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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相

作者:吴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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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义 第九章 豺狼世家

第四卷 川中义

第九章 豺狼世家

“老东西,原来你在套我的话?”尤永贤又惊又怒,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咆哮,又猛然叫道:“等等,子聪?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你究竟是谁?”
“蒲舶司请讲。”翁应龙满脸堆笑道。蒲寿庚压低声音,微笑说道:“翁大人,那个谢枋得实在碍事,放他回临安只怕会另生事端,依蒲某看来,为了我们的财源广进,生意不受影响,最好还是把他……”说到这,蒲寿庚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翁应龙连眼皮都不眨,马上答道:“好主意,下官也早有这个打算,等把他押往临安的途中,下官会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贾老贼不答,只是慢慢地站起来,背着手和子聪并肩走出船舱,凝视着茫茫大海和远方的蓝天白云良久,贾老贼忽然冒出一句,“是啊,忽必烈已经死了,他代表的新兴王朝也完蛋了。我还有时间,我还可以改变这一切。”
“把尤永贤押下去,好生看守。”贾老贼喝道:“传令全军加快速度,日夜兼程赶往泉州,路上不得有半点耽搁。再给福建安抚使汤汉去一道密令,命令他在谢枋得经过福州时,将谢枋得及其全家留在福州严密保护,不得有失。”
贾老贼担心蒲寿庚在路上加害谢枋得全家,派出信使密令福建安抚使汤汉暗中保护,可贾老贼实在太低估了蒲寿庚的心狠手辣——蒲寿庚根本就不想让和自己做对的谢枋得离开泉州!就在贾老贼带着军队向泉州日夜兼程前进的同时,贾老贼老走狗翁应龙也正在泉州为收集蒲寿庚罪证和保护谢枋得一家付出艰苦努力……
“还有这事?”贾老贼有些吃惊——孙附凤确实是自己告病辞去福建安抚使之职的,当时贾老贼还以为孙附凤是真有病,就把福建安抚使的职位交给了汤汉,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蹊跷;至于贵杰,也是在忠州防御使任上干得相当不错的官员,贾老贼更没想到他到福州后,竟然会对蒲寿庚怕成这样。稍一盘算后,贾老贼冷笑道:“牛吹得挺大,本官如何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来人啊,给他弄一把椅子,把扶到椅子上坐着回话。”
参加宴会的人除了蒲寿庚和他的两个儿子蒲师文、蒲师武外,还有蒲寿庚的大哥蒲寿宬和几个心腹王与、孙胜夫和金泳等人。虚情假意的互相客套一通,酒过三巡,清瘦的蒲寿庚眯着眼睛向翁应龙笑道:“翁大人,上次你说的货,蒲某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客人看了样品,感觉非常满意,开口就要五万枚,就是希望价格能少一点,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枋得算个什么东西?知府又算个什么鸟官?我家蒲老爷一句话,他不是被朝廷拘押回临安受审了?”贾老贼口气渐软,尤永贤又张狂大笑起来,得意道:“看着吧,我敢和你打赌——谢枋得全家连临安都回不去,你信不信?”
“在城外动手?怎么动?”蒲寿庚飞快问道。翁应龙微笑答道:“下官今天晚上回去准备,明天就把谢枋得及其全家押往临安,等出了城到了僻静的地方就把他们……,再把尸体往地下一埋,泉州百姓不知道自然也不会闹事。然后下官就往朝廷上报一个盗匪作案,把罪名推到海盗或者土匪头上,岂不是又出了气,又可以防止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遵命。”郭靖等亲兵答应,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贾老贼对面,又和_图_书把尤永贤搀到椅子上坐好。尤永贤心中暗喜,还道自己的威胁已经起了作用,便趁热打铁道:“你不相信也不奇怪,很多像你这样新来乍到的官员,对我们蒲老爷是没那么了解,不过他只要在泉州住上一个月,他就知道厉害了,就会乖乖听话了。”
“两位公子,蒲舶司,不是我翁应龙不恨谢枋得。”翁应龙佯装为难,随手又往贾老贼头上扣了一个屎盆子,“只是贾太师对谢枋得那个女儿早就有点意思了,难保没有不把她收房的打算——这要是在泉州就把谢枋得全家给收拾了,将来贾太师追究起来,下官无法交代自不用说,对蒲舶司的生意也是个影响。”
“遵命。”郭靖和龚丹等亲兵答应一声,二话不说操起皮鞭板凳就是一通暴打,尤永贤开始还嘴硬,不断大叫,“打得好!这笔账我记下了!打得好!好!”不过随着贾老贼亲兵的手越来越重,尤永贤脸上头上的流血伤口和肿包越来越多,尤永贤最终还是软下来,跪在贾老贼面前嚎啕大哭,哀求道:“朱将军,朱大人,饶命啊,求你叫军爷们别打了。误会,误会,昨天晚上全是误会啊。”贾老贼不说话,亲兵也不住手,直到把尤永贤活活打晕过去后,贾老贼才挥挥手让亲兵停手,哼道:“弄一盆加盐的海水来,把他泼醒。”
当夜,翁应龙回到泉州知府衙门后,悄悄与皮龙荣先前派来配合自己办案的刑部捕快取得联系,将一封信交给他们,命令道:“连夜把这封信送到泉州少林寺,务必要把信亲手交到少林寺方丈元妙大师手中,恳请他出手相助!”(注)
“一枚手雷才要十六贯钱,这价格还要嫌贵?”白胖得像头猪一样的翁应龙满脸不屑,哼哼道:“蒲舶司,你让那个客人来见下官,下官亲自和他谈价钱。哼,他也不打听打听这货有多难弄,下官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他弄货,他还想和我杀价?”
“九十万贯的小货,还抽什么头?”蒲寿庚无比大方的一挥手,笑道:“这第一趟的抽头就免了,算大家交个朋友。等到将来大宗出货的时候,咱们再另外说。”
“呵呵,好大的口气。”贾老贼冷笑,故意套话道:“他蒲寿庚不过是一个小小商人,卸了职的过气舶司,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本官惹发火了,本官就上表朝廷,请朝廷治他的罪。”
“你说的话益发不靠谱了。”贾老贼连连摇头,满脸不屑道:“谢枋得官声那么好,还会被朝廷拘押?泉州那么多地方官,难道就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给他辩解?”
“呵呵,翁大人有所不知,这一行是最忌讳面对面交易的。”蒲寿庚笑道:“翁大人如果不肯让价,蒲某替你回绝就是了,规矩却不能坏。不过呢,那个客人和蒲某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的脾气我很了解——就是喜欢杀价。这样吧,蒲某代老朋友答应这个价格,十六贯一枚就十六贯一枚,就这么定了。”
“蒲舶司,下官思来想去,觉得在城中动手实在不合适。”翁应龙向蒲寿庚微笑道,赶在蒲寿庚翻脸之前,翁应龙又飞快说道:“原因蒲大人你也看到了,谢枋得为官迂腐,民间有官司,他一向是让钱多的输给钱少的,有功名的输给没功名的,所以非常得人心,本官拘押谢枋得那天,泉州百姓围观痛哭和图书就是证明。所以说,我们如果在城里动手,只怕会激起民变——依下官看来,我们不如在城外动手。”
“那就多谢蒲舶司了,下官去封信给庙山,王熵就会出货。”翁应龙满脸喜色,又说道:“只是下官手里没有海船,这到临安运货的事情,还要牢烦蒲舶司的船辛苦一趟。当然了,我们不会让蒲舶司白辛苦,运费算我们的,抽头另算——只是不知道蒲舶司打算抽多少?”
“那你把他们放了吧,他们是我家蒲老爷的人。”尤永贤顺口回答,又说道:“还有香姑那伙海盗,你把她们带回泉州交国蒲老爷,蒲老爷定有重谢……等等。”说到这,被贾老贼亲兵打昏了头的尤永贤猛然醒悟过来,惊讶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你怎么和香姑在一起?还帮她们打我们蒲家?还有扶桑的宗尊亲王,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大少爷,饶命啊。”可怜的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抱住蒲师文的脚苦苦哀求,痛哭失声。蒲师文却一脚把少女踢得口吐鲜血,喝令家丁将哭得死去活来的侍女拉走。见此凄惨情景,翁应龙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怒不可遏,忽然翁应龙心中又是一动,心说,“有办法了。”
“朝廷?朝廷算根鸟毛?”尤永贤呻|吟着笑起来,“蒲老爷在朝廷上有的是人,王爷宗亲、六部尚书和御史监察,要什么有什么!不要说你一个观察使了,当年福建安抚使孙附凤本来也想参我们老爷,结果到朝廷上一打听,吓得马上把奏章烧了,躲回临安去当瑞明殿学士,说什么也不敢回福建!和你同级的福州观察使贵杰回临安述职,不小心说了我们老爷几句坏话,老爷知道了,贵杰还不是吓得给老爷磕头认错?”
十一月十九日,抵达泉州半个多月后,署理泉州知府的翁应龙再一次被邀请到位于城南的蒲寿庚豪宅,在这片面积达到三百余亩的豪宅中,蒲寿庚专门开出了一座名叫棋盘园的园林接待贵宾,以三十二名美女为棋子,分别手挚黑红棋子名牌,各就各位,听候弈棋者号令进退,既是风雅,更是风流。翁应龙作为贾老贼的心腹走狗,又以好色贪财而闻名,蒲寿庚自然要在这个园林设宴款待于他,席间的繁华和山珍海味就不用提了,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没有猪肉——蒲寿庚一家都信奉和谐教。
“尤先生误会了。”贾老贼微笑道:“本官的意思是,如果楚麻子那股海盗是蒲老爷的人,本官就马上释放他们,算是送给蒲老爷的见面礼。如果不是的话,本官就把他们交给地方官府处理了。”
……
贾老贼笑笑,知道尤永贤已经醒悟,无法再套实情,便转向后舱问道:“子聪大师,刚才尤永贤的话,你都记下来吗?”子聪捧着尤永贤的口供记录从后舱出来,微笑答道:“一字不差,全部记下了。”
尤永贤押下去了,船队的前进速度也加快了,可贾老贼的脸色却益发凝重,坐在原位很长时间没说一句话。沉思间,子聪忽然走到贾老贼旁边,拍拍贾老贼的肩膀,笑道:“太师不必太过焦虑,这样的情况,在任何一个王朝都不可避免,大宋现在的情况还算好的了,最起码没像汉朝和唐朝那样发生黄巾之乱和黄巢之乱,这证明大宋还没有完全到积重难返的地步。”
“妈拉个巴子,怎么又牵扯到老子身上来和*图*书了?”贾老贼有些郁闷,不过却并不生气——贾老贼早知道自己手下这帮老走狗屁股都不干净,但贾老贼也相信韩震绝对不敢把自己的打算暗中泄露给亲戚,否则蒲寿庚的儿子就不会在翁应龙身上打主意了。想到这里,贾老贼又问道:“这么说来,谢枋得参你们蒲家勾结海盗,袭击其他商船以垄断海上商路,事情乃是真的了?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楚麻子,应该就是被你们蒲家控制的一股海盗,对不对?”
贾老贼那个叫毒啊,加盐海水哗啦一声泼在尤永贤头上身上,海水冰凉刺骨,浓盐水沾在伤口上更是如同刀割,本已经昏迷过去的尤永贤竟然生生疼醒过来,像一条死狗一样爬在贾老贼面前,呻|吟不止。被扶桑女人吸得够惨的贾老贼多少出了点气,喝道:“尤永贤,本官问你,你在蒲家商号中居于何职?蒲家商号走私偷税、暗中资敌和欺压百姓的种种罪行,你又知道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尤永贤生出警觉,冷冷答道:“朱大人,如果你这个琼州观察使想当得长一点,就不要知道得太多,这对你自己不好。”
“小王明白,小王也不愿意参与这些事自毁名声,小王先回船了。”宗尊亲王对贾老贼甚是尊敬,马上告辞离去。又过片刻,全身被缚的尤永贤已经被亲兵押进船舱,亲兵喝令尤永贤跪下,尤永贤却傲然不跪,反而向贾老贼横蛮吼道:“你是那里的官?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后台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抓我是什么后果?”
……
“当然,度种能否成功那得看她们的造化和福分。太师若是不嫌弃,小王今天晚上再安排她们侍候你如何?”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宗尊亲王竟然又热情的邀请贾老贼再充当一次种马。贾老贼一听差点没哭出来,赶紧谢绝道:“免了,免了,本官这条老命还想留着北伐,暂时就不敢碰女人了,亲王你带来那些女人,还是在本官带来的军队里借种吧。”说到这,贾老贼忽然想起一事,赶紧让亲兵找来两张膏药盖住自己脸上的刺字,又向宗尊亲王说道:“亲王,本官一会见到尤永贤,需要审问一些关于地方走私的案情,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注:公元一二七六年,南宋景炎元年,蒲寿庚勾结蒙古将领唆都,制造惨无人道的泉州大屠杀和莆田大屠杀,泉州少林寺在方丈元妙禅师率领下奋起反抗蒲寿庚,导致蒙古兵三万铁骑杀入寺中,千僧奋力格斗,但力量太悬殊了,寺僧几乎被屠殆尽,蒙古兵也战死数千人。有叫法本、法华的二寺僧武艺超群,在刀光剑影中杀出重围。据清朝文献记载,法本一直活到明洪武年间,在泉州爱国官员的帮助下,再度重建泉州南少林。
“去……去把尤永贤押进来。”眼圈深陷的贾老贼斜躺在太师椅上,捂着小腹有气无力的发出命令,随即又凄凄惨惨地呻|吟了几声——那憔悴无力的模样,简直让人看了就会心疼。一旁的扶桑宗尊亲王则万分敬佩地说道:“太师真是了不起了,小王问了昨夜侍候太师过夜的女子,二十名女子竟然人人雨露均沾,太师真乃顶天立地之伟男子,小王自叹不如,对太师佩服之至。”
“那是当然。”贾老贼口气才稍微放软,飞扬跋扈惯了的尤永贤马上来了点精神,呻|吟回答的声音也大了些,hetushu.com•com“你可知道?我家主人蒲老爷手腕通天,上到万岁的皇宫和贾太师的半闲堂,下到地方府县衙门和军队兵营,没有一处找不到蒲老爷旧交好友!你要是敢惹上我们蒲老爷,哪怕你官再大上三级五级,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如此,那就多谢蒲舶司了。”翁应龙笑得嘴都合不拢,举杯说道:“蒲舶司果然豪爽过人,今后舶司有什么地方用得到下官的,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顶天立地个屁!”贾老贼有气无力的骂了句脏话,哼哼道:“你当本官是神仙啊?二十个如狼似虎女人扑上来,本官每个人都能眷顾到?幸亏黄药师那个老东西送本官的药,本官带在了身上,否则这条老命昨天晚上就算交代了!就这,本官也只能和每个女人来几下,至于度种了几次记不得了,度种能不能成功,本官也不敢保证了。”
“本官乃是原任大宋禁军统领、新任琼州观察使,姓朱名棣。”贾老贼随口扯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假名字。尤永贤一听狂笑,无比嚣张的咆哮道:“区区一个观察使、小小一个五品芝麻官,也敢拿我?还敢杀害我如此之多的弟兄?识相的,马上给我松绑,再向我磕头认错,这件事情还可以商量,否则管保叫你妻死儿亡,女儿发配教坊为娼!”
“郭靖,让他画押。”贾老贼向子聪手里的案卷一努嘴。郭靖微笑答应,先一脚把尤永贤踹翻在地上,吩咐两个亲兵把尤永贤按住,然后从子聪手中接过案卷印泥,拿着尤永贤的手指在印泥上蘸上一蘸,又往口供上一按,一份蒲寿庚罪行铁证便大功告成。尤永贤气得双眼喷火,疯狂大吼道:“老东西,你敢得罪我们蒲老爷,我们蒲老爷一定不会放给你!你给我记住,我们蒲老爷一定把你全家千刀万剐!把你砍成肉泥!”
蒲寿庚微笑点头,对翁应龙的回答十分满意,又笑道:“其实也不用麻烦翁大人亲自动手,只要翁大人点一点头,谢枋得和他全家都可以在泉州大牢里永远闭嘴,到时候只需要请翁大人向朝廷报一个畏罪自尽,蒲某就感激不尽了。”
“翁大人也果然豪爽,蒲寿庚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蒲寿庚举杯和翁应龙共饮,又微笑说道:“这说到帮忙,蒲某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请翁大人帮忙,还望翁大人不要食言。”
“这话也有点道理,贾太师随便一句话,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蒲寿庚的大哥蒲寿宬稍微胆小,被翁应龙吓得有些改变心意。蒲寿庚却瞪了大哥一眼,又亲自为翁应龙满上一杯酒,慢腾腾说道:“翁大人,这走私手雷,乃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蒲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替翁大人效命,难道翁大人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吗?谢枋得女儿的事情好办,贾太师不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吗?蒲某可以为贾太师在半闲堂里也建这么一座棋盘园,贾太师一高兴,还会在乎一个谢葵英?”
“你真想知道?你不怕惹祸?”尤永贤呻|吟着反问道。郭靖和龚丹等亲兵大怒,操起板凳又要毒打,贾老贼挥手制止他们,向尤永贤冷笑问道:“听你的口气,本官若是知道内情,就会惹上滔天大祸了?”
“吹牛,你当本官是二,这么就容易相信你的话——来人,把郎中叫来,给尤先生治伤。”贾老贼一边叫着不信,一边露出胆怯模样,又试探问道:“最起码https://m.hetushu.com.com泉州知府谢枋得例外吧?听说他还不是在朝上把你们蒲家参了?”
“这还差不多,只要你肯下水,老子就不怕你反水了。”蒲寿庚本来就是试探翁应龙来泉州的真正目的,见翁应龙答应做掉谢枋得全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地来。蒲寿庚点头道:“好,既如此就有劳翁大人了,按翁大人说的办。”
“怎么了?”翁应龙回头一看,却见身后侍女面色如土,手里还紧攥着什么东西,蒲师文冲上去把她的手扳开,从她手里拿出一个沉香木雕刻的小小佛像吊坠。南宋宗教自由,民间信奉各种宗教的都有,女子佩带佛像吊坠本是寻常,可信奉和谐教的蒲师文却一记耳光把那侍女抽翻在地下,又狠狠踹了几脚,咆哮道:“臭婊子,竟然敢在我们蒲家佩带异教徒的东西?来人啊,把这个婊子拖下去,押到乌墨山军营做军妓!”
“哈哈哈哈哈……,我说朱大人啊,你到底懂不懂为官之道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观察使的!”尤永贤大笑,得意道:“我们蒲老爷家财巨万,富甲天下,泉州地方上的官员那个没受过他的好处?那个不是和他利益与共?谢枋得这次要拘押我们蒲老爷,第一个反对的人是谁?泉州通判林纯子林大人——他是我们蒲老爷的侄女婿!林大人不点头,衙门里那些差役哪个敢动?谢枋得要军队帮忙,泉州统制田真子田将军在我们蒲家有股份,每年至少要从我们蒲家拿走三百万贯,会发兵给他谢枋得?他谢枋得上表朝廷,世居泉州的三代武卫左翼军统领夏璟夏大人马上上表朝廷,反告他谢枋得欺压商户,贪污受贿——你知道夏大人是什么人吗?他的表姐夫就是本朝殿前指挥使韩震韩大人!韩大人又是谁,本朝平章贾太师的亲信心腹!你倒说说,他谢枋得是不是叫花子端碗进茅坑——找死?”
“娘的,这老家伙竟然在泉州就想动手?他是真对谢枋得恨之入骨呢?还是想拖我下水,试我的深浅?”翁应龙脸上稍微露出些难色,那边蒲寿庚的两个儿子马上分别说道:“翁世叔,这点小事难道你都不肯帮忙吗?”“是啊,翁世叔,你刚到临安的第一天,谢枋得当面对你大骂,难道你不恨他吗?”
“还是子聪大师了解本官啊。”贾老贼叹了口气。子聪微笑道:“官员腐败,官逼民反,这都是一个朝代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这样的王朝,如果面对一个充满锐气的新生朝代,是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全面崩溃,无可挽救——但那个充满锐气的新生朝代,已经被贾太师你扼杀在萌芽中!接替他的,是一个更加残暴昏庸的朝廷!二者选其一,百姓自然会选大宋!大宋还有时间,贾太师你也还有时间,只要太师你选择的接班人不出差错,大宋中兴,不会只是梦想!”
“这家伙果然是在试我深浅,我如果不答应,他定然会怀疑我的真实用意。他在泉州手眼通天,要杀谢枋得全家易如反掌,谢枋得照样死定。”翁应龙心中大急,脸上却是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的神色。恰好在这个时候,蒲师文忽然向翁应龙背后的侍女喝道:“手停住,手里拿的是什么?”
“娘的,老子长这么大了,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狗腿子!”贾老贼也来了怒气,喝道:“给本官往死里打!留口气就行,看他还嚣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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