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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作者: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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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漠上行 第二十八章 美人周二蛋

卷一 漠上行

第二十八章 美人周二蛋

既如此,她索性不敬,入宫后也索性表明不愿侍寝,元隆帝既爱驯服的刺|激,自会对她耐心一段日子。
啪!
怔愣中抬眼,暮青已出了东殿。
棋盘上,一子落,声如玉脆。
暮青见小太监眉眼间有焦急神色,不见作假,心中道元隆帝果真是个喜怒难测的,人已往门外走,“不必换了,既赶时辰,那就这样去吧。”
她已想好了,美人司里的公子想进宫需得先画像由帝点选,她想进宫,那就必须得被元隆帝看上。既入了帝王眼,又不想侍驾,那就只能剑走偏锋!
这性情,说好听些叫荒诞不羁,说直白些就是闲得蛋疼,想找刺|激!
男子低着头,眸底落一片烛影,寂寞难明。
小太监身子一抖,一张脸煞白。
步惜欢手中执了一幅,画像遮了他的脸,只瞧见那执着画轴的手指修长,指尖玉色捏得有些泛白。夜风吹落窗台,画在风中有些抖……
谢公子跪着的身子一歪,一张脸被宫灯映得五颜六色。
瞧那画上落着的名字,墨迹有些抖,想必那画师被这名字折磨得和图书不轻吧?
窗台旁,海棠映了天云,男子立在天云外望一城繁景,忽然回身!
偏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暮青穿戴齐整从屋里出来,月色落少年一身清霜,见他跪得笔直,不卑不亢,不慌不乱,“草民便是。”
那画在风中也渐抖得不轻,屋里渐闻低低笑意,那笑意随风潜出窗台,落那海棠枝头,醉了满园。
半晌,司监王重喜一声笑贺,惊了半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世有佳公子,独住绿竹边,本是天上人,清卓落人间。公子周氏,清风高洁,慧智且坚,册为美人,即刻入宫侍驾,钦此——”
太监的声音夜里尖长,范通是出了名的死人脸,人前从不露喜怒,今夜的声音听着却有些走音儿。
他一个人絮叨了这么久,怎没个人声?
宫中车驾浩荡,领头的是内廷大太监范通,一路手执圣旨,入了美人司东殿。
“嗯?”魏卓之一时未反应过来,细长的凤眸挑出莫名,美人司怎么了?
她也不怕到时出不了宫,帝驾每年只在汴河行和-图-书宫半年,且有带妃子乘龙船游汴江的惯例,她若想走,总能寻得时机。
范通拉长着一张老脸,面无表情扫一眼院中,高声问:“哪个是周二蛋?”
“放心吧,圣上不会怪罪的。”
谢公子闻声从偏殿中出来,看院中灯火通明,映着那一卷明黄,飞龙夜色里刺着人的眼。他赶忙跪下,心中噗通跳,暗道进了美人司有些日子了,今日来了画师,莫非圣上瞧了画像,传召他入宫了?
“我原想瞧瞧她如何走这条路,未曾想她竟敢走此路。”步惜欢收了画,垂眸,视线落去桌上一本摊开的名册,“也罢,宫中长路,从来只我一人,如今多一人相陪,似也值得期许。”
“恭喜——周美人!”
半晌,他抬头,仍对屋中道。
只要给她一段日子,能查出那娘娘的死因,或查出元隆帝是否是元凶便足够了。若元凶是元隆帝,她便寻侍驾的时机宰了这昏君,若不是,再看下一步。
夜入三更,美人司里来了人。
“我们也得加紧。我手里的东西,脸上的都备好了,https://www.hetushu.com.com只差身上的,等你的名册。”魏卓之说罢,抬眸转头。
夏风吹,满院树影,一时无人声。
“公子。”
“来人!”
小太监知他不识路,怕走丢了再去寻,反倒误了时辰,赶忙一跺脚追了出去。
“谢家老四不是个聪明的,元家必定清楚。这么个蠢货送来你身边,定是放在明处的。以往总送些聪明的来,如今连蠢的也送来了,明手暗手都用上了,元家心急了。”
“这……司监大人方才吩咐下来的,说是陛下心血来潮,今日便想见见新公子们。司监大人已在备名册了,只等画像好了,速速呈去宫中。公子快更衣,随咱家前去见画师吧。”
“来人!”
“谢家把嫡出的四公子送来了,人住在美人司有段日子了,你也该见了。”魏卓之摇扇观局,未抬头。
“元家手中没有水师将领,这些新兵给了元修,若让他在西北战事上将这些苗子历练成狼,挑几个好手便能成水师将领!元家已想把手伸来江南了。”
她不怕这段日子会不慎惹怒元隆帝,m.hetushu.com.com她是心理学家,君心自古虽难测,但她自能看出元隆帝的喜怒真假。若这世上连她都看不出君心,把握不好分寸,还有谁能?
“元家内有三军,外有西北狼师,江北已入元家囊中。江北将领不擅水战,江南三十万水师非元家嫡系,水军都督何善其的胞妹当初在宫中与太皇太后斗得厉害,两家有不可解的世仇。元家这些年苦于无法将手伸到江南来,如今借着西北战事在江南征兵,这些新兵可是练一支水师的苗子。”
暮青根本就没睡,初入陌生地,她心中警惕未松,又有进宫与帝相处的心事,哪里睡得着?小太监一唤,她便开了门,“何事?”
好些年没见他这般开怀了,也真是从未见过行事如此剑走偏锋的女子,难怪汴河城遍寻不着她!
暮青步子未停,她要的就是不敬!
刺史府阁楼。
范通目光落在他身上,瞧了会儿,啪一声打开了圣旨,念!
美人司东偏殿,小太监在房门外唤暮青,含着几分小心,生怕扰了她午憩。
“谢家这些年与江北士族走动频繁,江北如今已遍布元家嫡hetushu.com.com系,谢家把嫡公子送到你身边来,还真是下了本钱。”
小太监怔住,圣意岂是随意能猜测的?若猜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步惜欢未言,那眸忽有异色,对屋中道。
“美人司?”
烛火明亮,地板上铺开的一幅幅画像泛着华光。月色入窗来,映那华光如水,近处一瞧,竟是墨迹未干。
对面偏殿,暮青的随侍小太监也跪了下来,心中也噗通跳。今日公子穿一身旧衫画了人像呈入宫中,莫非惹了圣怒,下旨罚他来了?
小太监见了一惊,慌忙追上,“公子不可!如此面圣,有不敬之罪!”
暮青闻言一怔,皱眉,“不是说三日后?”
魏卓之抽着嘴角看那画,再看那在画后低头忍笑的人,执扇点了点额头。
那小太监见她出来,虽面含清霜,眸中却无风刀,顿时暗松了口气,笑道:“画师来了,请公子更衣。”
夜。
她打听过,美人司里的公子不需学宫中规矩,亦不必习侍君之事,便是说元隆帝不喜被宫规教导得规矩顺从的人,他必是喜欢亲自调|教,这有如驯兽,与民间传闻此人荒诞不羁的性情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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