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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纸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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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争龙蛇 第六百八十二章 绝地求生

第四卷 大争龙蛇

第六百八十二章 绝地求生

可刚刚迈了一步,看到街对面停着的一辆车。
“……”琴风子张了张嘴,不晓得该怎么接这话。其实更担心的是这位性格怪异的龙王下一刻就忽然翻脸,暴起将自己杀死。
其实中军当中也有无生仙门的人。瞧见南边的情况,本该来报。但就在此时、在浩瀚君秘令传下之后,那些人都已被迅速制住、没法子掀起什么风浪了。
袁晓鹿在心里笑起来。她觉得李医生说这句话是告诉自己——“小鹿,下个礼拜我要出差。你就用不着每天都等我了”。
琴风子此刻无暇多想。一连施展几种障眼法儿换得时间,又随手甩出几样法器试图引开敌人的追踪。可双方距离如此之近……
车边有两个熟悉人。一个是那个每天来她的店里“买”奶茶的年轻人,另一个……
她从前都没有发现,李医生……长得的确很像那个明星刘坤的。
好多念头在她的心里打转儿,她不知道该抓住哪一个。她就这样走过一个又一个街角,终于觉得累了,打算回到家里去。
倒正有一架圆头圆脑的街警无人机路过这儿,停下来。黑色的电子眼飞快地转一圈儿,疯狂地闪烁起红蓝光来。几个年轻人顿时一哄而散,很快不见踪影了。
她意识到或许就是因为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为李医生做那杯奶茶的时候,被他们瞧见了。
“他们接下来要怎么样?”北海龙王瞪着那位将军,“可探听到了么!?”
琴风子从没想到过李云心会是这种态度!他发了一会儿呆,感觉到身子开始发凉——那是身上的汗水渐消了。又转头往东边看了看——浩瀚军已经进入了阵内,开始调整队形。
她看到那个年轻人以少见的礼貌模样为李医生打开车门,听见他说“……李哥,我大哥最近心里又不痛快,还得麻烦您去开导开导”,“……路边遇贵人嘛……我不怕跟兄弟们说,我和李哥是因为一杯奶茶结交的……哈哈哈……”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再点点头,转身走开。也许是因为心里那些小小的欢喜,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袁晓鹿深吸一口气:“李医生。”
然而这发生在圣诞节夜晚的喜悦,也为她惹来了麻烦。大概第二天的时候,店门前出现几个街道上常见的那种年轻人——
他又和气地笑起来:“怎么,限量一杯的么?”
这四人正要拜别、返回各自君上的身边,却忽然见到一队浩瀚军士乘浪而来。
几十秒钟之后震动停止了。但只隔了短短一小会儿,又锲而不舍地震动起来。
他轻蔑地扬起下巴:“用买的。”
Chapter 3
袁晓鹿怔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耳朵变得灵敏,甚至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又在奶茶机上按了两个“+”。
“啊……”袁晓鹿怔怔地看着他,“嗯……嗯。”
做一杯奶茶只用四秒钟的时间。她把杯子搁在柜台上,略一犹豫,取出酒瓶来,添了酒。然后熟练地封口——李医生这一次主动伸手,接过去了。
绝大多数的时候会点一杯柠檬蜂蜜奶茶,但说不封口。等袁晓鹿把杯子端到小小的柜面上,他会从衣兜里摸出一只扁扁的、银色的酒壶,向里面倒一点点。
可是也没有走远——她戴了一顶白色的绒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但转了一个上午,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李医生所在那栋大厦附近的几条街上走。
中军阵内的浩瀚龙王瞧见了远处的那个小小身影,立时冷笑起来:“瞧瞧。一旦败露,立即往那个李云心那里逃。嘿嘿……倒是不打自招。传令下去——”
“猜的。”李云心停下来看他。
她赶紧低下头,不想理他们。但很快听到指节叩击台柜的声音。几个年轻人凑在小小的店面前,把下午的阳光都遮住了。其中一个人咧嘴笑着说:“小姑娘,来几杯奶茶嘛。”
这是这一年来,除了“先不封口”和“现在可以了。麻烦你了”这两句话之外,他头一次对自己说别的话。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刺|激。”
李云心又说了话:“和妖军翻脸了?好事情。上来吧。”
他走到厨房里,袁晓鹿听见热水注入杯子的声音、刘涛的声音——
他这才冷笑:“但三位如今既已成了孤家寡人,也就不能在这里观战了——此役必须速战速决,你们都是玄境的修为……也随我一同去会会他吧!”
“还加酒吗?”
但刘和*图*书涛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静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惊叫道:“我还以为是电视剧呢——”
似乎……已是死路了!
他对自己的阵法做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调整,短则数日,长则数年。可这李云心如今倘若真的是在做他所想的那种事……这速度已是匪夷所思、完全无法想象的了!
琴风子的修为不高,但头脑足够清醒。一见三位师弟被秒杀,立即意识到他逃无可逃。
袁晓鹿还记得那天晚上——是圣诞节,下了雪,天黑得很早。
又在他略愣一下子的时候,从台下取出她订购的那瓶酒来——不敢看他——飞快地添进去。在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店里暖气的缘故,她觉得脸变得很烫、心跳得飞快。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去封了口,递给他。
“啊……”
李医生在每天晚上七点半的时候从大厦里走出来,并且会到她这间开在一层外商铺的店里买一杯奶茶。
绿灯亮起,一杯奶茶被制作完成,封了口。
好……可怕的人!
他寒声道:“放他去!叫他站在李云心那边,瞧瞧咱们浩瀚军的威能!好叫他想一想……与我为敌倒是后悔了没有!”
这与浩瀚军一贯以来的风气有关。浩瀚龙王不喜欢无生仙门的人,其下将领自然有样学样,因而士卒们与那些门人的关系也不亲近。到此刻令下,更用不着讲什么交情,竟极度高效地“一网打尽”了。
“因为刺|激啊。”她轻声说。
“受了这么几天窝囊气。老子非叫他好好吃吃苦头!全军——”他散去禁制,厉喝道,“进击!!”
袁晓鹿这才“啊”了一声,赶紧转过身。
李医生看了她一会儿——袁晓鹿觉得他那时候是在看自己——笑起来:“圣诞快乐。”
袁晓鹿等了一会儿。等他又眨了一下眼睛,说:“……去面试了一家公司。嗯……叫我等通知。我觉得他们挺喜欢我——可是我也未必就想……”
于是她攒了三个月的钱,在网上订购了一瓶。值得庆幸的是,那是很大的一瓶。像李医生一样每天在杯子里加一点,大概可以加三个月。到那时候,她又可以订购第二瓶了。
也是他因着得知浩瀚海近期要生变,因而心中有所警惕、多瞧了几眼——一旦识破他们的身份,琴风子只再略略一愣之后便低声厉喝:“暴露了!逃!”
……
袁晓鹿慢慢张开嘴,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原来这大阵还没有完成。琴风子心中生出这样一个念头。随即感到不可思议——尚未完成的阵法便有如此威力,倘若完成了呢?
“那好。”李医生笑了笑、举举杯子,“下周见。”
“嗯?”他转过身、眨了眨眼。
他的指尖碰到袁晓鹿的手指。虽然搁着柔软的皮质手套,可她的心还是“腾”地跳了一下,并且在身体里轻轻地“哎呀”了一声。
袁晓鹿瞪着他:“我、不、卖、给、你!”
方士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看见李医生脸上那种熟悉的、温和的笑——他走到年轻人的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坐到车里面去。
袁晓鹿站起身、抓紧了手机,下意识地往街道上看看。但年轻人冷笑起来:“看什么?你前天喊一声,把老子三个假释期的兄弟又给送进去了。老子以后——”
但足以致命。
她不安地往柜台下撇了撇。年轻人看到她的目光,忽然扒上柜台往里面看,瞧见那瓶酒。瓮声瓮气地“哇”了一声,伸手去够。袁晓鹿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抓起她的手机叫起来:“你们抢劫!”
是李医生。
再避开三道强横粗暴的妖力,一个念头忽然在琴风子的脑中浮现——既无生路,那就向死而生!
这李云心……或许能赢?
李医生认真地想了想:“是好事情。趁年轻,瞧瞧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
有一天袁晓鹿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倒的是什么酒,李医生就说了一个名字。她把那名字记在心里,在他走后去网上查——发现价钱贵得吓人,抵得上她半月的收入。
Chapter 1
他念出十一个名字,发现俱是浩瀚龙王亲军当中有封号的将军,且……都卸了将官铠甲,低垂着脸,扮成小卒的模样!
隔了三秒钟——一整个世纪那么长的三秒钟——袁晓鹿才忽然探出半个身子,大喊:“圣诞快乐!!”
袁晓鹿慢慢摸出手机。来电号码之前被她存到了通讯录里—和-图-书—“凯斯科技面试刘小姐1”。
话音未落,他人就已经飞退出十几丈之外了。
一个“+”是加柠檬汁,一个“+”是加白兰地。这种连锁奶茶店的奶茶机是没法子重编程、加其他配料的——从理论上来说。但袁晓鹿最近就在学编程。三个月的速成班结束之后在这台机器上试了试,就做成了。
袁晓鹿将它取下来、捧在手里,仿佛这样子可以保温。但其实搁在机器里保温的效果更好。然而想到在十几分钟之后这一杯就要被李医生握在掌心,她就希望它也在自己的掌心多留一会儿。
那一天晚上李医生照旧来买奶茶,袁晓鹿照旧为他做“老样子”。但在他说“不封口”、将杯子端在台面上之后,没有放在靠李医生的那一边、而是放在自己这一边。
“嗯。”
“你——龙王早知道这事?”琴风子微愣。
“咱们有……五千多人杀出来——但无生仙门的人都反了,且看着还有不少从弱水来的高手,真境的至少有数十……咱们阵法用不了,全不是对手了——”
化境的琴风子从大阵边沿飞掠至李云心容身的石柱不远处,用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这已是他的极限,也是对他而言极度漫长的一刻钟。
而这时候,海面之上的战鼓声越来越响。浩瀚军已经往阵中谨慎地推进了十里。前军分为四部,中军也分为四部,分别往两边散去。琴风子意识到浩瀚军该是想将这大阵围住。
街上的人流渐渐变得密集,车辆也多起来。
他在浩瀚军中多年,知道那些人的厉害。倘若自己不幸、那浩瀚龙王一时兴起命令弓兵将他给点杀了,他是万无逃生之理的。因而即便拥有铁锻一般的皮囊,额上也疯狂地渗出冷汗来,叫他整个人看起来仿是从海中捞出来的。
这位渭水龙王……如今脸色是很平静的,甚至略带一丝微笑。他背着手,盯着琴风子看了一会儿,在他开口之前先说了话、点点头。
……
再一边慢慢地塞上瓶塞,一边盯着李医生胸口的第三颗扣子说:“这是本店的新品。”
她为此开心很久。但不是因为“所学有了用武之地”或者“也许以后可以用不着再卖奶茶”这种事。实际上对于后者,她是很愿意一直做下去的。
番外一 李医生和袁小姐
年轻人皱起眉,又把李医生打量一遍,才冷笑。一把夺过那杯奶茶,得意地走开了。
“我……前几个月,我……去读了一个编程班。”
心中略微一惊,不晓得那四位龙王怎么会这样快就摒弃前嫌、合力一处了。心想或许与此前那个出现在阵前的东海军校尉有关——他们在浩瀚中军阵的北边。而中军的人数近万,在海面上铺得极其开,是难以觉察南边出了什么事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这位渭水君的脸,然后就略吃了一惊。
“为什么喜欢加酒?”
他板着脸走到柜台边,阴沉地盯着袁晓鹿,说:“我要一杯奶茶。加酒的。”
“嗯?”
袁晓鹿微笑起来。想起许多的夜晚,许多的阳光,许多人流和熙攘的街道。
另外三人反应稍慢些——约莫比他慢了一息的功夫。
倘若他冲到浩瀚前军的前面去,逃往李云心那里,因着这条军规、因着要与李云心决战,他们或许会暂时地无视自己——捉拿自己这些人只是怕走漏风声。可他反而逃到李云心那儿,那李云心落败之后,他也终究要死的。不正是省了浩瀚军的力气么!
然而当他再留意到李云心脸上的神情时,却又惊疑起来。
散风子一愣:“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她愣了愣,也慢慢坐起来。
刘涛以前对她说过这种事,说是恐怖分子们常用的手段。
几个人哄笑起来,仿佛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儿。袁晓鹿从前听说这类人因为长期滥用尼古丁、长期滥用理电刺|激而多少都有些神经质,严重的甚至会发疯。到这时候见他们这样子就害怕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阵?!
说了这句话之后转身正要走,琴风子却眉头一皱,低声道:“慢。”
李医生稍稍愣了一下,又微笑起来:“人工智能?好事情。”
麻烦还没有结束。
她慵懒得不想说话,打算等刘涛的创业激|情褪去之后再洗一个澡——来年是她入职的第三年,她并不想把未来赌在这种“潮流”上。
海上四座仙山,是龙岛、蓬莱、瀛洲、方壶。东海君统辖蓬莱,已经被红https://www.hetushu•com.com娘子所杀的西海君统辖瀛洲,而北海君统辖方壶。这三座仙山上隐藏有去龙岛的入口,东海曰渊,西海曰墟,北海曰荒。
浩瀚君站起了身:“接下来怎么样,自然要问那个李云心了。哼,好在这坏消息来得及时,也算是个好消息——你们现在还要等?”
而今无生仙门的人将“荒”封住了——
她感觉力量重新回到身体里。就也不理他,默不作声地转了身,去做奶茶。她用余光瞧见那年轻人皱起眉上下打量李医生,又退了一只脚去看旁边的大厦。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没说。
她慢慢地重新躺回到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他在街边转过身、向她举了举那杯奶茶——袁晓鹿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说了这话又来拍袁晓鹿的腿:“哎哎哎你看这个……哇哦,帅哦,长得像演《异能者联盟》的那个谁来着……谁来着……刘坤,是不是!是不是!”
好像离那栋大厦近了、知道他不在里面,心里就会空落落。可是离得远了,就更空。
汽车很快发动,驶向街道的另一头。
袁晓鹿对上了他的目光,听到他的话。觉得心里好像着了火,“忽”地一下子烧起来。想要移开眼,可却像是着了魔,被他的目光吸引着、已经挪不开了。
当手机上的时间变成7:29的时候,袁晓鹿站起来,微微倾身往左边大厦的出口看。
某种细微的情感——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失落——在心里悄悄地弥漫。她沉默一会儿,鼓起勇气说:“那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于是他便愣了愣,不再向前。打算先摸清这位龙王的态度,再试着说服他暂时地接纳自己。这件事该是极难的……可他命系于此,不得不冒险为之。
飞奔至这石柱上之前,琴风子还在想下一步的脱身计划——这李云心必败。他得在他败落之前找到再逃出生天的法子。但眼见了这一幕,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叫自己也难相信的古怪念头……
可是……
袁晓鹿视野当中的世界,像潮水一般褪去,只留下视觉中心的那块屏幕。刘涛的声音飘飘渺渺,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袁晓鹿就每天都“卖”给他一杯——的确是“卖”。但他每次只付一分钱,然后挑衅地看着她。
“……杀?你说是不是?不对……情杀啊……是个心理咨询师啊——是不是就是心理医生?还是精神病医生?啊我看……这名字……李四……呃……真有人叫这名字……”
第二天袁晓鹿没有去奶茶店。
“北海君这是全军覆没啊。”浩瀚龙王连声冷笑,“真龙神君、真龙神君……嘿嘿,谁能料到真龙神君会伙同个外人算计咱们九个龙子?”
他……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么?
便在这时候,又听到浩瀚军的战鼓——急促地连响了十二声,接着又是十二声。他意识到这是全军进击的号令,随后感受到洋面灵气涌动,全军开始推进了。
如今想要在前人未探索到的地方再另辟蹊径,是多么困难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这种探索面对的并不完全是未知的事物,还是在对抗数万年来前辈们积累下来的经验、学识的!
她都快要能够背下来——辞职创业,赶上人工智能的潮流。哪怕只是一间小店——像她从前的那间奶茶店也好。从公司里拉几个人走,她写算法,他来做运营。主要卖的不是奶茶,而是中国第一家全智能无人化服务体验店,叫人提前体验到未来世界……
他寒声道:“我猜眼下蓬莱和瀛洲也被他们占了,哼……我说的可有一点错儿?果真是真龙与那老东西合谋——眼下先将门户封死,要将咱们消灭在野海里!北海君,你现在怎么说?还等等看?”
他又看他一眼:“我派人告诉他的。”
“开张做生意,什么人都遇得着。”李医生看着他走远了,才转脸说,“不要怕。”
……
李医生笑了笑,看着她,不说话。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是不是……
又看看台上的酒,微笑起来,挪揄地说:“是你们连锁店的新品,还是你的新品?”
在六点多的时候就有五颜六色的无人机在天空上飞、在高耸入云的楼宇间穿梭。它们的尾灯拉出长长的彩色光影,好像是丝绸一般的彩带。但彩带最终会散成点点的光斑,像彩色的雨点一样落下来。
她盯着那块屏幕。好像盯着一个遥远和图书未可知的世界。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意识到刘涛在她面前看她:“……怎么了?别怕啊,咱们这儿治安好,出不了这种事——”
然后扬长而去。
一种恍惚的喜悦在袁晓鹿的胸腔里迸发开,像是此时正在城市天空之上迸发的绚烂礼花。她终于鼓起勇气抬眼去看李医生的脸,却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他取走了奶茶,提着包走开了。
Chapter 2
散风子便向琴风子拱了拱手:“看来是你家龙王急了,来传你。师兄,我们分头去打探情况,再商议怎么做。”
“他们不想叫人去龙岛嘛。”听到这个坏消息之前,浩瀚君暴躁急切,而北海君看着却是很镇定的。但到这了这时候,北海君是一幅六神无主的惊诧模样,浩瀚君却不急了。
她花了一分钟才做好第二杯,慢慢递给他。李医生又对她笑笑,转身走开了。
“谢谢。”接过杯子之后,他走开一步。但又停住、仿是忽然想起什么事。
在琴风子退走的一刹那,乔装的妖魔立即出手——至少四道真境、十几道化境巅峰的力量直取刚刚准备遁走的三位方士头领,一击毙命!
听到“全军进击”这一声号令的时候,琴风子与散风子等四位方士头领刚刚将“该如何把四海龙王拖在此处”这件事商议妥当。
因这两次机会,这位无生仙门的方士终于冲到前军的前面,继而飞掠向李云心所在的那根石柱。
然后会笑着看她,礼貌地说:“现在可以了。麻烦你了。”
往别处逃那些追兵可以追得有恃无恐……但逃进那李云心的阵中,他们必然忌惮!
“下个礼拜我要出差。”他只说了这一句话,朝她点点头。
隔了一会儿。
他们是追人,琴风子则是逃命!因此舍了最后的几件重要法器,身形连闪……终究是闯入阵中了。到了阵中也不往别处跑,而是斜刺里冲向前军的方向。这举动再叫追击者又愣了一愣。
袁晓鹿放下手机站起身,叫自己的表情自然一点儿:“……你们要哪种。”
她抬起手在刘涛的脸上摸了摸,笑起来:“要喝奶茶。”
只要李医生还在这栋大厦里。
“还有些……也跟着无生仙门反了,他们说老君不在了,就得从大将们当中再推举一位新龙王!”禁琅将军咬牙切齿,“许多忘恩负义之辈就转投了他们!”
所幸浩瀚军的驻扎地原本就在李云心的百里大阵边沿。一念及此,琴风子当即折返了身子,反倒向李云心的阵内遁去。这个举动叫追击者始料不及。且因为李云心此前两战皆胜的余威,他们一时间也对他的大阵有某种莫名的恐惧。因而,缓了一拍。
袁晓鹿咬了咬嘴唇,目光重新垂落到他的第三颗口子上:“嗯……那我……要去上课了。”
李云心笑了笑:“用不着端着了。知道浩瀚君为什么忽然抓你们么?”
离了三步远,看他们两个人。过一会儿,大步走近。袁晓鹿的眼睛亮了亮——看到李医生走到年轻人身边,没看他,却只对她点点头。
可是在无生仙门里——至少在他这个被老祖宗赞为难得一见的天才的人这里——修改、调整的过程是极其艰难、漫长的。修行的功法已经流传了数万年,历史之上的天纵之才比比皆是,已经探索、破解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关窍细节。
“你好啊。”
可是那张脸……
袁晓鹿“啊”了一声,想要伸手。但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只是想了想——最终在心里轻叹口气。
北海龙王又愣一会儿,转身再问那禁琅将军:“你们有多少人杀出来?”
说完这一句便转了身,慢慢走到石柱中间去了。
他是心理医生,不是应该听了几句话,就清楚了么。
是一桩发生在本市市郊一座废弃厂房里的凶案。死者死前似乎遭受酷刑,最终是窒息而死的。据分析该是死于水刑——用毛巾蒙住口鼻,再向毛巾上浇水。
听见他拔开木塞的声音。
年轻人又冷笑:“好啊。那么我就天天守着——”
浩瀚君又看褚辽龙王与祁川龙王。这两人也站起来,同声道:“发兵吧!”
方士的长处在于阵法,但高明的阵法不是他可以独力完成的。他或许可以以无生仙门当中的几种手段暂时拖延一段时间,但大洋广阔,几乎没什么藏身之处。仙门的事情暴露,浩瀚军中人必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多一刻钟,他就要陷入穷途末路了!
很快看到李https://www•hetushu.com.com医生走出来。他还是提着那只黑色的皮包,穿一身灰色的大衣。脚步从容,脸上有淡淡的微笑。他对每一个人都这样笑,但在袁晓鹿的店门前停下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李他笑得更温柔了些。
可她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了。她很怕李医生又像那天一样为她解围,最后激怒这些人。他那样温柔和蔼的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他那样的人……也不该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但李医生又转了身,把奶茶递给那个年轻人:“我请你的。走吧。”
她扫这一眼,看到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他走出三步。可又听见袁晓鹿的声音:“李医生。”
到这时候,看见李云心手并剑指,正在刻画阵法的纹路。他的脸色很平静,仿佛视不足百里之外的浩瀚大军为无物。手指时不时地顿一顿、微微皱眉,但很快又继续刻画下去。
犹豫了约莫十几息的功夫,琴风子将心一横,落在石柱上站定了。
口袋震动起来。她没有理会。
原以为依着这位龙王的行事作风看,该是那种面貌阴沉丑陋的家伙。可……竟与他意料的完全不同。他不但可以配得上俊美这个评价,更可以在这个评价之前加上一个“极其”了。
他……
打那天之后,那个年轻人还是会来——在每天晚间七点多的时候来。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医生走出来了。
那妖将只眨眼:“事发突然……”
第三天李医生没有上班,第四天也没有上班。到第五天晚上的时候,两天前那个出现在店门前的年轻人又出现了。
刘涛凑过来、皱起眉:“怎么了?”
她只能看到背影,但也很快消失在街角。
“听说你这儿有加酒的呀。就要那种。”他说,“来一杯奶茶——不加奶茶!”
“不对劲。”琴风子皱起眉头看远远疾速行来的那队人,轻声道,“靖海将军……隳突将军……横拦将军……”
而李云心眼下画画停停的模样,又仿佛是在试。琴风子知道这种感觉——初学一个阵法,或者自己琢磨着创出一个阵法,虽然大概知晓原理框架,但在细微处总还要细细思量、不断修改。
刘涛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她几眼,跳下床去:“吓死我了你。”
他孤身一人飞遁来得自然快,但大军行进就不能狂奔。至少一开始不能狂奔。他们要打到这里大概还得两刻钟,也可能李云心很快就会发动阵法,在极远的地方开始接战。
北海君深吸口气,身子忽然变得挺拔起来:“浩瀚君,发兵吧!”
袁晓鹿对这类人的印象仅限于电视或者电影——该是那种在街头打架吸毒,接着在狱中捱到中年,然后依靠社保福利过完潦倒的一生的角色。
穿皮衣的年轻人晃了晃手机,咧嘴一笑:“好了啊。”
袁晓鹿缩在刘涛的怀里眯起眼睛,半睡半醒地听电视里的新闻和刘涛细细碎碎的“来年规划”。
“我一直想问你啊——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喜欢这个喝法儿呢?”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但到了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暂时安全了——如今距李云心容身的石柱不过三丈地,已经能够看得清站在石柱边的李云心的容貌了。
袁晓鹿在街边站了很久。直到街边的路灯慢慢地亮起来,才张了张嘴——
他又去看石柱之下不远处的那数千弩兵——他们都如同石雕一般静立着,连发丝都不飘动。
穿印有政府社保福利编码的皮衣,嘴里嚼着香烟软糖。左眼或者右眼发蓝——那是因为在玻璃体里植入了感电镜片。这可以叫他们随时随地沉浸在虚拟的游戏世界当中,甚至忘记自己正走在车道上。
得益于他同浩瀚君长期相处的了解,他知道这位龙王治军极严。军中有法度,在两军交战时倘若没有将令,擅动刀枪者——哪怕敌人已杀到面前——斩!
播放的是网络新闻——一桩凶杀案。自媒体的采访者混在官方记者的队伍里拍摄了重口味的片段拿来网上换流量,这种事早司空见惯了。
李云心在画阵,琴风子在站着看。如此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这位渭水龙才停下来。甩了甩手、长出一口气,似是要略做歇息。也是趁这当口儿看琴风子一眼:“这么说是真的了。你们无生仙门和真龙合作,来阴那九个龙王?”
倘若他还有数百像此前一样的那种怪异妖兵,或许此战会拖得更加漫长。
袁晓鹿微微睁开眼,往电视上看了一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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