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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过’的意思……是她已经去世了吗？”奥妮娅坐到伊莉丝的怀里后，不必再被她眼神制止，马上忍不住问道。

“不必了。”克雷恩像是被什么刺痛一样站了起来，声音也突然显得冷淡了许多，“只给我买一把弓就好。”

“希望您尽量使用标准的通用语，南部口音……会让我有些不受控制的难过。谢谢。实在为难的话，精灵语我也听得懂。”他的话很认真，并不像是在没事找事。

“就算村民们什么也不知道，对拉尔斯的士兵来说，杀掉一些原国土上的流亡者，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克雷恩叹息一样地说，“法尔希翁本来就是附近驻屯的拉尔斯士兵找乐子的地方，游荡的盗匪，为数不多的女孩，都是他们的猎物。”

“不，我们姐妹私下的决定。这样的信息交互，可以让我们有双倍的历练收获。”她低头看着通往夏尔德要塞的路，“霍特里斯知道这一点，他只要安排佣兵往这里、这里和这里三个地点监视邮驿所，就可以轻松找到我姐姐的位置。他自己很可能已经在赶去夏尔德要塞。”

“野外宿营怎么样？”伊莉丝略有点兴奋地说，“我很早就想试试看了。守着篝火，一边讲着各自经历的故事，一边吃着临时狩猎来的东西，轮流值夜，在帐篷或睡袋里休息。”

“你剑上的虫子血足够洗掉这种无聊的判断。”克雷恩扭头看了一眼，“加快速度吧，天阴得更厉害了，希望咱们能在下雨前离开法尔希翁区。”

“什么玩意？谁跟你这么说过吗？”

“既然拉尔斯是对方的帮手，这条路线行不通。”克雷恩看着地图，考虑了一下，“你姐姐是骑马走的，最晚后天就能到达夏尔德要塞。咱们必须在这两个镇子试试能不能买到马。”

“没有，只是比以前略有节制。”克雷恩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到不错的舞娘歌姬我会试着搭讪，有因为感激而肯陪我过夜的姑娘我也乐于接受那样的好意，不必为我这种事担心，我是火精灵，明白？”

“不必了，我们就是单纯的好心帮忙。”伊莉丝看克雷恩已经能自如行动，回身冲着队长颔首示意，“呃……请问能告诉我们哪边是南方吗？阴着天我们刚从地洞里出来，实在分不清了。”

走出几步，那个队长又突然喊道：“你们在巢穴中心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吗？”

“是你让我全权负责的。那当然随我的喜好挑咯。”伊莉丝微笑着说，“木弓的确更轻便更便宜，也许你都用习惯了，但偶尔换换有点新鲜感不是更好？而且，金属弓起码不需要特意加上抑制符文。”

“埋葬自己的那一刻，才有我要的解脱……”克雷恩喃喃地说出一句话，口气明显是在模仿谁，节奏也和他平常不同，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感。

克雷恩总算点了点头，“而且，咆哮之狼明确规定过所有部下不得接受国家战略委托，拉尔斯不主动招惹是明智的选择，否则等于给了他们名正言顺参战的理由。”

他握住自己的左臂，停下了话头。

“这种事，除非是神亲口说的，否则千万不要信。”特尔斯絮絮叨叨地说，“你看我们部落的巫师没事占个吉凶什么的，不合我心意的我都直接烧掉。”

一个头盔比旁边士兵略微华丽一些的战士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探头看了看底下，皱着毛毛虫一样的粗眉毛大喊：“你们是什么人？这里的虫巢是被你们清理的吗？”

伊莉丝转了转眼珠，把到嘴边的问题吞了下去。

“不一定哦，我可没你那么滥好心。我做事目的性还是很明确的。”伊莉丝没有直接回答，晃了晃手里的金券。

没有什么依依不舍的告别，确认了克雷恩接下来的目标后，特尔斯干脆地和他拥抱了一下，击掌再见，两条矫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草原的方向。

没想到热衷于感情故事的奥妮娅替她问了出来：“以前有女孩做过同样的事吗？”

“请放心，我们人手非常充足，这次辛苦你们了，请原谅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帮忙，没有和*图*书准备合适的报酬。”那个队长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遍，盯着特尔斯额外看了几眼，平平板板地说。

“所以你才以弄脏了为借口，和咆哮之狼的佣兵们交换了斗篷？”克雷恩扭头看了她一眼，问。

“我很好奇这位精灵公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历练的时间不会太久，我跟着跑跑就是。”克雷恩平静地说，“而且她在大盾城帮了你的忙，又正在被火精灵暗精灵和拉尔斯针对，我本来也想保护她一阵子直到她确定平安。”

“那我也要加一条，请叫我伊莉丝，小姐殿下公主什么的都不需要。”她马上接了一句。

那的确是把好弓，银色的弓身闪耀着代表昂贵的光泽，为了轻便，长度特意缩短，握手处缠绕的红绸带，附加了两个档次不低的强化符文。

于是，之后的路程，就只有沉默伴随着他们。

在折向南方后，队伍已经接近法尔希翁区的边界，伊莉丝估算了一下这片地方的大致面积，说：“法尔希翁区可真不小呢。”

“吓唬外加诈了一下，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希望他们都看不懂精灵语。”伊莉丝很干脆地说，“如果他们听我的去了我说的地方，这笔钱足够他们全部平稳落脚扎根，以后只要努力工作，至少不会面临各种危险。而我，会直接把这当成事情的结果，不再去想。”

克雷恩摇了摇头，只回答：“不再有那层关系而已。走吧，这两匹马都不算好，咱们需要在它们筋疲力尽之前找到合适的住宿地。”

伊莉丝沉默了几秒，轻轻拍开奥妮娅正在拽她衣角表示不满的手，笑着说：“好的，我会注意……唔。”尾音那个习惯性的上扬鼻音被她强行压下，结果变得有些滑稽。

她一边分析一边理顺自己的思路，飞快地说：“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是意外了。拉尔斯的士兵没有得手，我姐姐逃亡也说明知道了一切。现在，霍特里斯还会优先把我当作第一目标吗？”

“村民派出过三批人外出求救，拉尔斯那边得到消息后没有任何动作，向东的村民找到了咆哮之狼，向南的进入了草原，我正好从狮子部落的哨兵那里听说了消息。怎么了？”察觉到她在怀疑什么，克雷恩的表情也变得有几分凝重。

“那你带钱了吗？这村子有上百口人，没有几个金币很难安置到新地方。”克雷恩皱起眉，“该死，这附近也没有可以卖点东西应急的商铺。”

“特地赶来守在上面不进洞吗？”特尔斯呲着牙用兽灵语嘟囔了一句，妮拉娅一拽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队长调整了一下头盔，皱着眉说：“往南的路不好走，我建议你们向西进入大城市后再绕行去草原。”

“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伊莉丝调整了一下马鞍，准备和奥妮娅共乘，“这种尽量不影响敏捷的金属弓定制产品可能都大同小异吧。”

“你还真是说中了。”克雷恩苦笑着拍了拍特尔斯的肩膀，往伊莉丝那边走去。

“但我不希望你们认为我只顾自己，狡诈又自私。”

“克雷恩，那些村民有可能被追到抓住，也有可能路上掉进水坑，还有可能全部得了传染病一下子都死掉，你已经救了他们，你不能盯着他们直到送进坟墓。”伊莉丝停顿了一下，口气柔和了许多，“放心吧，对拉尔斯来说重要的应该是这台仪器。他们一定会优先追击咱们。”

克雷恩扭头看着她有些狡黠的微笑，“我不是很乐意用你的钱。”

“另外，我承认我有自私的心态。”伊莉丝认真地说，“不过我的确深思熟虑过，认为他们不会因此而受到致命损伤。”

“圣域里有实力决定一场小规模战争走向的佣兵团只有那三家，”伊莉丝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纯粹为了靠别人摆脱危险，赶忙分析说，“审判之刃虽然名义上长期中立，但从实际行动上，存在多次帮助罗特蒂亚的记录，如果拉尔斯打算对罗特蒂亚动手，剩下两家他不仅需要争取到一家的支持，还要尽量保持与另一家的和平。”

“是啊，你输了整整两个金和-图-书币。”特尔斯哈哈笑着说，“里面有两只我家的母狮子赢得最多，你走后还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叫你再来。”

“所以我不会是个好女王，但一定是个优秀的冒险家。”她笑着把剑柄藏进斗篷中，迈开步子，“拉尔斯的士兵一旦赶来这里，发现村民都已经撤离，很大概率会觉得咱们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们。那会往哪里追就很难说了。”

“如果这是个陷阱，那么想出这个计划的家伙……还算挺了解从前的我。”克雷恩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可惜现在我的好奇心已经没那么重了。不管冒牌货是对方请来的帮手还是被利用的骗子，都和我无关。”

“怎么了？”奥妮娅有点生气地说，“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解决了虫灾，怎么反而又要让他们搬了？那一开始就让他们搬走不就好了。”

“对俘虏还勉强可以理解，已经吞并的地区，何必呢，都已经算是自己的子民了吧。”特尔斯摇了摇头，“我们狮子对统辖的其他兽灵部落可不会这么干……呃，好吧，许多年前流行养奴隶的时候似乎干过。”

“看来你很不喜欢露营啊。”奥妮娅渐渐表现出话多的本性，这也意味着，怕生的她终于越过了熟悉程度的第一道分界线，“可冒险者应该经常需要那么做吧，难道你每一次都能把行程安排的恰到好处吗？”

看那几个男人连连点头，眼里的惶恐总算大过了贪婪，她一转身披上奥妮娅早已备好的斗篷，拉起兜帽遮好耳朵，快步往克雷恩那边走去，“走，咱们赶紧离开吧。”

“那个，”伊莉丝笑吟吟地指了指自己，“我有足够的钱帮这些村民安置。”

“他确定不了夏尔德要塞的是谁，但他可以确定那里至少会有我和姐姐中的一个。”伊莉丝纤细的手指用力点了一下地图上非常明显的盾形图示，“因为拉尔斯的邮驿所我们不可能还敢用，附近唯一能送出顶级加密加急邮件的地方，就只有那里。识破了这样的阴谋，我们姐妹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尽快把消息送出去。”

本来伊莉丝已经习惯了路上和小近卫聊点什么打发时间，但这次是逃命为主，脚程比平时快了很多，奥妮娅气喘吁吁地跟着就已经用尽了纤细双腿的全部力量，嘴上实在匀不出多少气息。

“霍特里斯知道我们姐妹有个愚蠢的约定。”伊莉丝恼火地握住了剑柄，“而他如果真的像我判断的那么心机深沉，夏尔德要塞是个并不难猜到的目的地。不行，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为什么？”特尔斯嚷嚷着问，“关系都十分紧张了，有机会还不狠狠干他一把等个屁啊。”

“金属弓？”从马背上拿下武器的时候，克雷恩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问。

奥尼亚揉了揉小屁股，嘟囔了一句：“我讨厌骑马。”

“那么，成交。”

“我喜欢‘咱们’这个词。”伊莉丝愉悦地笑了笑，轻快地说，“我的打算是按对拉尔斯士兵说的那个路线走。先向西，在往南进入鹰翼草原。”

“好。我会注意。”克雷恩点了点头，问，“那么，你有什么话想说？”

“是这样吗……那看来是我多心了。”伊莉丝松了口气，“我本来还怕拉尔斯为了和火精灵宣告友好，正好有消息你就在附近，干脆拿实验区当成诱饵引你过来。”

“不，不是用我的钱，是用你的钱。你也知道，我正被追杀，雇你当保镖，你就有钱安置他们咯。”伊莉丝从皮甲内摸出一张叠好的金券，“呐，我雇佣你保护我直到我认为自己安全或回到水精灵王国为止，十金，足够安置整个村子了，成交吗？”

听到“反正虫子也不强”的时候，那队长的脸色变了变，扭头看了一眼被震飞在地上痛哼的部下，点了点头，“啊……是，我们是拉尔斯的士兵，大盾城防务比较紧急，所以直到现在才赶来。”

“他们用了别的诱饵。”克雷恩缓缓说道，“我才进入法尔希翁区，就听说炽焰游侠出现在密尔登镇。”

“伊莉丝的老妈不就是和火精灵结婚的吗。”特尔斯和*图*书似乎还不死心，“你真可以考虑一下哎，说真的，那丫头我很欣赏，感觉你错过就碰不到这么好的了。”

奥妮娅小声说：“您第一次向姐姐写信说他的时候，您姐姐不就告诉您，不要小看炽焰公爵，火精灵王陛下没有愚蠢到会把镇国神器和重要的使命交给一个笨蛋。”

“这是历练者的规矩吗？”

“万一他们去追那些村民呢？”克雷恩皱了皱眉，提醒了这个可能。

“我曾有过一个妻子。”他把弓收在背后，一直很平静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拿着一把和这很像的弓。”

“别说蠢话了。”克雷恩苦笑着回敬他一肘，“那是水精灵女王的第二继承者，艾尔法斯联邦贵族的顶层，在外历练的生活只是她尊贵生命中很小的一段插曲而已。而且，我结过一次婚，还……”

看到村子的轮廓后，克雷恩翻了翻口袋，拿着一个银币十几个铜板楞了一下，抓了抓头，“糟糕，我忘了，特尔斯，在草原跟你喝酒那一次，我醉了之后是不是陪你们部落的母狮子赌钱来着？”

“另外几个入口中还有不少巨神甲虫，还请贵方务必小心不要出现伤亡。”伊莉丝扶着克雷恩对同伴摆头示意了一下，一起往上走去。

那队长的眼睛立刻一亮，说：“好，你们不用管了，我这就带人下去清理。”他扭头冲原处大喊，“第六队的，停手！别安置炸药了！停手！”

“看来霍特里斯比我猜测的还要精明能干。”伊莉丝微微皱眉，有些不安地说，“这家伙只不过装个傻请一个骗子吃了几顿饭，就顺顺当当地骗来了我，布置下针对我的陷阱，还同时给在附近的克雷恩放了钩子。”

露出一个“你还挺敏锐”的满意眼神，伊莉丝慎重地说：“克雷恩，这地方那么大，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那个村子正在闹虫灾的？”

特尔斯挑了挑眉，说：“我其实一直没明白他为什么不先对你姐姐下手，你姐姐不是更优秀的女王选择吗？而且实力远不如你啊。”

奥妮娅不解地说：“你厌恶战斗？好吧……我现在相信伊莉丝小姐说的了，你的确跟其他火精灵不太一样。那些红毛都可热衷打架了，精灵议会里叫嚣战争最厉害的就是他们。制定的计划动不动就侵略这里占领那里的。”

“可以，不耽误太久的都行。我出门历练没有固定路线。”

灰蒙蒙的天空就像不断滴进墨汁的水，令人压抑的色泽越来越浓。也许，一场大风雨正在酝酿。

特尔斯笑着说：“不错，我很欣赏你选择做生意时机的眼光。”

“别忘了那仪器咱们已经带出来了。不管是这仪器里包含的技术，还是这次实验所代表的意义，对拉尔斯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军事秘密。”伊莉丝笃定地说，“那些士兵一旦搜查完毕，必定会转向这座村子，逼问咱们的来历。”

“喂喂，不然那个小侍女也不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虽然胆子小点也不像妮拉娅那么强壮，但是个治疗师啊，当你老婆跟着你满世界跑，你也能安全许多不是。”

“是那个该死的冒牌货。”特尔斯咬了咬牙，“我那一拳真该打重点，让他的鼻子长到后脑勺去。”

“路上给我买把弓。”他唇角勾起一丝奇妙的弧度，“我对炽焰公爵的炎魔弓，非常有兴趣。”

克雷恩无奈地回过头，“特尔斯，你怎么突然这么热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你也不用太慌张。”克雷恩开口劝慰说，“既然那个霍特里斯要忌惮诅咒的影响不敢直接下手，那只要离开拉尔斯，他能找到的帮手也会非常有限。这种大事，他肯定不敢随便找几个打手就去干。”

奥妮娅扭头喊：“发现了！”她恶作剧一样的吐了吐舌头，接着马上大声说，“好多好多大虫子，恶心死啦！”

特尔斯耸了耸肩，“这我们怎么知道。我们连那个霍特里斯长几个鼻子都不清楚。”

“你用了什么办法防止他们贪掉那笔钱？”特尔斯盯着那几个男人的背影，好奇地问。

“姐姐https://www.hetushu.com.com会在夏尔德要塞等我的信，确定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我会在那里等她的信，这样交替往复确认彼此的行程。”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洼地，伊莉丝蹲下拿出包裹里的简便地图，解释着她们姐妹的约定。

伊莉丝当然衡量得清利弊，她马上止住话头，最后一次对那几个壮硕男子说道：“我再重复一遍，你们几个记住，这张金券是整个村子安置的费用。到我说的地方落脚，拿着这张字条，才能兑换出钱来，你们如果偷偷跑掉，不光只是拿到废纸一张，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们，给你们应有的惩罚。要知道，你们肯定不比洞里的虫子难对付。”

“他忌惮诅咒的影响，之前肯定不会直接下手，而设计一场能解释过去的意外很难卷进去我那一贯谨慎的姐姐。另外，他更想杀的那个本来也应该是我，我是伯恩尼亲王的女儿，水精灵和火精灵安稳关系的维系要素之一，只要我死于意外，火精灵内部的温和派将会受到很大打击，我母亲的身体也会更加虚弱，甚至连国内舆论都有可能波及和我同在拉尔斯的姐姐。”

克雷恩翘起唇角，轻声说：“好吧，你肯定比我还喜欢赌博。”

伊莉丝心中电光火石过了一遍念头，一把拉住特尔斯险些挥出去的拳头，清脆地回答：“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冒险旅团，受到附近村落的委托过来帮忙清理造成灾害的巨神甲虫。村民说拉尔斯的部队一直没有理睬这边的求助，我们觉得反正虫子也不强，就顺便下来收拾了。你们是拉尔斯的士兵吗？”

伊莉丝拽了一下奥妮娅，对她摇了摇头。

“你说。”

克雷恩瞥了她一眼，问：“咱们要往哪儿去？”

“那请问善后工作可以由贵方处理吗？我们只是普通的冒险者，费了很大力气解决这里的问题，这就准备上路了。女王室那边乱成一团，我们实在顾不过来清理。”伊莉丝一边帮克雷恩揉着胳膊尽可能消解反噬的灼痛，一边露出非常诚恳的微笑，对那些士兵说。

特尔斯瞪圆了眼睛，“可这样岂不是会被他们追过来？”

“火精灵的世界我不清楚。”克雷恩略带讽刺地说，“但我知道人类这边，至少一大半整天嚷嚷着打仗的年轻人，根本没领教过战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地方。”

“啊？”特尔斯没反应过来，追了两步，“我说中什么了？你说话我最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你这几年是不是遇到太多神棍被骗傻了啊？干脆去我那里住一阵子放松一下如何？”

“我孩子都四岁了。看到你孤零零的，心里不痛快嘛。”特尔斯撇了撇嘴，“你不怎么说这方面的事，我都忘了问，你该不会是禁欲了吧？”

“那么……这次的阴谋败露后，他可能会怎么做？”伊莉丝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可是已经明目张胆地对水精灵王家历练者下手了！”

“不再说了，我答应过保密的。”克雷恩只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她的目的是当你老婆怎么办？”特尔斯笑嘻嘻地顶了他一肘，“她性子挺野的，不愧是火精灵的女儿。你也确实该找个女伴了，我看这个就不错，长得美，脑子也不差。”

“你亲自体验过了，对吗？”伊莉丝扭头看着他，敏锐地问道。

“你不必特意解释什么。”克雷恩平淡地说，“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

“这样啊……非常感谢。愿天使保佑诸位。”伊莉丝礼貌地道谢，快步跟上队伍，示意大家向西。

“频繁程度和喜好无关。”克雷恩皱了皱眉，“我更厌恶战斗，但我作战的次数远比宿营野外还多。”

特尔斯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其实琳迪来找过我，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五年了，克雷恩，你带着那股负罪感流浪五年了。你知不知道琳迪跟我说起在废料街远远看到你那一眼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你打算这样多久？十年？五十年？到死为止吗？”

可这些流亡者的实力和胆气都不值一提，看到特尔斯一脚踏碎一块大石头后，他们就展现出了自身唯一值得一提的长处——逃跑的速和图书度。

“是的。”他缓缓点了一下头，轻声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理解了一个老朋友的痛苦。”

他没有回答，而是辨认了一下方向，说：“出发吧。聊天时间结束了。”

“喂，她姐姐难道是笨蛋不知道逃命还需要你们去提醒吗？”特尔斯不太满意旅程提前结束，喊了起来。

看到他的眼睛里浮现出鲜明的怀念，伊莉丝皱着眉说：“我不会刚巧买到什么勾起你回忆的东西了吧？”

“我知道，罗特蒂亚官方不太可能有火精灵的帮手，可我还是觉得不安。”伊莉丝皱着眉，“别忘了，帝国边境对三大佣兵团一直是默许开放的，而今天拦截咆哮之狼援兵的，正是死亡骷髅。这家佣兵团最喜欢接什么任务，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那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叫来部下，顺着克雷恩炸开的洞口走了下去。

“他怎么能这么快确定？从大盾城离开可以去的方向太多了。”克雷恩指向另一处，“为了避险，从北方绕路进入罗特蒂亚不是更安全，拉尔斯就算下发通缉令，也没有那么高效。”

南方是鹰翼草原的位置，有特尔斯夫妻在，这个问法合情合理。

知道反噬的周身灼痛非常厉害，伊莉丝第一时间飞奔到克雷恩身前，特尔斯和妮拉娅直接拽起收好结界的奥妮娅，迅速过来摆开防御阵形。

“认错人对佣兵不会有什么损失，就让他们帮咱们制造一下混乱吧。”伊莉丝笑了笑，很自信地说，“而且，我保证拉尔斯的士兵不会在明面上对咆哮之狼下手，别看两者的关系非常紧张。”

为了加深说服力，她特地搬出了历史上最有名的战争记录，“相信你们应该都记得，审判之刃和咆哮之狼最早公开联手的光明战争，这两个佣兵团打出了多么辉煌的战绩。”

伊莉丝闭上眼睛，沉思几秒，说：“好，到那里后顺便给你也换身装束，你现在这样在我们两个身边有点太显眼了。”

“特尔斯，你们夫妻回草原吧。我的雇主看来要改变目标了。”克雷恩拍了一下小狮子的后背，轻声说，“下次路过找你喝酒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是狮王。”

“她太好了。不是我该奢望的。”克雷恩拉起兜帽，向着正在对村民叮嘱注意事项的伊莉丝喊，“好了吗？再磨蹭的话，敌人可就要来了。”

克雷恩看了她一眼，有些突兀地说：“殿下，我可以在保镖协议里添加一条约定吗？”

克雷恩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低头叉腰，说：“其实我不答应你，这笔钱你也一样会给他们的，对不对？”

进到村子里迅速安排村民转移时，特尔斯搂着克雷恩的肩膀，小声说：“你应该知道她最后一定会出这笔钱的，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答应。”

法尔希翁区的治安的确名不虚传，游荡不敢接近的零散强盗他们感觉到了三四次，成群结队的匪团也遇上了一批。

走出到那些士兵的视线外，克雷恩立刻说：“走，回那个村子，我给他们留笔钱，让他们马上搬走，最好直接离开法尔希翁区。”

佣兵们已经借了他们的马赶去支援同伴，光他们几个，一旦拉尔斯的大部队赶来，势必要面对一场苦战。

“不怎么样。”克雷恩瞥了她一眼，“这里气候阴湿，蚊虫蜘蛛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会让你后悔至少半个月。”

“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虫灾了。”伊莉丝有些沉重地说，“奥妮娅，你要明白，比起魔兽，拥有更高智慧的天使造物其实更加可怕。”

“你担心拉尔斯去把整个村子灭口？不至于吧？”特尔斯摸着下巴，也不太相信。

“我清楚这一趟你一定会去，即使你自己也明白其实分散开对你们姐妹的安全更有利。”克雷恩平静地说，“我理解这种心情。所以我只有一点要说。”

“路上允许我因为一些事情变更行程吗？”他叹了口气，问。

“呃，请说。”

“米海拉的老师，米海拉就是法希德兰那个和我关系很不错的大预言家。她老师……非常可信。”他抬起头，眼中略微有些迷茫，“所以，这应该就是到死为止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