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五章 弑子
幸好卡布斯和奥利拉住了她。
她看不到前头，听不到任何声音……
忽然间，她好像看到了有人正朝她飞奔而来，她却看不清那是谁？
“如果我的孩子平安出生的话，请皇妃殿下能抱抱它，我想我的妻子一定很高兴，她一直都很崇拜皇妃殿下。”
“队长，我们是赫梯帝国的军人，我们要为了国家而战。”利兹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他在等奥利下达命令。
她的唇在抖，手在抖，身体也在抖，她没有哭，没有一滴泪，她那双美丽眸子只有决绝。
正说着，突然洞外似乎嘈杂了起来。
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痛得像是被人挖走了……
“意思就是萨鲁输定了！”这次换阿尔缇妮斯说话了，“卡布斯，他说得那个人质就是我！”
“本来我想让奥利先想办法回去，但是亚述皇帝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长相，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蒙混过去。”卡布斯说。
终于，火点着了，如她所说，针叶树树叶对其起来的小土堆开始冒出浓密的烟雾，并随风向弥漫开来，很快像是吞食了整个森林，让森林里一切都无法窥见。
“起来！你们起来！”阿尔缇妮斯看着他们决绝的样子，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应该不远了，但是前提是我们要甩掉亚述皇帝，逃出森林，但他可能已经将森林全部包围，尤其是通往沃伦纳山的出口。”
这时，利兹从衣襟里取出一条项链，黄金打造，坠子是阿尔玛女神像，这是贵族出生的军人出征必备的物品，他双手捧起将它递向阿尔缇妮斯，“我听说皇妃殿下是阿尔玛女神转世，我一直为此感到骄傲，所以能够为皇妃殿下牺牲，我更感到自豪。”
“谁让你们牺牲了，我命令你们收回刚才愚蠢的想法。”阿尔缇妮斯疾言厉色的命令道。
手中的剑悄然落地，她慢慢地朝前走，一步接一步，她木然地，空洞地只是朝前走着。
“皇妃……”
“皇妃殿下，您不用担心，陛下这次是御驾亲征，而且我之前听到消息，米特也在伊斯大人的指示下派出了三万大军，即日就会抵达与陛下汇合，加上陛下亲率地六万军队，还有附属城加玛耶的弓箭队，足有十万军士，这场仗一定能赢。”利兹以为她是担心赫梯会输，于是就将在埃勃拉城收集到的消息告诉她。
她被绊倒了，身体快要摔倒的时候，奥利急忙扑救过去，险险地接住她。
阿尔缇妮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她环视周围的坏境，发现这连森林长得相当浓密，而且错综复杂，没有任何犹豫，她对奥利说，“往左走！”
阿尔缇妮斯也曾想过，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没说出来。
奥利和卡布斯听后都觉得不太明白，齐齐看向阿尔缇妮斯。
听到这，卡布斯和利兹一干人吓得全部坐到了地上。
“点——火——！”那把剑随着她的第二声，又深了一分。
一直都自责惭愧而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利兹，站在了奥利的面前。
“我也是……”其中一个年龄看上去最小的士兵，冲到利兹跟前，也向他一样向阿尔缇妮斯下跪，“皇妃，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皇妃平安回国后，能去看看我的母亲，还有妹妹，她们都说皇妃是我们平民的大恩人，一直都很想见您。”
“有什么消息吗？”喂完奶，阿尔缇妮斯想起现在处境，向奥利问道，依照他的个性，应该在她睡着的时候到处打听消息才对。
巨大的信念让她将剧痛抛却在脑后，当昏暗消失后，她挺直了背脊，仿佛那样她才不会倒下。
“队长，你真的在这里！”这个名叫利兹的男人一身商人打扮，看起来很年轻，不超过25岁，在见到奥利后是一脸的崇拜，当他看到阿尔缇妮斯的时候，更是兴奋难耐。
森林地枝叶和交错的枝干将他们隐藏了起来，当他们刚消失，另一头的马队就出现了，领头地赫然是夏尔曼。
阿尔缇妮斯却紧紧地拉住他，她没有和_图_书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他，架在脖子上的剑说明了一切。
他拉着缰绳，稳住胯|下地黑马，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在你躲在这里的时候，赫梯皇帝已经忍耐不下去了，他已经正式向埃勃拉宣战了。”
“阿尔，为什么这么做！”卡布斯想靠近她，却被她躲开，那把剑嵌入了她皮肉里，血丝慢慢渗出。
“皇妃殿下，您也真的在这里，太好了！”兴奋之余他慌忙下跪，行过礼后，他朝洞外喊道，“队长和皇妃殿下都在这里，快进来。”
奥利自责道，“也怪我不好，留下了记号，但是我原本是想让卡鲁伊的先行队发现才留下的。”
“哦，我明白了，皇妃您是要让亚述皇帝他们因为浓雾，而无法前行。”奥利似乎是明白过来了。
“是！”奥利先是将她怀里的孩子抱给卡布斯，然后将剑递了过去。
奥利能想到，阿尔缇妮斯当然也能想到，既然力拼无法赢，就只好智取了，她环视四周，在脑海里思索着逃离的方法。
哭吧……
他们这群人便成了找到阿尔缇妮斯的引路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由亮转黑，他们时刻都保持着警戒心，他们无法再往前走，因为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哭，但如果不继续前行，那么赫梯的十万大军将危在旦夕。
而他们的要求却是那么的微小，微小到基本不算是个要求。
她停住了脚步，再也走不动了，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朝前倒去……
看着那面熟悉的旗帜就在眼前，阿尔缇妮斯却看不到，她的脑海里一直都回响着那一声声的啼哭。
回音继续在森林中回荡。
不，她不能倒下，在这个紧要关头，不可以倒下。
其实阿尔缇妮斯所说得是探险最基本的求生技能。
“队长，我不明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还有你……”奥利指着利兹，还有利兹一起来的十来个人，“你们全部被人利用了。”
为什么？
奥利和卡布斯没有犹豫，朝着她所指得方向，带着利兹等人一起冲进去。
幽静地森林原本安静得有点让人发怵，直到他说话，才有了些许的回音。
她脑海里总是有着哭声，哭得好凄惨，哭得像是要挖走她的心肺……
这时，阿尔缇妮斯这里已是手忙加乱，无论她怎么轻哄，孩子的啼哭声就是不停，慌乱之余，阿尔缇妮斯只能带着卡布斯和奥利等人继续躲藏起来。
母亲，还是……皇妃。
责任？
奥利摇头，“这座深林很隐秘，亚述皇帝似乎还没发现我们。”
如果这个孩子又哭了呢？
我……不想再醒来了……
夏尔玛像是最灵敏的猎犬，一路搜寻而来，险些就要抓到她了。
“那暂时，我们还是安全的。”阿尔缇妮斯思忖着，但如果在呆在这，再安全也会变得危险。
洞外似乎是一群人，逐渐朝这里走来，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看到山洞后，有人嚷嚷了起来，然后两三个人便走了进来。
他们都疯了！阿尔缇妮斯看着他们满怀期待的眼神，丝毫没有恐惧与害怕。
众人了解的点头。
“不！”阿尔缇妮斯听到他们的对话，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要牺牲自己来救她。
“走！”她冷声下着命令。
好不容易，孩子才不再啼哭，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他们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爱人，更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却放弃了，只是为了她。
萨鲁还等着她回去。
无奈之下，所有人都只能跟着她走。
卡布斯看着阿尔缇妮斯手里抱着的……她抱着的是什么？顷刻，他冲了上去，将她手中抱着的东西夺过来，将上面的斗篷扯开。
“阿尔，你怎么了？你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卡布斯觉得她像是快要崩溃了似的，他看了一眼奥利，发现奥利的脸色比鬼还难看。
“陛下，山洞里没有人。”一个士兵调查完阿尔缇妮斯等人刚刚所在的山洞后回禀道。
阿尔缇妮斯的脸
和图书色早已白里发青，手指抖颤个不停，她几乎忍不住就想冲出去。“我准备了一个人质，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突然，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啼哭声，将所有人都惊吓到了。
“你不想知道，我准备了什么招待他吗？”像是在自言自语，夏尔曼邪魅地笑声在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混合下，更显恐怖。
但她的确抱着孩子。
“如果你想打晕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她把刚才从他手中借来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仿佛他们现在所做的根本不是去送死，还在那里互相取笑。
在二十一世纪，登山探险家们一旦遇到山难，在向人求救的时候，为了能让救援直升机在很高很远地方就能看到救援信号，遇难者便会燃烧针叶树的树枝，因为这些树枝含有丰富的油类，经过高温燃烧后会产生浓厚得云雾，但是却不会呛到气管，这个时候只要将有颜色的烟雾弹混在这些烟雾里，原本只能短距离看到的信号烟雾就可以直达天空，据说非常之醒目，几十公里以外都能看到。
看到他们没什么反应，阿尔缇妮斯知道他们并不很理解，于是，她自己动手，将树枝砍了些许下来，大概就一个小土堆的大小。
眼看着就要到达出口了，夏尔曼的军队早已现行一步将出口包围，他们根本无法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啼哭声从远处传来。
“队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的愚蠢，就不会让皇妃殿下和队长，还有卡布斯大人遇到这种危险。”利兹万分地惭愧，深深地自责已经折磨了他许久。“利兹！”
“这种要求你也敢提出来，卡哈尔，你小子真是有够混账的。”
他们无法那么做。
“皇……”
阿尔缇妮斯摇头，“所谓的人质不一定是我，而是让萨鲁相信是我就可以了。”
但对于利兹而言，已经够了，“谢谢队长，利兹为能跟随你而感到骄傲。”
小小婴儿哪懂得回答，他张开紫色的眸子，水汪汪地看着她，“哇……哇……”继续大哭。
奥利猛地收住剑，看清来人后，不可置信地回道，“利兹！”
这时的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冷静，拼了命的往前跑，直到听不到夏尔曼的声音。
阿尔缇妮斯已经无法冷静下去了，她抓住奥利的衣服，“奥利，我一定要尽快回到萨鲁身边，不能让他出发，趁他……趁他……”或许是跑了太久了，也或许是悲极上心，阿尔缇妮斯一口气无法提上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利兹彻底傻掉了，他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卡布斯怀里的小婴儿睡醒了，大声地对着所有人啼哭：“哇……哇……”
“不，皇妃殿下，请让我们去做。”除了卡布斯和奥利，十三名赫梯士兵全体下跪。
“皇妃！”奥利在身后追赶她。
听她说得这么喜悦，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但是奥利和卡布斯等人听得不是很懂。
然而，她又做过什么？
奥利因为听到哭声，便从洞外冲了进来，却没想看到她正在喂奶，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急忙转过头。
“他不存在，从来都不存在！”她掉落的泪水沿着脖子上留下的鲜血将她的衣衫染红，一如此刻她淌血的心。
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潮，让她迷蒙了双眼，却还能看到他们眼中坚决。
奥利和卡布斯护着她，急速从洞内撤走，利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了上去，其余十来个人也随后紧跟。
“你是说……”他不敢想下去。
奥利怒目以对，但是想起刚才看到阿尔缇妮斯脸色好了很多，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不，阿尔你不是在这里吗？”又怎么变成人质了。
“奥利，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她抓着树枝嚷叫道。
为什么？
“阿尔，你没事吧？”卡布斯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利兹等人，阿尔缇妮斯狂乱地大叫，“奥利，卡布斯，我们要去救萨鲁，快点，否则就来不m.hetushu.com.com及了。”
哭吧，用你的嘶叫来咒骂我。
“除非你要我在这里等死！”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亚述皇帝已经布好了能让赫梯军全军覆没的陷阱！”奥利乌黑着脸说道。
她又看向他们身后，所有的士兵都跪在地上，其中有一个似乎欲言又止，他身边的一个士兵似乎察觉了，对他说道，“你快告诉皇妃您的愿望，皇妃一定会答应的。”
随后，那如同魔鬼般的笑声在森林里狂起，每一声都像鞭子一样抽在阿尔缇妮斯身上。
泣血似的哭声是不是她自己发出的她也不知道。
卡布斯泪流满面，奥利跪在地上拼命的用手指抠着地面。
“卡布斯，会死的，会死的！”阿尔缇妮斯摇着头低泣，“不要说十万，就算二十万，都会一个不剩全部阵亡的。”
他们只能点火，却怎么点也点不着。
突然，他爬跪到她身边，恭敬地捧起她的裙摆，“皇妃殿下，我的妻子快要分娩了，所以在我死后，请不要告诉她，随便编个什么理由都好，就是不要告诉她……”他脸上的不舍原来在不舍自己的妻子，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然而这些不舍却没有打消他为她牺牲的决心。
这仿佛是个警钟，让在场所有人意识到，即使能够让夏尔曼‘看不见’也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奥利没等对方看清他们，率先出击，打算来个措手不及。
救救我！
“什么？”
卡布斯奥利等人也被这个哭声震得呆滞在原地。
“我们走！”她一步步地后退。
“他是亚述皇帝，在我和卡布斯救皇妃的时候，他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因此他知道你们在城里驻扎，为的就是和皇帝陛下理应外合对付埃勃拉，本来我和卡布斯救出皇妃，躲在这里的山洞里，他根本没那么快找到，但是你们……”奥利抖着手指，指着他们，又气愤地放下，“他让你们出了埃勃拉城，就是为了引你们过来找我！现在你们明白了没有。”
“我们走！”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抱着孩子的手却是颤抖得。
宝贝，对不起！
她的安然出现，让卡布斯和奥利松了口气。
他们摇头。
“我说得再简单一点，烧了这些树枝，就会产生很大的浓雾，到时候烟雾弥漫，什么都会看不到。”
“你们要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她颤抖地手让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剑又划了她好几刀口子，她却仿佛没有感觉。
“十万！”阿尔缇妮斯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恐惧地几乎尖叫。
“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静下来的阿尔缇妮斯并没有指责他们任何一个人。
哭吧，用你的眼泪来指责我。
为了不让亚述皇帝抓住孩子来要挟赫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孩子什么也不是。
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利兹，你们怎么从埃勃拉城出来了。”奥利抓住利兹，脸色没有相逢后的喜悦，反而浓重地发黑。
“露娜，如果有一天你面临抉择的时候，不妨想一想，你的责任是什么？”
闭上眼，她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
夏尔曼眸色一沉，“看来是来晚了一步。”他环视了一会儿四周，眼前的森林似乎看不到尽头，而且也没有道路可寻。
“对，也让我们留下吧，请您保护皇妃殿下回到陛下身边。”和利兹也一起来的士兵们都一呼同声的说道。
卡布斯正好从洞外进来，恰巧瞧见这一幕，不由地闷笑出声。
“不要跟过来，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她的表情让人无法抗拒。
她一个人躲入一片山石后，怀中的孩子睡得很香甜，她抚摸着他粉|嫩的脸颊。
她伸出手，伸向前方那个奔来的人影。
当啼哭声越哭越凶的时候，阿尔缇妮斯几乎无法站住脚，但是她似乎仍要坚持。
奥利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你们……”奥利看着他们，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和利兹一样的表情。
哭声！ｍ.ｈetｕsｈu•ｃoｍ•cｏｍ？
即使是这样，她都未曾把剑从脖子上取走，他们离刚才的地方越来越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不对……
“我没有生过孩子，没有，赫梯从来就没有过第三皇子！”她嘶哑了嗓子。
身后夏尔曼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
看来她又逃走了！
“为什么？”
说到这里，卡布斯才终于明白过来。
利兹闪着无比坚定的眼神，单膝下跪，向她行礼，“您是我赫梯帝国的皇妃殿下，为了您，也是为了国家，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这个方法必需要找准风向。否则我们也会迷失在浓雾里。”
他们现在加起来总共才17个人，如果力拼无疑是以卵击石。
三人顿时一僵，难道是亚述皇帝发现他们了，卡布斯和奥利立马将阿尔缇妮斯护在身后，紧紧地握着手里剑，屏息以待。
她拼命忍耐，继续往前走。
阿尔缇妮斯将树枝断了一截，拿在鼻尖处轻闻，接着她似乎是找到了某种可行的方法，兴奋地颤抖。
阿尔缇妮斯当然能够听到，听到宣战二字，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我只要把人质绑在那里，你猜会发生什么？”
“陛下，是婴儿啼哭声。”
“是吗，那就赶快烧。”卡布斯急切地拿出火褶子。
面对奥利的指责，利兹等人已经羞愧地无言以对。
“我没有家人，我只有一个小的要求。”另一个士兵也冲了上来，他看上去很腼腆，小声地乞求道，“我是否可以亲吻皇妃殿下您的裙摆。”他眼里充满了崇敬，仿佛她是神。
阿尔缇妮斯点头。
“哇……哇……”
“你大概不知道埃勃城东面的沙地是一片巨大的流沙群吧。”
苍劲而威严，沉稳而雄迈。
“什么意思？”
剑刚要见血，就听到对方欣喜地大喊，“奥利队长！”
阿尔缇妮斯振颤地停下了脚步。
像是受到了哭声的吸引，包围出口的士兵立即向哭声的源头前进。
“我要一个人静静！”她说。
“皇妃！”众人惊恐地叫道。
利兹倒在地上，脸肿了半边高，傻傻地看着愤怒的奥利“你这个笨蛋，我走之前说过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然而你们……”说着，他朝利兹走去，似乎还想爆打他一顿。
“露娜，当大众利益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即使要我奉献生命，我也乐意接受。”耳畔传来许久不曾响起的声音。
他咬了咬牙，无比艰难地下达命令，“我命令你们……”只是说了几个字，他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哭吧，用你的哭声来控诉我。
“不，现在不行！”阿尔缇妮斯制止道。
“皇妃，请将我的项链交给我的妻子，告诉她我是为了国家而死，请她不用为我伤心。”这是一个军人最后的要求。
“那个男人你们知道谁吗？”奥利怒火冲天的问道。
“是不是饿了？”
只是朝前走……
阿尔缇妮斯希望他就这样不舍下去，希望他不要像利兹那样冲动。
“那个所谓的人质只要让萨鲁相信是我，那么亚述皇帝就可以将萨鲁引到流沙群，到时候那些流沙就会将赫梯军队全部吞灭！”
奥利眼见，似乎决定了什么，脚步刚移动，却已先被阿尔缇妮斯发现。
她做了什么了，让他们如此不计后果追随她，保护她。
“皇妃，请让我……”利兹开口想要求她答应刚才的提议。
爷爷……
响亮啼哭声在森林响起，逐渐变成了反复出现的回声。
又是牺牲。
为什么？
看来真的是饿了，想想也对，自出生后，他似乎还没吃过东西，她已经做过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对于哺乳这种事情是驾轻就熟。
下一次……
奥利的心有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是自己留下去引开夏尔曼，但是他放心不下阿尔缇妮斯，离沃伦纳山脉还有一段路，谁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而卡布斯是医生，更不可hetushu.com.com以。
“奥利，卡布斯，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听清楚。”明明应该是没有波纹的表情，此刻却泪雨滂沱。
“卡布斯，你知道刚才亚述皇帝说得是什么意思吗？”
他夹紧马腹，让马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故意的，他对着森林某一方向大叫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劝你乖乖的出来，不要让我在这里耗费精神。”
阿尔缇妮斯还是摇头，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已经铁了心地要为她去送死。
“不……”她摇头，她根本不是什么女神转世，否则在此时此刻他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突然，她发现这些树长得很像针叶树，但是又比针叶树大了很多，像是需要确认，她走到一棵树面前，“奥利把剑给我。”
他们也只能一步步地跟上。
十万大军将在瞬间被全歼。
那名士兵抬起头，眼神里有着某些不舍。
“这是命令，如果你还称我是皇妃的话。”她冷冽地口吻像是变了一个人。
所有打算回头的人都不得不停下脚步“点火！”她毫无表情地命令着。
卡布斯摇头，比起他，身为军人的奥利却极为明白。
当看到那不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他震惊地看着阿尔缇妮斯。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尔缇妮斯才醒了过来，像是被充过电似的，她觉得身体舒畅了好多，也许是她醒来吵到了身边的孩子，他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阿尔缇妮斯不敢想象下去，但是他只是个孩子，才出生不到三天，这不是他的错。
对不起……
夏尔曼调转马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前进，“在那里！”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皇妃！”所有人为此震颤。
卡布斯猛然回神，打算去把孩子抱回来，就算死也要救回他。
阿尔缇妮斯指着手中的枝条，“这应该是千针叶科目的树类，这种树的树皮和树枝都蕴含很丰富地发胶醇，这种醇一旦被燃烧起来，会很快变成上升速度很快的浓雾。”
此话一出，不仅是奥利，阿尔缇妮斯的脸色就像全身被抽干了血一般的惨白，她紧紧地抱紧怀里的孩子，大喝道，“这里不能呆了，快走！”
奥利冷不防抓过利兹的衣襟，像是看到仇人般，一拳将他揍倒在地。
这个时候，埃勃拉城应该无法出入自由的。
他们终于来到沃伦纳山，看到了那飘扬在山脉上的赫梯王旗。
“队长，卡布斯大人，请你们带着皇妃逃走吧，我来为你们引开敌人。”他年轻的脸庞有着决绝的信念。
卡布斯和利兹完全没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是有人带我们出来的，所以我就沿着奥利队长你事先说联络记号，找到这里来了。”
她的头好痛……
众人怔愣在原地。
阵阵的啼哭声回荡在森林的各个角落，骑在黑马上正到处寻找阿尔缇妮斯下落的夏尔曼当然也听到了。
只有那一声声啼哭声。
为什么！？
赫梯危在旦夕的十万之众又有多少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母亲的儿子，如果他们死了，又会有多少家庭粉碎，多少人伤心。
像是响应他的号召，洞外又涌进了十来个人，见到奥利和阿尔缇妮斯高兴得不得了，他们都和利兹一样一副商人打扮。
“阿尔？”卡布斯觉得她不像是冷静下来了，而是正在崩溃的边缘。
我的责任是什么？
“露娜，人虽然渺小，却也很伟大，因为人懂得牺牲自己去拯救别人。”
“皇妃？”
“奥利，知我们现在离沃伦纳山还有多远？”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逃出了森林，甩掉了夏尔曼的追兵，但是那阵阵的啼哭声却仿佛不曾消失过，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求你救救我！
等她从山石后出来，她脸上已没有了眼泪，她的怀里还抱着孩子，用卡布斯的斗篷将他紧紧地围住，看不到他的身体，也看不到他的脸。
像是验证了阿尔缇妮斯的话，嘈杂地马蹄声由远而近，朝着他们逼近。
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众人为此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