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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这么些年，虽也糊涂过，但看人，我向来准。”慧心笑容平静，一如他的姿态，波澜不惊。

叶无道不用杯不用碗，仰头便是一口灌下，四十年的极品酒从他嘴角泄出不少，若是酒痴看见了恐怕要和叶无道拼命。

“在出家之前，我曾经追求过她，但失败了，加上其他的一些事情，我就出家了。”慧心忽然变得耿直无比，面对叶无道明显不怀好意的八卦问题也没有丝毫隐瞒，甚至于慧心的脸上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风轻云淡。

叶无道说完，便将酒坛递给慧心。

飞歌闻言顿时有些窘迫，从小便生长在伊势神宫接受教育的她哪里有什么机会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然而对于食物也更是从来没有太高的需求，从小便吃素长大的她对于肉食几乎没有什么概念，这一道自己吃来普通寻常的青菜白粥原本并无出奇之处，但经过叶无道这么一说连每天都要吃它的飞歌都产生了口吃生津的感觉，最后一句话显然点出了飞歌的尴尬，原本就是故意为之的飞歌没有想到叶无道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感觉难堪。

“既然知道久等了，为什么不快点？”叶无道打开了托盘上的盖子，却见里面果然放着两碗粥，两碟青菜，顿时感觉无语的他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飞歌。

叶无道哈哈大笑，暗道这禅宗领袖果然是个大妙人，眯起眼睛，望向了树林之巅，豪放大声道：“元人宋伯仁《酒小史》曾叹酒百余种，酒为名酒，但若能量产，味道终究是差和*图*书了一些的，青龙，你再不出来，这四十年的极品我可要和和尚分享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去问问你师父去，我相信她会知道到底有没有的。”叶无道仿佛没有见到飞歌微微嗔怒的脸色，耸耸肩，厚颜无耻道。飞歌正要开口，木屋内，遥遥一声呼唤传来，飞歌一听那正是师父的声音，连忙告辞进了木屋。

和叶无道交谈的整个过程中始终保持如他所说佛心坚如磐石状态的慧心垂目道：“伊势神宫的祭祀对自己向来都是严以律己，为了保持身体的纯净她们是不吃肉食的，因为她们认为身为天照大神的侍者，如若吃了荤腥那么便是对神的不恭敬，会造成身体的污秽，因此，祭主在木屋内大快朵颐的论调并不成立，不过叶施主，你看那。”

“飞歌已经尽量加快了，还请先生原谅，怎么，先生，有什么不对吗？”飞歌丝毫不为叶无道的为难而生气，反倒有些得意洋洋地道。

“黄毛丫头，懂个屁，整天板着脸一副假道学的样子，看看你师父，你怎么不想象，立场身份大致相同，为什么你师父比起你却高出不止一筹？”叶无道也懒得理会这个女人，拉开红筹封顶，一掌排开泥封，一股子醇厚的酒香瞬间四溢。

若是从一开始叶无道便挑三拣四，那飞歌自然不为所动，可如今这样一高一低的落差之下，飞歌当然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叶无道的手段来。

“老酒出新泥。”叶无道当作没有看见飞歌脸上不乐意的表情，从她手和图书上拿过了那坛酒，大笑道。

叶无道若有所思，点点头，也不再言语。

“慧心不知。”慧心很光棍地回答道。

叶无道哑然，半晌，笑道：“和尚，你到时聪明。”

叶无道耸耸肩，端起了一碗粥，拿起一双筷子，喝了一口粥之后，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

“按照你的智商让你回答这样的问题的确是难为你了，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和那个老处|女，是不是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叶无道一脸你有什么秘密可不要瞒着我的无耻表情道。

“中国故人？”叶无道玩味道，看了慧心一眼，见这和尚还是一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揶揄道：“和尚，只怕当初老处|女拒绝你的时候并不是因为祭祀的身份，而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故人吧？和尚，见你现在的样子当年应该也算是眉清目秀的，虽不及本大爷英俊潇洒，但也算得上对得起观众，没有想到被人挖了墙角数十年还不自知。”叶无道一边说着，一边一副感叹蹉跎人心不古的表情。

饶是以慧心的修为境界，依旧抵挡不住叶无道的强大言论，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之后，慧心缓缓道：“叶施主，当年过往种种都已然过去，我和她之间便是凡尘之中，你与我两者之间的关系，佛曰众生，我便是我，你是谁，一花一木皆可为你。执念不存，佛心坚如磐石。”

到了祭主这个层次的人看待事务自然不只是简单的是或者否的两种绝对定义，对于每一件事情都会结合各方面的环境去考量的htｔｐs://ｍ.heｔｕshｕ•ｃｏｍ.ｃom祭主之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好几套方案，如今叶无道的回答，虽然让她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不过还都在祭主之前的考虑之中。

不过很快，飞歌得意洋洋的表情就没有了。

两碗粥，两碟青菜。

灌下几大口的叶无道放下酒坛，大呼痛快道：“好酒！四十年的陈年原本就极为难得，加上上佳的原料，这酒可遇不可求。和尚，来一口。”

和慧心扯了半天的皮，叶无道坐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一脸痞子样道：“和尚，你那暗恋情人忒小气，明明说了要招待我们吃喝，自己却跑进了木屋到现在都舍不得出来，兴许是自己躲在里面好酒好肉地大快朵颐也说不定，我们傻兮兮地坐在外面和西北风，要不你去敲敲门看，有酒有肉记得也给我带一份出来。”

“两位久等了。”飞歌进了篱笆院之后，将那托盘放在小几上，微微歉意道。

瞠目结舌的叶无道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做男人远远不及做一个和尚成功。追求失败就去做和尚？不如买几瓶烈性春|药你一口她一口灌下去，你要是早有这么点觉悟的话也不至于让她做一辈子的处|女了。”

“时近中午，既然叶先生开口讨吃，我自然不能小气，叶先生稍等一会，飞歌自会送来。”祭主缓缓站起身来，对叶无道行了一个欠身礼之后，不再看叶无道和慧心两人，转身缓缓走进了木屋。

叶无道姿态狂放无比，放浪形骸，站在一旁的飞歌见状，虽然一直都对这个男人不满，但她不和-图-书得不承认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有一股独到的魅力。

飞歌正眼也不看叶无道一眼，只是道：“师父没说，只说说这酒当年是为一名中国故人准备下的，约定三十年便启了来喝，但如今四十年过去了那故人却还是未来，师父说，既然如此，还不如趁人之美送予先生。”

“先生，神宫是没有酒肉的。”飞歌气愤道。

“小妞，去拿几瓶酒来，另外，还要肉。”叶无道一口气将那碗粥喝了大半，随意地用袖子抹了抹嘴角，一边夹着青菜往自己嘴里送，一边说道。也不觉得自己的姿势动作有什么不雅。

“和尚，我们打个赌，等会她出来的时候手里一定拿着酒，你信不信？”叶无道对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那一份食物的慧心笑道，越是和这个和尚接触，叶无道就越觉得这个和尚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作为一宗之领袖该有的样子，起码同位面中的祭主还在他面前装装逼呢，而至于那三大神社，叶无道不鸟他们，这些人不敢兴许也不想出现在他的面前。

霸道，而狂放。

酒坛不大，十斤的样子，因为刚出土，坛身上还有泥土痕迹，叶无道俯下身一闻，赞叹道：“四十年的极品！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这是什么酒？”

“我信。”慧心不上当，微笑道。

但慧心接下来做的却是大大出乎了飞歌的意料。

慧心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接过酒坛，学着叶无道的样子仰头狂饮。

喝酒也是需要境界的，用杯小饮，用碗大饮，对坛痛饮。虽然三者之间部分三六九等，但前两hｔｔｐs://wｗw.ｈeｔｕshu.coｍ.ｃom者比起后者，却无论如何都没有那一股子的奔放豪气。

“不错，这粥不稀不稠，粒粒饱满，而且每一粒米粒中都被粥汤充分地浸泡，不会给人饭是饭汤是汤的感觉，入口香滑，却不给人粘口的感觉。青菜色泽饱满，从外形上来看，显然制作者并没有使用刀具，而是用手将青菜中最嫩最鲜的青菜心给摘了出来，油色饱满，满口清香。这一道素菜不荤不腥，淡然若水却让人回味无穷，称得上上品。”叶无道一脸毫不掩饰的欣赏，说完之后揶揄地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小惊讶的飞歌，淡淡道：“不过就是量少了一点。”

顺着慧心的手看去，叶无道果然见到小径的尽头飞歌端着一个并不小的托盘正款款而来。

不久，飞歌便出来了，而她的怀里，果然抱着一个深褐色的坛子，坛子上面用红绸布封口，坛上还沾着些许的泥土，显然，这一坛酒刚被起出来不久。

“先生，请你不要侮我师父！”飞歌冷漠道。

“秃驴，你说这个老处|女是什么意思？”叶无道手肘撞了撞慧心的手臂，笑嘻嘻道。

放下酒坛的慧心干瘦的脸颊涌起一抹红润，亏这和尚还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犯戒了。”

祭主所说的青菜小米粥并没有想象中的充满机锋，在得到叶无道的态度之后这名年过半百的祭主谈不上失望也谈不上欣喜，反倒是有一些深思。

一边的慧心早就端起了他的那一碗粥喝了一口之后同样赞不绝口。

飞歌深深皱眉，慧心大师乃得道高僧，又怎恶会犯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