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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纸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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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渭水龙王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娘子和红娘子

第二卷 渭水龙王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娘子和红娘子

李云心尴尬地摊手:“这个……的确是有一些。所以说有没有——”
这龙王庙当初建造的时候很是下了些功夫,庭院里的地面是平整的大青石。即便过了这些年,洒扫干净了,也总比别处要好。
红娘子的脸色在烛火光中变幻不定:“你要为你那朋友报仇、四处游走。可实则很多事情你做与不做,都会发生的。我听说你日前在渭城的街上假扮作神龙教徒想要坏了神龙教名声,当夜便有人在渭城里争斗,还引动了九霄雷霆火——你当真都不怕吗?”
他走在渭城的街上,忍不住又仰头看看夜空。
他径直从庭院中穿过去走到正殿,见香案上空空如也,只余一尊怒目的龙王像。略一感应——像上灵力还在的。
等了一整天。
那黑衣女子、被李云心赐名“警示长久”之意的猫妖便微微垂首、浅浅一笑,腻声道:“回大王的话。猫奴儿本是不晓人事的精怪,哪里晓得祖上的血统如何。幸得大王垂怜传授正法修出道行,如今化出了人形大王看着喜欢受用便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大王若——”
于是他在心里笑了笑,猜到一个可能性。开口道:“我跟你去。”
“红娘子……你……”李云心也看她。但发现这女妖精眼波流转、似是很想直勾勾地盯着他,却又因为另一些事心有愧疚,总想要移开目光。
这鲤鱼精喝罢了,才又叹气。微微合上眼睛也不理他,似是想了一些什么,才又睁开,低声道:“我……带你去看一个人吧。”
那洞庭君乃是三千年的大妖魔,老谋深算。看起来虽然单纯得像一个普通人类,但那是因为他不在乎——大妖魔实力强横,很多事情用一个“杀”字就可以解决,因而不是很在意另一些细节。
又见着明月自西边升起,天上群星璀璨,银河当空。
这黑猫儿便道:“回大王的话。依着大王的吩咐,我们师兄弟四个,以及那乔氏的小姐都附身在被供奉的泥塑上吸收愿力、修m.hetushu.com.com炼道法。除了那乔氏小姐因耽搁的时间久了些依旧懵懵懂懂,我们四个前些日子都已初成了。”
然而这红娘子竟真的就是只是抱住他的手臂——饱满的胸脯紧压在他身侧,贴在他耳边的樱唇低语:“那么我带你走。”
如今得了道法真传、再将那峥嵘头角展露出来——
“唉。便知你因此事来。”红娘子叹了一口气,重坐到之前她坐的那根栏杆上。看了李云心一会儿,才又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你可知道——这渭城、渭水的事情,都不是你可以参与进来的。”
——那哪里还有面子嘛。
这个世界的历史,至少是有文字记载的信史……
但话音未落,红娘子已转身扑了来、贴在他身上,双手挽住了他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间李云心体内灵力涌动、肌肉紧绷,险些就飞身后退、随手将她击杀了!
她从栏杆上跳下来,提着灯笼走到李云心面前。又将灯笼提起照亮他的脸、细细瞧了一会儿:“既然劝不得你,就带你去见那个人。可如果你现在答应我再不理会渭城、渭水的事,远远离开这里做一个逍遥鬼修……还有机会的。”
听她这话李云心是真的微微一愣。然后才疑惑道:“红娘子这是……”
之前感叹那第五伯鱼做事沉稳老练,如今看……唔,这小猫也有潜力可挖。
他便站起身,看到提了一盏红灯笼的红娘子。她看起来同上次见面时一样俏丽,只是脸色不大好看——这自然是李云心心中的感觉。实则这红娘子面上仍强笑,被足下水波推进了亭中,才道:“前日才见,因何又唤我?”
从他传刘老道水云劲到如今……两个月而已吧。便已经突破意境了。
于是轻声唤:“红娘子、红娘子,我有话对你说。”
“你来。”红娘子说。
黑猫颔首,腻声道:“全凭大王吩咐。”
这真是当着和尚的面骂秃子——晒鱼的人肯定不晓得如今庙和_图_书主人,正是咸鱼出身。
但李云心只郑重地向红娘子行了一礼:“红娘子可知道一个天大的消息?那离国的皇帝——”
……
……
李云心也不急,又耐心地等待,等待两个时辰,过了二更天。
李云竖起一根手指:“别往我身上腻。本大王现在这年纪还是个孩子。不过……以后别这么念这个名字了。看你是个美人儿总警长警长地叫,我总感觉出戏。”
但红娘子并不理会他。只拉着他再一纵,便上了那浪台。随后耳边涛声与风声并起,两人被浪头托着、直向湖心而去了。
李云心便用折扇敲了敲掌心,笑起来:“好好好。这渭城我已布置得差不多,也该进城做事了。但不急在明日,我还有些事情要料理,你们且等我消息。你先回去。这些天……如果有些奇怪的人混进白鹭洲、打探消息的,也不要动他们。等我办事之后回去料理。”
“你……很是在意这事么?”
眼见着太阳慢慢落到群山背后,地上的暑气渐消、群鸟归巢。
这小猫儿口齿清楚、思维灵活,活脱脱就是个真人——怪不得那三花自己不来说,倒是叫她来说。
红娘子忽然皱眉、娇声呵斥他:“你管这么多做甚?!”
“最近我们四人依着大王的吩咐四处现出神通,做了些神异之事。那白鹭洲附近的乡民俱成了我神龙教的教徒。也依着大王的吩咐,有那不信的、说三道四的——我们都不去为难他。”
说罢一挥手,脚下碎玉一般的浪头便化作一叶白玉似的扁舟、载着两人落到湖面上。
到这时候李云心便真的不再挣扎。只紧抿着嘴唇、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碎玉似的浪头不说话。
依着他的吩咐,神龙教的人没碰这龙王庙。但这庙的庙祝昆阳子被他供奉的主子杀了、魂魄又炼成魂铃,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接替他的庙祝。
真真是活见鬼——幸好他眼下已经夺了龙子的舍、既修神道、又修画道,在愿力充足的情况下精和*图*书进的速度不是人修可比拟的。否则他这个师傅反倒要被大龄的弟子超越了……
她这语气并不欣喜,甚至说是客气也勉强。
他在这样一个夜晚穿行在渭城的街道之中,甚至还去昨夜被他毁掉的小浑街瞧了瞧。夜路走多了总是容易见鬼,但对于他来说则是鬼要找他。走了一阵子他在街上转过身:“什么事?”
红娘子转了身,苦中作乐般地一笑:“你竟然怕水么?”
红娘子也不说话,只盯着李云心的侧脸看。眼中忽而是柔情似水,忽而是伤心愧疚,忽而又是忐忑不安。
但李云心盯着那浪台看了好一会儿,却没抬脚。他皱眉:“没有……别的法子么?这是要去水里?还是?”
到清晨的时候,他已出现在白鹭洲三河口龙王庙中了。
一来二去,到了今日,李云心一进门先看见的是庙中晒了一地的咸鱼。
“那道统和剑宗折损了五位身具大神通的修士、且是伤在我类阴神之手,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而那刘凌又死在洞庭湖边,道统必然以此为由、趁机发难。若我们不早作打算不早些出手——”
“大王曾对三花娘娘说过,一旦在白鹭洲附近气候成了,便往渭城里来。因而三花娘娘差我问大王,接下来该如何做?”
譬如之前在君山的那一夜。
“那么,回吧。”李云心说完这话便同风而起,转瞬之间就遁出了数里之外。
她这样抱着李云心的手臂、紧贴着。却又并不像是在引诱他,而仅仅是满足一些……
但李云心也没想到,好到了这个地步。
“啊,是你。我还以为是山鸡——”李云心上下打量她。打量了一会儿,一笑,“别说,你化了人形,真是个美女——做猫的时候我没看出来,现在看你这五官……你祖上不是有波斯猫的血统吧?”
多么熟悉的夜空,只是少了几颗熟悉的星辰。
边说边往李云心身边凑。
但是一些事情却相当不对劲——至少以他的经验来看。
似乎并不想见到www.hetushu.com.com李云心——这和她前两天的样子是天壤之别。
虽说修行的时候境界越低便越好精进、且那刘老道有底子,加之时葵子亦说过,那刘老道天资是很好的。
因而他试着“曲线救国”,如今来看……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他自己也是天才当中的天才,但从修习道法到突破意境,也用了半年之久。
猫妖就停了脚步,只道:“但凭大王做主的。”
“那么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云心微微皱眉:“这样说你也知晓了。红娘子,在下虽然……虽然……只是一个道行低下的阴神,但也是晓得些大势的。”
出了一些事。
不过都是后话——李云心又问:“刘道士如何了?”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这红娘子才低低叹气:“李郎,既怕水,我就不吓你了。”
李云心的心微微一跳。无论这红娘子的语气还是做派,都意味着出了一些事。这些事情在两日之内改变了这妖魔的态度,大概也是她姗姗来迟的原因。
李云心想了想,又道:“我知道红楼里有一个警幻仙子。你以后就改口读警长(chang)吧——这才是警示长久嘛。”
这红娘子今夜的情绪似乎不大稳定,这是极好的切入点。
那红娘子还没来。
猫妖抬头,娇羞又快乐地微笑起来:“是。猫奴儿以后便叫做警长。”
终于见到一点烛火光自水面下升起。
自己的什么想法。
且这汪生手中的原料合不合用都两说。
然后微微笑了笑,沉默无声地看李云心长出一口气、在小舟另一头坐定了,才轻声问:“李郎。你方才说我已……是说我已为人妇了吧。”
未必不是第二个第五伯鱼。
但想到几乎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的老刘终有出头之日,李云心心里总还有觉得畅快些。那刘道士精于世故,早年的经历也非比寻常。之前唯唯诺诺、做一个斤斤计较的市井中人只是因为被这红尘风沙掩埋了棱角锐气。
这么说了两三句也没反应。于是李云心走出庙去,在上次同hetushu•com.com她相见的那个木亭中坐着了。
不过之前的一番说辞都只是胡编乱造。也并不指望那汪生,能靠他说的那几句话真的搞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黑火药这玩意儿威力终究有限,且同许许多多其他技术相关,不是说你知道一个配比,从此就可以步入火药时代。
红娘子叹气、转身,走了几步踏进湖中。那水面便生出一个浪台、托住了她。
于是这龙王庙就冷清起来——只偶尔有些从渭城或者四里八方来的人朝拜。然而至此又见这庙中几乎已经空了,也就生不起再来的心思。
这红娘子松开了李云心的手臂,走到小舟一头坐下了、怕冷似地抱着环抱双膝、将下巴搁在上面。
“回大王的话。刘道长近日也在苦修,修为最高——已突破意境了。”
已将近三万年了啊……
越来越有趣了。
千里洞庭烟波浩渺,疾行一刻钟已出了三河口,两岸的群山也都不见了。此刻这洞庭便如无边无际的大海,四方望不到尽头。只有头顶的灿烂星河投下清冷的光,倒映在湖面上。
但……这是好事。他与这红娘子接触正是为了摸清楚洞庭君那边的情况。
庙里原本还有两个童子,但得知师傅死后的第二天便将昆阳子留下来的钱财、加上庙宇里供奉的金银烛台都卷走跑路了。
李云心听她说话,颇感诧异。
一个穿着黑宫装、梳蝶翼垂髻的女子自阴影中走出来,细声细气道:“大王真是好耳力,警长正要给大王请安。”
想来那三花说话都没她这么干净利落吧。
李云心吃惊地“咦”了一声。
她是鬼修,并用不着呼吸。如非特意施展法术神通,身体也是冰凉凉的。但此刻李云心被她猝不及防地揽住了、心中仍然一荡。
佯装作势要将手臂抽出来,只道:“红……红娘子,你这是……你已……”
然而李云心并不需要见到什么成效。他就只是在路上随手做个标记、埋下点儿什么。倘若有机会,或者某些事情真如他想象的那样子,这个饵便会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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