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洪雁闭了下眼，又睁开，然后对我说：“行，就先放旁边儿吧。”

我一听就不干了。

“晓永，你过来。”

我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琢磨吃什么的啊，就随口一说：“都行。”

这时，二青也看到我来了，但是，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和我打招呼，而是看向了四辈儿，并且他的眼神中好像还带些指责的意味。

“怎么了！出事儿啦！”

听我这么一说，表哥一绷脸，说：“别废话，赶紧走。”

这时候，就见我妈从厨房一探头，说：“嘛叫都行啊，做哪个啊？”

“呵……”我被他这么一句逗得，倒是忍不住嘴角一列，笑了出来。

洪雁只是嘴角微微向上一翘，然后对我说：“没事儿。要是现在能见到你姐，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了。”

那时候的他们，就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大的样子，而我和四辈儿几个当时也就六七岁。

但是，当我刚问完这句后，就忽然明白了。

“嗯。”我点了点头，抹了下已经流到下巴的眼泪，就走到了暖瓶旁边。

四辈儿没有说话，就是眼睛直视着前方，时而告诉海子往那条道儿拐。

我几步走到电话前，接着拿起了听筒：“喂？”

我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一声。

我妈进到厨房后还对我喊：“儿子，我买了武昌鱼，你是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啊？”

这时候，表哥就朝我一瞪眼，指着我说：“让你走，听见了么！”

我出来后，表哥就对我说：ｈｅｔｕsｈｕ.ｃｏm.ｃom“不是让你放学跟辈儿回家的么，你乱跑什么！”

当海子问我这一句时，我的心里不由又酸楚了起来，每次和表哥他们在一起，我都是坐洪雁开的那辆车的，但是，今天，洪雁却躺在了病床上，而我却仍然要在表哥他们的保护下离开医院，我觉得我真的是没用，没用透了，我不能为表哥他们做些什么，却总是让他们为我操心，甚至还牵连洪雁中了枪。

就在这时候，我就听到一声招呼。

我没有说话，四辈儿说了句：“先去二街，把晓永先送回去，我家离他家也不远。”

当我们走过一道过道的拐角，我一眼就看到二青和根柱儿两个人在休息平台处抽烟。

“怎么了，洪哥？”我问道。

洪雁这时候还逗我说：“行了，都是个小老爷们儿了，哭什么啊。对了，都有对象了吧？”

就听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说：“喂，你到家了啊？”

说完，我就出了病房。

我答应了一声，和海子他们告了别，就进了我家的楼道。

我就说：“洪哥，等你好了的，我一定帮你跟我姐说。”

“哎呀，没有，哪儿就不高兴啊，快去做去吧。”我一边冲我妈摆手，一边说。

我们两个就走到了他们俩跟前，二青第一句话就问的四辈儿：“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学义不是不让……”

我被四辈儿推了几下，不情愿的迈出了脚步。

洪雁听到我叫他这一声，就睁开了和*图*书眼睛，往我这边看。

“嘛事儿啊，学义。”

“把我表弟跟辈儿送家去。”表哥说。

我就随口编了个谎话说：“哦，今天下午学校大扫除，我们做完卫生的就先放了。”

我和四辈儿两个打车来到了位于我市市区西乡路的一家小医院，像这样的小医院，一般就是治个头痛脑热，小孩感冒，老人腰酸背痛什么的，而且这里人不多，进来挂号也不用怎么排队。如果不是因为中的枪伤，表哥他们也不会选择带洪雁来这里的。

“到家了啊，怎么了。”我说。

海子把车开到了我家附近的十字路口时，遇到红灯，车子停下来时，我就说：“行了海哥，我就在这儿下吧，你们送四辈儿吧。”

“洪哥，对不起……”说完这句，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因为，从我们学校到西乡路小医院是走南面的，但是要是从西乡路开到路过我们学校的那条道路，然后再到我家，无疑是更远了。而四辈儿指的这条道，恰恰就能避开离西大街比较近的夜市那条道，而选择的最近的一条道了。

我下了车，四辈儿还对我说：“今儿晚上就别出来了，燕子那也先别去了。”

“哭什么啊，我这不是还活着么。呵呵……”

是表哥站在门口叫我。

这时候，我就有些不耐烦了：“随便呢！”

“洪哥……”我说话的时候，更嗓如同堵着什么东西一样的难受。

我和四辈儿跟在海子的身后，刚走hｅｔｕsｈｕ•cｏｍ•ｃom了几步，就听表哥再我们身后说了句：“根柱儿，你跟着一块儿去。”

我坐在车上，基本就是愣神。四辈儿就在那一边儿看着道儿，一边指给海子往哪边走。

“青哥，是我非要跟来的，不是四辈儿带我来的。”

但是，我们就从来没敢和根柱儿开过这样的玩笑，我们总是觉得他往那儿一站，就挺吓人的，虽然他也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们，但是我们就是都挺怕他的。

他当时两眼一瞪我的瞬间，真把我吓了一跳。是和那天他瞪仨豹子是一样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表哥一摆手，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就听我的，现在就回家，我让海子开车送你们俩回去。”

“行。”海子应了一声。

我听我妈这么一说，就看了下墙上的表。

我是真服了洪雁了，别管在什么情况下，他总是能保持的这么淡然和乐观。

车开着开着，当我的眼前晃过了不少的建筑物时，我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眼前的道路显示我们现在分明就是在新湾路。

“海子！”表哥朝蹲在另一边过道上抽烟的海子喊了一声。

“洪哥，你先歇会儿。”

我妈见我这个态度，也没说什么，继续进厨房忙活去了。

我回到家，看到我妈也是刚进屋。

根柱儿没有跟着进来，根柱儿这个人一直都和我们这些小孩儿没什么话说，打小儿他就那样，总是跟我们隔着一层距离的感觉，不像洪雁似的，总是跟我们https://www.hetushu.com.com嬉皮笑脸，感觉和我们在一块儿挺没大没小的。

我就问四辈儿：“咱怎么走这儿啊，绕了大圈儿了。”

我很庆幸，在我的一生当中，有很多人为我做过什么，而我能为他们付出的也仅仅是他们为我付出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你小孩嘴上没毛儿，办事不牢。我怕你一说，你姐倒不要我了。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行，我还得在这儿待会儿的。”我说。

我妈见到我就问：“诶，今天怎么回来的早点儿了？”

我没有管他，而是走到了洪雁的跟前。

洪雁这时候一听我这么说，就显得非常紧张的说：“别，别。那个……”

说完，二青把烟头一掐，就把我们两个领到了屋里。

我把水杯放到了病床头的小柜子上，然后就坐到了洪雁的身边，就这么看着他。

当我坐到海子的车上时，海子就问我们：“你们住哪儿。”

“洪哥……”

“别。我得给你送你家门口。”海子说。

就这样，车一直开到了我家楼下。

海子闻听，就站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倒了杯水后，走到洪雁的跟前递给他，说：“洪哥，有点儿烫。”

我一进屋看到洪雁闭着眼睛，脸无血色，嘴唇发白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忍不住的眼眶就湿润了。

“快了，我下车走几步就到了，从这儿拐就直接到四辈儿家了。”我说。

“我哪儿乱跑了，洪哥因为我进了医院，我看看他不应该吗！”

我看了表哥和_图_书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恨。

二青看了我一眼，说：“那还不都一样么，行了，来了就进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家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表哥见我这样看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站起身从我身边出去了。

我妈听后也没再说什么，就一边撸着袖子，一边奔厨房去了。

“洪哥，还疼么？”我问洪雁。

可不是么，要放在每天，这个时候，我还没到家了。

由此，我也大概揣测到，今天的事情，远非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到了么？”海子问我。

“我就不。”

我跟四辈儿进来后，就上了小二楼，这里只有两层楼。

我记得小时候四辈儿还曾经趁着洪雁蹲着弹球的时候，还发坏的在后面踹了他屁股一脚。不过，洪雁就是回头瞅着他一笑，用手拍了拍屁股继续弹球了。

“晓永，走吧。听我的，走。走呢！”四辈儿这时候推着我说。

我知道，表哥虽然面上对我凶，但是他心里是很疼我的，他就怕我出什么闪失，所以让少言寡语，但却胆子很大，敢玩儿命的根柱儿，跟着一块儿送我们了。

海子点了点头，说：“我路不太熟，你们给我指着点儿路。”

看到洪雁对我这么说，我的眼泪又留了下来。

洪雁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我说：“给我倒杯水，好吗。”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正坐在洪雁旁边的表哥就对四辈儿说。

我妈一听，就歪着头看了看我，问道：“儿子，怎么了，看你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