻击能力的背后，便是其极为孱弱的侧后方防御。一旦遭遇对手以机动兵力迂回到侧后，尤其是后方发起攻击，则脆败是难免的。

张合明知这一点，他甚https://www.hetushu.com.com至清楚马岱和庞德的两部骑军已经分别游弋到他的左后和右后方，但仍然摆出这样一个一往无前的攻击阵型，只能说明一点——这一战，他已存决死无还之心。

“张将军，不留下人防备后方？”额头隐现汗珠的张南蓦地转头地看着张合，惊愕地说道，“西凉铁骑在我们身后啊……”

“无前飞军暂时不动！”

“呜～～！”苍劲的羌笛声同时在东南、东北两面响起，彼此相互呼应，又与战鼓号角声混杂在一起，显得那么奇特却又异乎寻常地合拍。

南下和北上的两支兵马，终在乌扶邑遭遇。

……

“不要停，继续四轮连射！”看也不看射杀的成果如何，师欢声嘶力竭地狂吼道。

“前军转列鱼鳞阵！”

列成七个连环锋矢阵的曹军士卒，紧随在张合之后，步履整齐地缓步向前逼近。

“传令铁骑，保持与敌300步距离，听令攻击！”

玄衣玄甲的骑兵步调近乎一致地前踏着点步，整齐的马蹄声憾动地面，憾动着人心。

西凉铁骑的威名，并不是靠他人吹嘘而成的，而是在一次次的鏖战中，依靠铁与血造就的。当年的雍司大战中，曾有万余西凉铁骑一战击溃五万曹军的战例，那一战只杀得曹军尸横遍野、洛水几近断流。

……

接到攻击命令后，凄劲的羌笛节奏变得极其高昂。

……

“传令铁骑，前逼一百步，加大威慑！”我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号角兵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