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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小贩们趁机做起了生意，卖毛毡、绢布、食盐、茶叶，针头线脑，小首饰的不一而足，就连煮羊肉汤大锅都搬了来。

李云彤自嘲的想。

三队比试的次序以抽签决定。

生意当然很好，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喝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哪怕是配着发黑的荞麦面馍，也是极妙的滋味。

她看向李云彤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我的好妹妹，你可以喜欢那个男人，将他放在心底，但不要妄想着更进一步，不然，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也有关心赛事的女孩子，不过她们看的则是那些勇士，谁长得比较英俊，谁高大威武的叫人心跳。

大唐抽到了第一，吐谷浑第二，吐蕃是第三个出场的。

李云彤点了点头，正色道：“放心吧，丹瑶姐，我不会做傻事的。”

自己占着这个公主的名头，还真是生出公主的自骄自持了。

“王后，后日里的牦牛宴，要在明日射杀牦牛，格尔丹千户他们想跟吐蕃和大唐的客人们比比身手，可汗已经答应了，还问您和文成公主要不要参加？说美思妃和吐谷浑的贵女们，也想和你们比一比呢。”

可以说，与牦牛对阵是一场力与健，生与死的较量。

他们对于牦牛的了解，只限于上阵前获得的那些零星知识，他们知道的就是必须尽快射中牦牛的眼睛或者喉咙，在它们没有被激怒之前，速战速决。

李丹瑶的这番话，犹如醍醐灌hｔtps://ｗｗw.ｈｅtusｈu.cｏｍ.com顶，振聋发聩，令李云彤久久回不过神。

李丹瑶点点头道：“是的，只有不依附一个人，才不会畏惧他的离开，感情越谦卑，越是低到尘埃，就越容易被抛弃，弱者固然能够获得男人的一时怜惜，但决不会是尊重，就像咱们不会尊重养的小狗小猫。”

即使最英勇的勇士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在牦牛阵里全身而退。

牦牛的舌头上长了一层肉刺，可以轻松舔食非常硬的植物，那舌头晾干可以当梳子用，将女人的一头青丝梳到满头白发肉，肉梳子也不会变形，不会断齿。

当然也有个别的在讲谁家娶了个美貌的小妾，谁家升官发财了。

听说大唐、吐蕃和吐谷浑的勇士们要和牦牛们对阵里比试，周围的人都跑了来看，人流穿梭不息，好像过节一般。

虽然知道他们此时只是绕场一周，让大家看个清楚，但是即将到来的血腥和惨烈，还是让大家心有戚戚，看着那些勇士，仿佛看见了他们即将面对的残酷厮杀。

不管在干什么，看到那些出场的牦牛，所有人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这场比试，他们赢的概率很小，送命的可能很大。

李云彤若有所思，“这一点，哥哥也告诉过我，他说女人只有让男人看重了，他才不会，也不能把你当玩物一般丢弃。”

和它们相比，人类无疑是脆弱、渺小，不堪一击的。

每hｅｔｕshu.com•cｏm年都有射杀牦牛的人死在牦牛的铁蹄之下，或者被牦牛舌头舔的遍体鳞伤，要不就是被牦牛的尖角挑住，开肠破肚。

李丹瑶警告她说：“不管是大唐还是吐蕃，男人才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人，女子的命运由他们主宰，你若是违反了他们的规则，背叛了那个掌权者，可想而知会落得什么命运……好妹妹，收拾起你那些少女情肠，做你该做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既然出来了，就别亏待自个，做出一番成就，像男人一样青史留名。”

牦牛非常擅长走险路和沼泽地，能够避开陷阱，择路而行，还有老牛识途的本领。

李丹瑶没有回答婢女，笑着对李云彤道：“看见没有，你只要有一个时间没盯住男人，他就可能会被别的女人撺掇着来对付你，偏生他还不知不觉，以为他是为了你好，对你已经足够尊重。”

她嘴角勾起有些悲凉的笑容，有种远超过她年龄的通透，“权力、财富和美貌是不对等的，前者不会随着岁月流逝，甚至还会增长，而美貌却是逐渐衰减，因此以色侍人，色衰爱驰，缔结姻缘是为了保证子嗣、权力和财富的延续，跟两情相悦关系不大……”

她不以为然地说：“对于男人而言，女人只是他们世界很小的一部分，千万不要矫情的认为他离开你会要死要活，他一生会只爱你一个人……你要想变得强大，就去向男人们学习和_图_书，看他们是怎样对待感情，怎样对待前程的。”

难道因为自己生得美貌，就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吗？

因此当大唐、吐蕃和吐谷浑的三支队伍九个勇士和牦牛队依次上场时，大家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关心赛事的大多是男人，小孩和女孩子们不过是趁这个机会玩耍，妇人们则忙着聊东家长西家短。

李丹瑶听了她这话，冲她挤了挤眼睛道：“那么眼下，咱们姐妹就携手一回，给那些只知道在后宅里争些蝇头小利的女子，也给那些只会为些鸡毛蒜皮小事争夺的男子们瞧瞧，什么叫大唐公主的风范。”

牦牛们看上去吓人极了，个个身长九尺，躯体强健，有着长长的毛，尖尖的角，移动起来好像巨大的猛兽，看着都令人胆寒。

甚至，越是美貌的女子，没有自保的能力，就越是颠沛流离，她们从一个男人的手中转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她们成为了男人的战利品，她们的命运和结局凄凉而凄惨。

因此，当大唐的三位勇士上场时，李云彤不由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有着这样结实的牛皮，一般的弓箭根本射不|穿，即使是特制的铁弩，也只有射穿牦牛的眼睛，或者是喉咙最薄弱的地方，才可能令它们毙命。

不过男人们关注赛事的点也不同，有些是为了押注赚几个酒钱，有些事趁此机会与达官贵人们攀谈，搏个好些的前程，至于那些皇亲贵胄们，则和图书说起了天下大事，一个个都能指点江山。

李丹瑶正想说什么，就见她贴身的一个婢女打马跑了过来。

腊月二十一，离王城最近的草场边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李云彤惊讶了，“姐姐，可我明明见你跟可汗的感情很好。”

当然了，三队选出的都是箭术精进，胆识过人的勇士。

当然了，上不得台面的话都是私下里悄悄说，更多时候是一个会心的眼神，一句隐晦含糊其辞的暗示。

可历史上比她美貌的女子，那些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女子，那些能够一笑颠倒众生，烽火戏诸侯的女子，也并没有所向披靡。

和牦牛较量，是智慧、胆识、技巧和意志的全面体现，胜利者将会成为英雄受万众崇拜，而失败者，很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反复想了想李丹瑶的这些话，她方才真诚地说：“谢谢姐姐，我明白了，哪怕做不到，我也要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死死的压在心底。我要嫁的人是松赞干布，我会在好吐蕃好好的过下去，我会成为一个好王后，像姐姐一样，为大唐和吐蕃的友好和睦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而且，我要做好这一切的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变强，不去依赖任何人。”

说起来，大唐在这三队里是最弱的，因为他们从未有过与牦牛对阵的经验。

因为并不想死伤惨烈，所以这一日的驱赶牦牛、射杀牦牛，是个勇士对三头牦牛，以哪队用箭少死伤的和_图_书牦牛多为胜。

想到前途叵测，她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不仅如此，因为生长在地势险峻，冰冷潮湿的高寒地带，牦牛的皮极厚，坚硬厚实到可以当菜板用，一张上好的牦牛皮，哪怕是用来砍骨剁肉，都可以用个三五十年，它们的皮是最好的战甲，百贯难求。

小孩子们好像过大年一般兴奋地到处乱串，女孩子们穿着艳丽的羌族服饰，有的和姐妹们闲谈闲逛，有的因为钟情的少年郎看过来羞红了脸，躲在人后暗送秋波。

看了看李云彤拧在一起的眉头，李丹瑶有些不忍，但她仍然告诫道：“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吐谷浑的丞相宣王闹了场内乱，险些就要了我和诺曷钵的性命，若非我到此收买了一些人心，他身边有一个人及时通风报信，只怕今日你只能够见到姐姐的尸骨。吐谷浑的很多人排斥我，将来你恐怕也会一样，你得早做准备。”

他们个个如雄狮般勇猛，如猎豹般迅捷。

李丹瑶耸耸肩，“没错啊，是很好，他比我小一岁，很多事情都会依赖我，跟我商量，我也很喜欢他那种赤诚，但这并不妨碍他为别的女人停下脚步。”

“妹妹，你要记住自己来这里的责任，你不是来卿卿我我，来风花雪月的，你没有后退的路，只能变强。这世间没有你伸手让人供你衣食，人家还对你客客气气让你当家作主，江山拱手相让的好事，那种故事不是女人自己骗自己，就是穷书生们写来哄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