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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双

作者:雨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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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奉茶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奉茶

脚背有些痛,可偃墨予却扬高了嘴角,深邃的眼眸中荡漾着餍足的笑意。
抿了抿唇,他脱了自己的黑长靴,顺便把外套一并给扔在了床尾,上床,长臂一伸,就将她没处躲的小身板给捞到了自己怀中。
无耻!
“扶她起来吧。”一边吩咐血影,她一边从右手上取下一只碧玉的手镯,递给了血影,“顺便替她戴上。”
“大胆!”血影上前一步,突然冷声喝道,“两名贱婢,亏你们还是我们王妃的陪嫁丫鬟,居然这般尊卑不分!如今你们的主子乃是我们承王府的妃子,你俩却蔑视我们王妃的身份——”
想着她在人前时伪装出来的傻样,偃墨予突然敛住了笑,将她身子抬高,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突然问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伪装下去?”
“老夫人……小姐……小姐被嫁到尚书、尚书府了……”最后一个字一落,丫鬟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双眼一闭,浑身瘫软的晕厥了过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留在房中,哪怕只是看着她静静的睡觉,心里也是满足的。他承认昨夜对她是有些过分,要得有些狂野,可情难自制,他也没法。
白心染双腿有些发软,要不是腰间有他的手臂将她搂住,她险些都快站不稳。甚至大脑都有些空白起来。
她就奇怪了,既然这么喜欢管事,为何儿子娶一名聋哑的女人,却又不加干涉呢?
否则该怎么解释白心碧的丫鬟出现在承王府中?
白心染嘴角微抽:“……”这跟厨子有什么关系?
敛回视线,偃墨予刚准备抬脚,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吩咐膳房做些补身的吃食,待王妃醒来,伺候她用下。”
新婚第一日,两人窝在新房中,度过了此生幸福的第一日。
看着她防狼似的摸样,偃墨予又好气又好笑。昨夜他情难自制要的是有些过分,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他从此碰她了吧?
“闭嘴!”贺兰氏老脸惨白,捂着胸口直喘气。她的碧儿……她的碧儿居然嫁到了尚书府!
“爷,奉德王来了!”门外,殷杜的声音传来。
直到血影端着食盘推门进来——
“儿子告退。”礼貌的行了礼,偃墨予转身牵起那只小手就朝厅外走去。
气氛突然僵了起来。
“……”这句话白心染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让她不服都不行。那男人到底有多大的权利,才会让一个丫鬟拿着一句命令可以肆意的定夺别人的生死?
“老夫人,新王妃的过去已经不是秘密了。可如今她嫁到了承王府,我们是否该找人好好教教新王妃府中的规矩?您看啊,虽然大家都挺能理解新王妃的,可是承王府毕竟不是其他普通人家,新王妃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承王府、代表着王爷,若是不加以教导,万一以后做事不小心失了分寸,岂不是给咱们承王府丢了脸面?”
血影依旧默不知声的跟随在后。
“后果?”贺兰氏眼底泛着毒辣的光,尽管身子被气得摇摇欲坠,可依旧面容狰狞,恨恨的道,“我要的后果就是碧儿能嫁得好、嫁的幸福!那个孽畜本就不该活在世上,我替她找一户人家让她安生,这已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就算爷现在要和王妃洞房,也不至于把人全都赶到主院外啊!
就连面无表情的血影都忍不住的抽了一下嘴角。好在她低着头,没人会看到她的怪异。
这霸道的男人,此刻善解人意得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气死她了!
这女人,还能再恶搞一些么?
白心染心里都快笑翻了,她装聋作哑、装痴卖傻那是一种习惯了,可这血影同学居然演得比她还入戏三分。
那样的环境,还能让她保持着一份乐观的心,他知道,她很不容易,就是因为这份不容易,让他欲罢不能,越加的想要和她接近。
现在无能为力,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碧儿身上,希望以她的聪明能干,能让贺鸣浪子回头,并善待于她……
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听在白心染耳中,顿时就囧了。
“将膳房做的吃食送来。”血影说她一直都未醒,所以也不曾用过食物,早知道,就该让她先把肚子填饱让她承欢。
“我要睡觉!”白心染对他死缠的摸样算是领教到头了,秀眉一横,使了几分巧劲从他臂弯里爬出去。
为一个废人伤和气,这就有些不值得了。
不过,若仔细想想,娶这种女人似乎也可行,总比娶一个精明的回来处处与她对着干要强的多。
“你怎么就知道爷没空?”殷杜瞪着眼反问道。这女人不光不让他进院,反而还将主院的侍卫都清理了出去,现在爷的主院里,就剩下爷和王妃以及这个守大门的女人了。
这话,隐隐的带着一丝霸道。可此刻在白心染听来,就如同一粒石子撞击着她的心口,让她心口犹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
这死男人就不能滚远一点?
进来的女子不光看起来瘦弱无力,且一副胆小如鼠的摸样,要不是被儿子拉着手走路,估计都不知道被摔了多少跟头了。
虽然没有人告诉过她,可是她感觉得到,昨日肯定是出过什么事。
面前的男人姿态优雅,动作从容,神情温柔,态度体贴,白心染看在眼中,内心却复杂难平。在那薄唇快要落在碗沿边时,她突然一抬手夺下了他手中的细碗,仰头,一饮而尽。
闻言,偃墨予总算缓和了神色,只是瞪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女人一点都不好伺候!之前他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她居然还不信他。
该死的,她们怎么就如此胡闹啊!
她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邱氏坐在厅堂里,喝着丽容沏的茶,除了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外,倒也显得耐心十足。
要真是这样,她们姐妹还有颜面吗?想她们姐妹之中,各个姿容俏丽,随便哪一个也比这个傻子强啊!
一盏茶之后,殷杜的声音再次在房门外响起,偃墨予让其进来。
想到昨日有可能发生如同自己猜想的事,白心染捏了捏手,盯着一处虚空的地方咬牙切齿。
不等她反驳,腰间突然缠上他另一只手臂,被他捞到了怀中。
“你早就知道那老太婆的心思了对不?所以之前你要我到承王府来住,昨日又让血影将我打晕,就是怕我破坏你的计划?”
白心染刚准备骂人,就被他低头给堵得结结实实——
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为何没有早早的猜想到母亲的用意?
“我从未如此在乎一个人……染儿,试着接受我,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给我,好么?”
“听话……”禁锢住她想挣扎的身子,“你又看不见,如何能自己来?”
“此事为夫也苦恼不已。也不知道承王殿下知情否……唉!”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张氏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翰轻才从担忧忐忑中回过神来。
他想尽办法让她留在他身边,从开始把她双腿包扎成残废好让她留在营帐之中,再到圣旨赐婚,他一步步的目的都是那么明显,她不是看不出来。
“爷!”一男一女顿时停止了争执,齐齐的唤道。
不!这不是真的!
睁眼就看到男人峻峭的脸,此时的男人闭着双眼,丰眉平缓,神色平静,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睡颜,在她看来,就犹如水墨大师笔下绘出的一幅山水画。
见她自觉,偃墨予挑了挑眉梢。然后朝身后的血影扫了一眼过去:“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我长得又矮,身上只有皮包骨,人家根本就不屑。”
曾经的日子全是孤独做伴,如今生命中注入一个他,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走多远……
“起来填填肚子再睡,可行?”
板正了她的脸,他有些不悦的反问道:“可是还不愿相信我?”
四目相对,他眼眸深处有着火热、有着愉悦,潋滟迷人,她眼眸中带着羞赧、带着无措,迷离娇媚。
邱氏的话虽然说的有些无情,可在丽容听来,这些话无疑就是对她的鼓励,顿时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甚至还有些得意。
能不能别搞得这么煽情?
长臂一捞,将她没多少重量的身子直接给抱到了身上,抬脚就往浴桶那方走去——
白心染动手推他:“既然你要见客,那我就先回房了。”
血影跟在她身边多日,她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丫头是不可能拿滚烫的东西给她吃的。
母亲想让碧儿嫁得好,这无可厚非,可是不能因为想让碧儿嫁得好,就拿另一桩亲事来利用,且这被利用的还是尚书府。她怎么就不想想,要是承王殿下娶的人真是碧儿,而那个废女嫁到了尚书府,那承王殿下会如何做?
听到她的反问,偃墨予勾了勾唇,低头在她耳边揶揄:“你都不嫌丢脸,为夫又有何好嫌的?”
她们曾经同名,如今同身,既是如此,那这笔无情的血债她就替她受下。
“怕我会负了你、甚至连白家的人都不如?”他早就隐隐的感觉到她是在有意回避自己,联系起她的出生和生长的环境,他不难想象她心中的顾虑,所以他没有给她退路,逼着她不想接受这桩婚事也必须得接受。
“爷此刻没空。”感觉到他的不善,血影眯起了眼,再次强调。
这等傻气,让邱氏面色有些黑沉。隔着这么远敬茶,难不成还让她上前去接?
突然明白过来,白翰轻气得只差捶胸顿足了。
这个男人,是他的丈夫,今后会陪她一起生活的人。他们会同吃同住同睡……
若是让她当着他的面读书练字,她没把握自己不会露出马脚。
刚才看着他们母子俩相处的情景,似乎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具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反正看着他们母子两生疏又客气的相处方式,她这个旁观者觉得很别扭。
否则她这一身痛从何而来?
尽管心中腹诽,www.hetushu.com.com但那双看着女人的墨眼,却盛满了宠溺和温柔。
“爷,小的在。”血影并未进门,只是在门外应着声。
“为何?”
难不成昨日想要嫁到承王府来的人是白心碧?
白心染嘴角微抽,正准备送他‘无聊’两个字,却被他突然吻住。
她身上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的不可思议,有太多让他触摸不到的东西……
他三缄其口的样子,让白心染顿时就毛了,挣扎出自己的双手,就去推他,气急羞恼的低吼道:“你他妈的哑巴了不成?让你说句喜欢我就他妈的这么难?那些嫌弃的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真不知道予儿是如何作想的?什么女子不好娶,偏偏娶这等废物回来。
做什么事需要如此遮遮掩掩?
叹气,她默默的走出房门,走在了陌生的廊道之中——
不是她有多在乎这个男人,相反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现在是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老爷,你可不能这般说。若是被母亲听到,定是又要气着身子了。”
翌日,白心染从睁眼开始,就不停的捶床。
男人挽着广袖,不失优雅,一边研磨,一边对着女人暗自抽搐唇角。
白府
别以为她猜不到他要做什么,鸳鸯浴啥的想都别想!
殷杜捏了捏拳头。“老夫人让我过来唤爷过去的!”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现在真想揍人了。
可是他也知道,她既然选择这样,就代表着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信任,她宁愿屈身让人耻笑,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秘密。
“填过肚子我陪你睡。”
明明她梳妆打扮好,可偏偏血影却将她打晕,当她出现在承王府的时候,身上被人下了软筋散……
这男人高大英武,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再配上那峻峭迷人的脸,简直完美得能让所有男人都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
这一点,早就茅山村初遇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面前的女人,虽然清瘦,却掩饰不住她精致的摸样,除去她看似柔弱的皮相,在她身上还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特质——她的韧性和坚强。
就算王爷念在恩情的份上舍不得,她们也可以在背后做点手脚的……
“王爷去了书房,说是有要事处理。让您先睡着,稍后等您梳洗过后就带您去给老夫人敬茶请安。”
宣纸上,两只乌龟一大一小,小的趴在大的背上——
邱氏冷着脸接过,放在唇边淡淡的碰了一下。
“我自己来。”她逃不掉,只能将手伸出,哪眼瞪他。
可谁知女人不但不睁眼,反而翻了个身背朝着他。
“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乃爷身边的护卫头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爷送新娘子进洞房,这都大半个时辰了,居然不见出来,老夫人派他过来看看,顺便催爷过去,可是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说什么也不让他进院。
眸光闪了闪,偃墨予突然勾唇在她耳边低低笑出声:“难道昨日还没证明清楚为夫的清白?那些女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中给自己添堵,我从未碰过任何一人,自然不会与她们住在一起。可是你不同,你是我名正言顺娶的妻子,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要与我同住。”
张氏默了默,才说道:“会不会是那丫鬟自己做错了事?若是承王当真知道了母亲的心思,怕是早就坐不住,来向咱们问罪了。所以啊,老爷,你先放宽心,这事还是等染儿那丫头回门之时再说。到时他们一回来,我们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从一开始,这男人就没打算放过她。不,应该说从他第二次进入茅山村开始,这男人就对她起了心思。
掀起被褥,她皱眉咬牙。一身痛啊!
“嗯。”
白翰轻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才幽幽说道:“你别多心,不是为夫对你有所隐瞒,而是……唉!母亲这次可能闯祸了!”
“嗯?”偃墨予挑了挑丰眉。
血影并未伺候她盛装穿戴,而是给她简单的盘了一个发,用一支与儒裙同色系的碧玉簪子贯穿于发中。看似简单单调,却让白心染格外满意。她可没忘记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聋哑女,哪需要搞得花枝招展?
男人推开房门,疾步走向床榻,见女人睡得香甜,这才放缓了动作,轻缓的在床边坐下。
丽容一时哑口。也是,她也没想到这一点。
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特别是那红红的小嘴一开一合的在自己眼前,让他不由得就回味起它的滋味,喉结一滚,他瞬间将其捕获住。
邱氏让人前去迎接,而她则是严肃的继续坐在高位上,等着人前来。
探究的目光在小两口身上来回扫了一遍,越是看白心染傻气的样子她是越是觉得头疼,于是皱眉挥了挥手:“既然身子不适,你们就回去吧。”
血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王爷有令,对王妃不敬者,先杀后禀。”
“估计等不了多久,有人就会提出意见了。”
还剩下一些食物,偃墨予也没再强迫她,转眼间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母亲和碧儿要是能同你一般事事为白府着想,那就好了。”白翰轻由衷的感叹道。
“你可是真心愿意学识字?”他轻笑的问道,言语里并没有半点嫌弃她,只是带着一丝调侃。
一旁的侍卫什么话都没说,按照血影的指示,两人一组,各架着一名丫鬟走了。
听说这老夫人脾气不怎么好,且在承王府独断专权,什么都爱管。就连儿子跟哪个夫人睡觉,她都要干涉。
邱氏叹了口气,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偃墨予叹了一口气,为两人整理起衣着。
“老夫人……您得为奴婢做主啊……”被遣送回来的丫鬟匍匐在地,一身衣裳凌乱且屁股上还有血渍,一看就是被人用过刑。
“……”好吧,她再次认输。
“不吃了。再吃晚上就没法睡了。”
张氏点了点头,宽慰道:“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母亲是气急攻心,所以才导致晕厥,还让人莫打扰她,我这才过来看看,想问问你到底出了何事?母亲怎会被气着了呢?”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词来精准的形容他。
对于他的解释,白心染没啥可说的。毕竟他身份在这里摆着的,一个王爷,肯定不可能游手好闲,但对于他后面两句关心的话,她忍不住的抬脚狠狠的踩在他脚背上。
白翰轻这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大概的向她说了一遍。即便自己没有亲眼瞧见,可根据那被打的丫鬟的言语以及母亲的态度,他知道自己猜得已经八九不离十。
这新妇太丢人了不是!
陷入沉重情绪的白心染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被身后之人纳入了怀中。
“是,老夫人,是贱妾多想了。”丽容乖顺的应声。
眼前的一幕刺|激着她的双眼、穿透她的耳膜,让她一双美目猩红狰狞,犹如女鬼附体。
“你也别抱委屈了。”自己的人,邱氏怎么可能看不透她的心思?侧目冷冷的一瞥,说道,“怕自己被冷落,就要学会主动。有我在,予儿也不敢对你如何,整日里就知道叫苦喊屈的,有何用?现在那白氏刚进门,有予儿护着,加之新鲜感尚在,你们姐妹几人是要受些冷落。可你也看到了,那女子如同废物一般,予儿即便护她一时,也不可能护她一世,你们姐妹几个认真想一想看如何才能挽回予儿的心。若是连一个废物都比不上,那我留你们有何用?”
血影无声的退下了。
被他转过身按压在他胸膛上,白心染脑门上开始往下掉黑线。这男人,怎么又来了!
“我不要!”白心染一口拒绝。
“儿子带染儿来向母亲请安。”放开女人的小手,偃墨予规矩的朝邱氏躬身行了一礼。
“我自己来。”这男人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她只是下身有点痛而已,还没到半身不遂的地步,况且她双手好好的,一碗粥而已,她大可以一口吞掉,有必要一口一口的喂她?
“是的,母亲。”虽然不知道邱氏要做何,但偃墨予还是如实回道。
上方的中年妇人,她一眼就瞧出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喜。对于这样的婆婆,白心染直觉也是不喜的。这婆婆穿着打扮皆是不俗,雍容富贵外加气质严肃高傲,五官虽然漂亮,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可那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傲性和凌厉,这哪能是善人所拥有的?
“母亲,若是无事,儿子就带染儿下去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昨夜又累及了,恳请母亲见谅。”看着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偃墨予伸手将白心染拉到身后。
白心染回瞪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想事后弥补我?”
书房之中
攥紧自己的衣襟,她朝床里侧退了退,目光防狼似的瞪着他:“我有话要说!”
承王府
看着被人从承王府送回来的半死不活的丫鬟,白翰轻不解,但贺兰氏却当场变了脸。
“谁敢?”偃墨予俊脸阴沉沉的。
嘴角抽了抽,偃墨予一时无语:“……”
有人见过聋哑女能读能写、无师自通的吗?
“他人呢?”死男人,吃干抹净居然不陪她!
而站在他身侧的白心染则是睁大眼睛圆溜溜、傻呼呼的看着他的动作,就像在无声的询问当事人在做什么一样。
就这傻子一样的女子,她这儿子居然也能有兴致?
“……”男人继续缄口。
当看着自己儿子牵着一名瘦不拉几的女子走入厅堂,即便心里有过许多猜想,可当真看到这谣传中的废女时,邱氏还是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
可惜天不遂人愿,母亲自作主张,而承王又不可欺,到头来,委屈的还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白心染吸了一口,这算是他第一次正面问自己这个问题。
想起先前的一幕幕,她心里后悔着,脸上却是臊热着。
掀开眼皮,她冷冷的瞪了一眼过去。
白府和-图-书,你负了白心染十八年,让她由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饱受亲情抛弃之痛,艰难如狗的活着,最后导致她在绝望中溺死水中,这笔债,她替白心染记下了。
瞧瞧,多威风!
同样皎洁的月光下,承王府的宾客也陆续的离开,各院之中已经掌上了灯。
想到曾经某个男人说过的话,白心染嘲讽的勾起了唇:“不知道是谁说过,就我这副身子,人家根本没兴致。”
张氏温柔的继续说道:“如今我们与承王府成了亲家,待染儿那丫头回来,我们可得对她要好一些才行,母亲那边我自是不好去说,但为了咱们白府的前途,你得多劝劝母亲,万万不可再冲动了。染儿虽说身有残疾,可再怎么说也是承王妃了,即便心中有不喜,可也不能不给承王殿下面子,老爷,你说对吗?”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其实对自己并不完全信任。这女人,看似对一切都表现的云淡风轻,其实是对所有的人和事都保持着怀疑和戒备。
“母亲!”看着贺兰氏的反应,白翰轻不傻,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母亲,你为何这般糊涂啊!”
闻言,白翰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闻言,邱氏半眯起了眼,心里多少有些诧异。她之前只当儿子是为了报恩所以才娶这个女人回来。可眼下,貌似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是,小的尊令!”
在母亲身上,他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并非是天生凉薄之人,对人对事也如常人一般,有喜有悲,可是在母亲身上,他却从来体会不到一分喜悦。
只是还未等她钻进被窝,就耳尖的听到身后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
貌似从昨天与他发|生|关|系之后,这种情况就时常出现。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不好,但面对这男人越来越甜言、越来越深情的样子,她心就没法平静。
她说想读书练字,想到她自小在茅山村成长,定是不会读文写字的,见她有此要求,他欣然陪同她到书房,也想趁机教她。
白心染确实是早就醒过来了。只是面对着眼前的处境,与其说她不敢面对两人发生了关系的现实,不如说她是在后悔。
收回视线,偃墨予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再次多了一抹温柔,抬手抚上了她消瘦得让人心疼的小脸,点头:“不告诉你,只是不希望你被她们影响了心情。你是我的女人,我自是要保护好你的安危。”
简直就是一个好耍之人!
“爷,小的在。”血影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应道。
难道?
白翰轻张了张嘴,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才大白天啊!
就在这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王爷已经领着新王妃进到梨园了。
“怎么、怎么是你?”其中一名丫鬟忍不住的惊呼道,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
白心染抽了抽嘴角,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你们王爷交代的?”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他不忘提醒她。
“爷,可以了。”将浴桶里的水兑好以后,血影这才出声。
承王殿下到底知不知道母亲他们的计谋?
“老夫人——”一旁的丫鬟见状,赶紧手快的将她扶住。
“清涟……唉,出大事了!”满腔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句沉重的叹息,皱着眉,白翰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是。
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的她,蹲坐在喜床的角落,屈辱的看着自己的新婚夫君和一名丫鬟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喜床上做着夫妻才能做的事。
白心染顿时不语。他说的也是,他第二次到茅山村的时候表现的就尤为明显了,还厚着脸皮要在她家里搭伙,还非要让她在营帐过夜……若他真有玩弄的心思,早就把自己给玩了,然后消失。
“无事。”偃墨予将她扣在怀里,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留下来陪我。”
前阵子他告诉过她们,让她们别轻易的去动那个废女,承王殿下能让皇上赐婚,还指定要那个废女,就足以见承王殿下是做足了准备的。
两人抛下府中众多宾客,甚至等不及太阳落山,就提前过了洞房之夜。
对于地上女子的一切行为,邱氏看在眼中,差一点连耐心都没有了。
“那被打的满身是伤的丫鬟该如何解释?”白翰轻有些不赞同的反问道。
“你娶我的理由。”死男人,装什么纯!
‘怎么是你?’回想到这一句话,白心染脑海闪过一丝恍然,随即眼底迸出一抹冷光。
“到底是如何回事?”贺兰氏眼底没有丝毫同情,相反的,她目光凌厉,显然是有些不耐烦。
他现在还不确定承王殿下是否知道这件事。听刚才那丫鬟的,好似她们的计谋破灭了。而承王府也没传来半点不好的消息,想必嫁入承王府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废女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而母亲居然在背后做手脚,试图偷梁换柱让碧儿嫁入承王府……
他不说还好,一说,顿时让白心染双颊爆红,才看清楚现状。
抿了一口香茶,邱氏侧目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随即放下茶盏,用丝绢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那白氏自小就在乡野里长大,能知多少规矩?我听人说她回白府以后,连生活都无法自理,全靠别人打点,就这样的,她若能来看我,我都知足了。何况今日一早,予儿就派人来传了话,说有要事处理,要晚些才能带人过来。”
见自己女人这样,偃墨予是好气又无奈。这女人,非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傻子不成?
白心染眼睫颤了颤,别扭的看着他,没好气的问道:“干嘛?”叫得这么肉麻!
可是当一个男人在她眼前,给她如此屈辱的一幕,若不是手脚被捆绑,她真恨不得把这对恶心她的狗男女给杀了!
她不知道自己遇到他是幸还是不幸,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多的温柔和关怀,她发现自己有些险了进去……
白心染愣了愣,看着他突然有些失神落寞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和不解。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偃墨予有些不解,再听到她的话,那脸顿时就黑了几分。
还有那所谓的八名夫人……姓偃的分明就是个处男。
明明不想跟他有交集的,可是却败在了他身下。
废物果然是废物!
殷杜看着把守在院门口的女人,横眉怒眼,很是气愤。
男人冷冷的瞪她:“知道还问。”
待他一松手,她赶紧滚了一圈,躲到了床里面。
偃墨予因为她后面的一句话黑眸的眼色深了几分。
贺兰氏眸孔瞬间猛睁,双腿打软,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她脸颊上漂浮的两朵红云,偃墨予俊脸上少了方才的那股子沉重,多了几分愉悦。快步走到床边,将她平放在床上。
老夫人说的对,一个废物而已,有何可担心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那废物迟早会被王爷抛弃。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她皱着眉,善解人意的安慰道:“老爷,从昨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可都没听到承王府有何动静,想必承王殿下应该不知情才是。”
“好。”她点头,将脑袋搁在他肩窝里。
禁锢好女人的身体,偃墨予空闲的那只手从托盘里取了细碗,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参药,他轻蹙丰眉,将碗沿送到自己唇边,想试探一下温度。
“先随我去母亲那里请安,稍后我再陪你回来歇息,可好?皇上准了我三日假期,你可有想过我们如何度过?”揽着她的肩,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不过,这男人似乎就没正常过!
“好了,你别喂了,我都快撑了。”抱着圆鼓鼓的肚子仰躺在床上,白心染皱着眉头摇起了脑袋。
不可否认,在看到她伪装的时候,他心里是难受的,也是心疼的。
“是。”血影退出了房门。
许久之后
白心染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点了点,直到男人同样赤果着身体以后,她才开始后悔,甚至磨牙——
既然‘醒’了,白心染肯定是没法再装死了,挣扎着就要从他怀中离开。
“我这人什么都没有,你应该早就知道——”
从小受尽了别人的白眼,让她的心比平常人更敏锐。什么人对她是真好,什么人对她是伪装,她几乎一眼就能分辨。
“给我个理由?”她说服不了自己就这么便宜了他,除非给个理由,让她事后不至于后悔。
看着他毫无保留的在自己面前赤果,白心染脸颊有些涨红,想移开视线,可是却发现有些难度。
对于这个没见过的婆婆,白心染有些摸不准。跟血影时不时的谈话,让她知道她所嫁的男人是独子,且家中无父,就只有一位年过四旬的老夫人。
“殷护卫还请回,爷现在无空,不会见你的。”血影站在大门口,面无表情的朝殷杜开口。
“你母亲。”白心染也没半点藏着掖着,有些话该说的就要说,“你母亲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我不希望以后被她找麻烦。”
刚才那两名丫鬟,看到她吃惊的摸样,很显然,她们并不是她的陪嫁丫鬟。
“奉德王今日大驾光临,本王方才有要事无法分身,怠慢之处还请奉德王见谅。”站在书桌后,偃墨予客气的说道。
他霸道的捣乱了她的生活,强迫的住进了她的心里,逼着她接受种种她一直逃避的现实。
这般白痴似的傻劲,让邱氏和她身后的丽容神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唉!”白翰轻摇头再次叹气。默了默,他才开口问向张氏,“大夫来瞧过了吗?母亲现在如何了?”
凭什么啊?这主院他可是能随意出入的!
难怪母亲突然答应了尚书府的提亲,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收下了尚书府的聘礼,并且把婚期也定在了承王娶亲的同一天。原来她们早就预谋好了……
白心染挪了挪身子,尽量避他远一些,下巴一抬,指和*图*书向了门口:“你也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出嫁之前,她听到白夫人张氏向血影说起过会安排陪嫁丫鬟的,碍于血影不让人接近她,可礼数又不能少,于是张氏就说让陪嫁丫鬟出嫁当天陪在她身边就可。
他知道她有许多的秘密,但他不急,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对自己坦诚。
“母亲!”白翰轻铁青着脸,看着自己老母亲执迷不悟的样子,心里痛苦又抓急。“母亲,你这般做,可知道其中的后果?”
准备妥当,白心染按照血影所说在屋子里等着男人回来。可坐了片刻,她就觉得浑身难受。于是就想到外面院子里先走走,活动活动昨夜差点被男人拆散的筋骨。
白心染也不确定他要做什么。待他将一只细碗端起来,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热粥时,她才一头黑线的想要去夺。
今晚的夜宵不错,算是这么久以来吃过的最可口的东西,香甜又不腻味,回味无穷,可是这大半夜的,吃撑了就没法睡觉了。
听完白翰轻的话,张氏更加紧张不已:“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母亲、母亲她会有事吗?承王殿下他会不会找母亲麻烦?”
厅堂里,留下他一人,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忐忑难安——
白心染:“……”她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那这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氏的话无疑不是说到了白翰轻的心坎上,让他欣慰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尽管没得到她的回应,可看到那秀美的小脸上晕开的红晕,偃墨予愉悦的勾起了薄唇。这女人,至少还知道害羞,他还以为她当真是脸皮厚到什么都不在意呢。
可眼下,看着这婆婆凌厉傲然的姿态,她立马收起了自己的想法。
“早上我寻了一些消肿的良药,待我给你抹上一些。”他脸上有着认真,语气也说得格外诚恳。
对于他问话中的含义,她不是不懂,只是说起感情,对她来说还没找到那种踏实感,她如何能答应他?
“本王现在分身无乏,一盏茶后,带奉德王到书房来。”他冷冷的朝门外吩咐。
若承王殿下一笑置之,顺来接受,那他又何必费尽心思让皇上赐婚?
那这睡觉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也是刚才才知道,这奉德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二儿子,自幼随性散漫,极少过问朝政,是个让皇上极为头疼的人。
叹了一口气,偃墨予神色黯淡了一瞬,他知道他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既然人已经是他的了,他自然会耐心的等她,等她彻底的放下某些包袱和疑虑,将自己彻彻底底的交给他。
执起她纤细如葱的小手,将其包裹在自己厚实的大掌之中,抬脚,他领着她朝梨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皆是保持沉默。
闻言,白心染皱起了眉头。差点都忘了,这府里还有个婆婆……
“我不喜欢这里,这你也应该知道。我甚至什么都不会,这你更应该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我们暂且不谈,但你把我弄到我不喜欢的地方来,说实话,我心里是有气的。如果你只是因为‘报恩’,那这恩也报完了,你可以把我送走了。以后咱们俩不——”
白心碧眼中蓄满了隐忍的泪,红唇已被自己咬破了皮,可她却浑然不知一般。
提及白心碧,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嘴上却耐心的安慰道:“老爷,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碧儿打小就是有福之人,尚书大人一家定是不会亏待于她的。虽然那贺鸣口碑不好,可我们要对碧儿有信心才是,相信以碧儿的聪明懂事,定会让贺鸣对她宠爱有加的。”
她吞得很急,甚至恨不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奈何男人似乎早有防备,一双深眸一直都盯着她。
直到他重新压过来,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老夫人……咳咳咳……小姐……小姐嫁错了人……”丫鬟痛色难掩,将事情说了出来。
看着他坦然自若的神情,白心染抓住他手腕的手忍不住的掐了起来,牙一咬恨道:“裸睡可耻!”
丽容暗自扁了扁嘴。说实话,她也看不出这老夫人对那新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有婆婆看着儿子娶一名废物居然还无动于衷的?
突然书房门被人叩响。
偃墨予没好气的瞪她:“我若只是想玩弄你,在巫山那晚我就直接要了你,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你认为我还有必要让圣旨召你回京吗?”
想到自己心爱的孙女如今可能面临的境地,贺兰氏最终受不了这个刺|激,哀嚎的话还未完,就晕了过去——
“母亲,难道你是打算让碧儿嫁入……”
闻言,张氏一惊,紧张的问道:“闯祸?母亲怎会闯祸?”
一路上,血影都如同隐形人一般跟在两人身后,这会儿到了厅堂,见到邱氏对白心染的打量,血影上前,拉了拉白心染的衣袖,然后无声的朝她做了一个跪下行拜的动作,并动手指了指邱氏。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教白心染如何行礼。
“谁知道你是哪种人?血影可是对我说了,你府里女人可多着呢。”
“傻瓜……”大手抚上她隽秀的脸,他如世间最温柔的情人,低喃,“你当我偃墨予是何种人?嗯?”
这傻丫头……
看着她脸上突然的红霞飞,偃墨予薄唇一扬,也不顾她怎么想了,直接将所有的心思付诸于行动——
她的碧儿昨日是被承王府的喜轿抬走的,这么多人亲眼看着,怎么可能弄错?
“老爷,你说这话就有些见外了。我们本就是夫妻,为白府尽心尽力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张氏低下头,温柔中尽显大度。
白翰轻不住的点头,心里更是觉得欣慰,将张氏的手握在手心之中,连连拍道:“还是清涟你明事理,为夫有你开导,深感欣慰。这些年,你为这个家所付出的心力,为夫看在眼中,记在心中,自觉对你亏欠了太多……”
若是没有承王殿下的出现,让他将那个废女嫁去尚书府,他眼都不会眨一下。不可否认,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有人能替自己心爱的女儿代嫁受过。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身边会有如此亲密的一个人存在。
若是不知道,为何母亲的计谋没有得逞?
看着温柔体贴、一直都为家人着想的张氏,白翰轻总算找到一丝欣慰。
新债、旧债,都是债,她会讨回来的!
在外人看来,她是废物、是草包、是能给人带来灾祸的扫把星,他一直纠缠这样的一个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精明如他,又如何不知道她早已是醒着的。不拆穿她,他紧跟着用胸膛贴近她的后背,薄唇开始在她脖子里游移,那里有着他烙上的痕迹。
白心染不怕他,应该说从认识他到现在,她就没怕过他。见他突然发怒,她也没半点退缩,直望进他幽深冷冽的黑眸中:“我也可以收回我刚才的话,但是我还是要先说明,你属于我的这段期间,我不希望看到你跟什么女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否则,就请你主动点,放我离开。别人沾污了的东西我不会要——”
尽管他心爱的女儿嫁到了尚书府,可是早在这门亲事被母亲定下之后,他就痛苦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男人太出色,出色的让她觉得不真实。
“那儿子就代染儿谢过母亲了。”垂眸,偃墨予俊脸微沉。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可即便这样,他也不喜欢母亲对她的态度。
红烛摇曳,将房中一切映射得像是渡了一层金光,金红金红的房间,美轮美奂,暖意处处可寻。
不过这种拿‘鸡毛当令箭’的做法,她还真有些喜欢上了。
闻言,偃墨予眸光一黯,算是明白她为何会一次又一次的嫌弃、排斥他的碰触了。
“殷护卫请回!”血影没有一丝松动。木桩子一样的立着,声音冰冷。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画很幼稚,可是没法啊,她不想待在房里随时被他压榨,也不想让他发现其实她能读书识字的,所以就只能搞点这种小心思,让她身子稍稍休息,也让他对自己不起疑心。
这一句话就犹如一盆冷水泼到偃墨予头上,让他顿时黑了脸。
如今你白府不知醒悟,当真把她当做又聋又哑的傻子来欺负,还想着借婚事来将她推入火坑、嫁给一个世人不齿之人。
“你不怕我在这里丢你的脸?”按常理来说,是个正常人都巴不得赶她走吧?
大手徐徐而上,几乎将女人摸了一遍,最后手臂才穿过女人的脖子,俯身贴在她耳旁低声唤道:“染儿……是该醒醒了。”
血影依旧是那个摸样,不喜不怒,即便面前的一男一女暧昧的抱在一起,她就跟没看到似的,表情始终平淡无波。
从梨院回到主院
她还没摸清楚予儿对那女子的态度,若是新妇一进门,就急着给对方下马威,万一予儿替她打抱不平,岂不是伤了他们母子的和气?
“你跟那些女人不也都分开住的吗?我要一间自己的院子,应该算合理吧?”轻哼的话,隐隐的带着几分酸意。
“王爷,给我一间单独的院子吧。”她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他以前所住的地方。都说古代男女不同住,她现在也巴不得赶紧跟这男人分开为好。
“我陪你睡。”男人深邃的眼底灌满了温柔,特别是嘴角上那一抹迷倒众生的笑意,一时间竟有种让白心染头皮发麻的感觉。
当着众人的面,邱氏似乎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问的极为坦荡。
“我……”偃墨予突然哑口,深邃的眸光突然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她探究的眼神。
跟他抢爷的宠信不说,现在还抢他的地盘,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待血影送来吃食,他让血影退出房门,细心的喂她吃下。
而在尚书府新房中
“干、干什么?”她一脸别扭。
在白翰轻视线投hetushu.com.com向虚空的一处时,张氏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会,那她到底要如何解释?
隽美、英挺、立体、梦幻……
一抹猜测从白翰轻脑海中划过,只是这么一猜想,让他脸色突变。
这名丫鬟儿子不认得,可她却是认得的,这不就是她给自己宝贝孙女挑选的陪嫁丫鬟吗?
抹胸的碧绿儒裙,外套一件长袖短褂,比起白府上给她的穿着,她身上的面料和做工明显就高了好几个档次。
一整晚,那男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明明中午都还笨拙,结果到了晚上居然花样百出,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差点没把她做死……
看着他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动作温柔,白心染顿感无语。
看着自家爷犹如偷腥得手的摸样,殷杜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
就在他转身准备带白心染离去时,邱氏突然问了一句:“予儿,你们可是圆房了?”
看着她狡黠的小样子,偃墨予嘴角微勾。单臂从她身后将纤腰搂住,微微俯身将下颚放在她小肩上,贴着她小腹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
“你有胆子再说一次?”话还没说话,就被他突然粗鲁的拽住了手臂提到了他身前,抬眼,男人俊脸阴霾沉沉,连目光都变得冷冽起来。
白心染故意视而不见,隔着绣垫老远的距离就朝邱氏跪了下去。
房门一开,看着门外的两名丫鬟,白心染愣了愣。
“我要睡觉!”意思就是别再打扰她清净了,有多远闪多远去。
偃墨予眸光一沉,摆正了她的脸,额头抵着她额头,温声问道:“你在害怕,是么?”
“一起就不可耻了。”
“是。”门外,殷杜领命离去。
两只乌龟画完了,白心染这才抬起头来朝他抛了个媚眼:“我的画如何?有没有栩栩如生的感觉?”
看着她突然气急败坏的摸样,偃墨予挑眉:“时辰不早了,是该歇息了,哪有睡觉不脱衣的?”
“吓着了?”偃墨予将她表情全都收入眼中。
没多久,房里各种和谐声传来——
望进他的深眸中,看着他眼底对自己的那抹疼惜,白心染咬着唇沉默了起来。
拧眉,再道:“我要睡觉!”
主院的新房之中,喜庆的大床之上,一抹身影掩盖在百子被下,只露出一颗头颅,睡得香甜安稳。
“……”男人缄口。
“你先睡会,我让血影送些吃的进来。”说着话,他翻离开她身子,替她掖好被褥,将她诱人的身子掩藏好,这才优雅的开始为自己穿戴。
“爷,您还是快些去前院吧,老夫人已经催了好几遍了。”
难不成蒙着被子纯聊天?
从他手臂里挣脱开,她低着头站到他身后。
闻言,邱氏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顿了顿,她微微蹙起了眉,“只是听说她既不能听又不能说,这让人如何教导她规矩?”她是可以跟着学,可是也要让她理解所学的言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才行。否则,岂不是白教了?
难怪刚才血影说什么也不让他靠近新房,现在又让人做补身的东西,还有那句‘王妃累了’……爷真的有如此饥渴?居然等不到天黑?……
可谁知道,这女人……哪点像好学之人?
邱氏一直都没言语,不过心里也赞同儿子的话。这傻子般的女人还真让人眼疼的,既然儿子都发话了,那如此也好,免得每天一大早看到这种傻乎乎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心情。
如今女儿嫁到尚书府,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母亲做事不计后果!
特别是新妇神色中对周围一切流露出来的陌生和怯意,更让邱氏无语。
闻言,贺兰氏连老骨头都顾不上了,呼啦一下从高位上站了起来,瞪着老眼死死的盯着地上凄楚可怜的丫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你现在才来征求我的意见,不觉得太晚了吗?”
挣开她的手,他突然袭向她——
闻言,丽容低下了头轻咬起了下唇。这两个多月以来,王爷对她们姐妹的态度越来越冷漠,难道都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聋哑废人?
她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放过她。
“你给我说实话,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陪嫁丫鬟看到我会那么吃惊?”将他闪躲的神色收入眼中,白心染心中已经确定了一半自己的猜想。
白心染怔了怔,原来他叫偃墨予?血影那丫头,说什么也不肯定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名字。她又不能去问其他人承王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看着她这般摸样,他心梗得有些难受。没人知道他有多想告诉所有人,他的女人不是傻子,更没有残缺……
跟在偃墨予身后,殷杜嘴角有些歪。爷居然在这个时间段与王妃提前洞房了?
叹了一口气,他转身走到桌边,将食盘一并端过来放在床边的绣墩上。
闻言,白心染眯起了眼,看着他冷峭迷人的侧脸,心里犹如波浪翻滚。虽然猜到有这种可能,可当真知道真相时,她还是无法做到坦然从容。
“……”听懂了她的意思,偃墨予额头有些黑线。这女人,就不能温柔的接受他吗?还理由,他自然是喜欢她才会想娶她。
今日,她已经连续发了好几次呆,偃墨予也没指出来。看着她流露出来的小女人的神采,他心里是满足的。
否则,也不可能宁愿被人嘲笑也还要娶她。
这男人非要搞得如此温柔煽情,看着就让人扎眼的疼。
想到一些事,他突然又叹气起来:“唉!如今承王府的情况我们不甚了解,只能静观其变,可是碧儿……一想起她的事,我就痛心疾首啊!”
见状,白心染继续闭眼,装死。
可是现在她想面对了,想跟他好好谈谈了,可他妈的居然开始沉默了。
闻言,偃墨予叹了一口气。突然将视线移向别处,低沉的说道:“我也同样不喜母亲这般……”
“要你管!”白心染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继续推他。
如今事情已尘埃落定,偃墨予也没觉得有何可瞒的。就算现在瞒着她,等过两日回门之时,肯定也会被她看穿。
“别闹行不行?”
闻言,两名丫鬟何止白了脸,简直被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她回头瞪眼看着男人的动作:“你干什么?”
贺兰氏见事情败露,也没有再隐瞒下去,凌厉的老眼中充满了恨意,对着儿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我就是想让碧儿嫁入承王府!我是在成亲之日做了手脚!不这样做,我哪怕是死,也不会瞑目!碧儿是我唯一疼爱的嫡孙女,从小冰雪聪明、才情过人,她要嫁的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孽畜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当年我听了胡伯的话一时心软饶了她一命,她早就死了,也不会回到我们白府来抢碧儿心爱的男子!”
什么时候睡着她不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承王客气了。”夏礼珣一改往日的傲气,突然谦和的笑道,“昨日承王大喜,本王未能前来,心里多有歉意,今日特来向承王说明一番,顺便将贺礼补上。”
血影从她手中接过茶盏,走到邱氏面前,代为奉上:“小的替王妃代为敬茶,祝老夫人富贵又长寿。”
凌厉的视线扫过不远处值守的侍卫:“来人,将这两名以下犯上的贱婢给拉下去,杖责五十!若死了,直接扔出承王府,若没死,将人送回白府!”
尽管低头画着没有营养的简笔画,可她余光却偷偷的打量着进来的人。
尼玛!这是报恩吗?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这个男人眼底的温柔和在乎不似作假,而她也想不出他作假的理由。
她又没打算逃婚,那男人不该如此做才对。
“她的事母亲也知道个大概,既然如此,母亲自然也不会为难她。我们承王府规矩虽然多,但也不是没有不通情的。”
“不必了!”偃墨予幽深的目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顿了顿,他突然朝邱氏说道,“母亲,染儿天生有疾,又生性胆小,以后各位夫人请安之事就请母亲代为传话,都免了吧。染儿的情况想必母亲也看到了,希望母亲能格外关照于她,让她免了来梨院请安。儿子在这里代她向您谢过。”
白心染眼皮抖了抖,侧目与他四目相对,反问道:“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若是有才了,岂不是失德了?”
她不知道血影是如何做到的,既能杀人不眨眼,又能入得厨房做羹汤,一双巧手更是堪比造型设计师,就连与她的默契都好得让人惊叹。
“王爷。”邱氏还未答话,站在她身后的丽容就主动唤道,一双美目像灌满了春水一般,要有多妩媚动人就有多妩媚动人,“王爷,今日贱妾原本该前去给王妃姐姐请安的,既然王妃姐姐来了,不如您和王妃姐姐在梨院陪陪老夫人吧?贱妾前几日跟大厨学了几样可口的菜肴……”
“来人,快把老夫人扶回房去,速速请大夫过来!”尽管心中对贺兰氏又恼又怨,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白翰轻紧张的赶紧唤人。
“是。”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走路不带声的?
抿了抿唇,他收敛了温柔和笑意,视线阴沉沉的看向一侧,缓声道来:“白老夫人蓄意让你们姐妹身份互换,意图让白心碧嫁入承王府、让你嫁到尚书府。”
待人走后,丽容咬着唇,美目一直瞪着三人离开的方向。
将她重新拉回怀中,偃墨予沉了沉俊脸:“一天没进食了,多少吃一些。府中下人还不熟悉你的口味,你先尝过,若不喜欢,我再让管家换厨子。”
“谁要你给我抹了?”这男人,说话就不能含蓄点?
果然,白心染再没法跟他装死下去了。屋里多了一个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嘴角撇了撇:“醒就醒了呗,还装睡!”
殷杜推开房门,侧开身子为一名年轻潇洒的男子引路:“奉德王里面请。”
该死的!m•hetushu.com•com难不成那俩丫鬟是白心碧的人?
他既然愿意为她花这么多心思、做这么多事,难道还吝啬一句‘喜欢’?
“老夫人,新王妃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不过来给您敬茶。这才进门第一天,您看她到底是何意思啊?”站在邱氏身后陪了她一早上的丽容显得就没那么耐心了,动人的脸上全是为邱氏着想的神色。
他想知道为何被确认身残有疾的她能听会说,为何自小生长在茅山村那样一个地方她却能有一身武艺,为何自小被人抛弃的她会胆大到无惧那些尸首……
“殷杜,替奉德王看座!”偃墨予朝一旁的殷杜淡声命令道。
见她沉默起来,邱氏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她人刚进门,我们若这个时候做些让她为难的事出来,怕是会被人背地里说我们欺负弱小。”
“我现在不想恢复正常。”这是她的答案。她对现在的环境一点都没有安全感,甚至有很多迷茫的因素在其中,让她放不开去做回真正的自己。
白心染撇了撇嘴,显得有些无趣。他有没有假跟她关系都不大吧?
她们是老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昨日是小姐和承王殿下成亲的日子,今日这个白府的废女怎么出现在承王府的主院之中?
“王妃累了,不可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她休息。若有违抗者,一律照旧!”
望进他深邃如潭的眼眸中,白心染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眼底的情意那么明显,她就算是想无视都不行。
“母亲,到底出何事了?”陪嫁的丫鬟为何好端端的被遣送回来,而且还被人用了刑?母亲为何这般惊吓?碧儿本就是嫁去尚书府的……
刚才在那边给婆婆请安的时候,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婆婆身后的那个女人看着他一副花痴泛滥的摸样。
人跪都跪下了,总不能让一个聋子起身重新跪一遍吧?
两人就这么目光暧昧深情的对视着,知道某人肚子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白心染原本只是出于好奇才对这个人产了一分关注心的。可当听到奉德王的声音时,她突然皱起了眉,心里顿生疑惑——这声音好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一碗粥喝完了,食盘里的几块酥糕也进了肚子,白心染这才摇头。
“……”偃墨予正视着她的脸,眸光闪过一丝不解。
撑着身子想要从他怀里坐起,却被他单臂揽着肩膀不让她动弹。
偃墨予嘴角抽动:“……”
“出去吧。”男人淡声谴人。
有人在邱氏的脚下放了一块绣垫,一看就是专门为新妇敬茶所准备的。
而门外的两名丫鬟在看到白心染的同时,张开的嘴巴正准备唤人,突然间脸上殷切恭敬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两张脸顿时惨白惨白的。
“血影。”无视殷杜的催促,偃墨予一双墨眼淡淡的扫向身侧。
他没有强迫自己非要变得正常示人,而是用着宠溺的语气告诉她他会尊重她的决定。
褪掉茅山村的那一身破烂糟糕的形象,此刻的女人面容秀美、有着属于自己的俏丽傲色,更让他欣喜的是此刻居然看到她小女儿似的娇羞样子。
小姐、小姐去哪了?
白心染乖顺的学着血影的动作,将双手举过头顶,傻乎乎的眼中带着几分怯意的看向邱氏,似乎严肃的邱氏下一秒要吃人似地让她还故意哆嗦了一下。
待偃墨予回过神,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床那边走。
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会成为她专用的男人……
俊脸微微一沉,偃墨予抿了抿唇,抬手用手掌在她削瘦的脸颊上摩挲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诉我,好吗?”
“身子还疼么?我让人做了一些止痛的参汤,喝下之后或许会好一些。”贴着白心染耳朵,偃墨予却没压低嗓音,似乎还故意提高了音量提醒。
“对不起,今日本该在房中陪你的,临时有要事需处理……身子如何了?可有什么不适?”男人温柔的嗓音像风一样刮在白心染耳旁。
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站在桌边,男的俊逸非凡,女的娇俏可人,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都是一副唯美的画卷。
“王妃,您醒了?”血影无声的靠近出声询问。
“染儿。”他突然亲昵的唤道。
掀起被褥一脚,偃墨予伸手摸了进去,被下的女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这还是他给她穿的。想到此,他深邃的眼底又一次闪过一丝愉悦。
若不是顾及到她身子,他现在真恨不得再要她一次,这女人,从刚开始与他相识,他就知道自己沉沦了,如今得到了她,可他却依旧无法满足,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盈弱的身子镶嵌在自己身体里。
今晚陪几名幕僚多叙了一会儿,还以为她会早早醒来……之前怕是真的让她累及了。
长卷的睫毛颤了颤,她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不是要去见你母亲吗?赶紧去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就忘了,在这府中,他还有好几个夫人……
白心染被迫的与他对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对我不是玩弄之心?”
这婆婆让她真的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可惜某男人是打定了某些主意,哪能她说不要就不要的?
看着自己老母亲突然被惊吓住的摸样,白翰轻有些不解,但也关心的赶紧上前扶着贺兰氏的另一只手臂。
“母亲怎的突然就晕倒了?”张氏温柔的问道,佯装没看到他纠结的神色。
有些别扭的撇开头,她脸颊有些烧红起来。
在路上的时候,白心染都还傻乎乎的让人牵着她的手,但两人一回房,她顿时就跨了脸,将男人的大手狠狠的甩开,走到桌边自个坐下。
来之前,她还在想,要是这个婆婆为人和善,对她的态度能与常人不同,那么她或许会选一个时间告诉婆婆自己并非聋哑的真相。
夏礼珣也没拘礼,在书桌对面坐了下来。
“拿过来。”朝血影淡声吩咐了一句。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摸样,张氏温柔的拍了拍他放在椅扶上的手背:“对我难道你还有所隐瞒吗?”
“老爷,出了何事了?”
早知道,昨夜就少要她一两次,兴许这会儿还能……
主院大门口
自从想要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告诉自己,要将她养得胖胖的,不要她再挨一分饥饿。
血影从一名丫鬟手中接过一杯香茶,朝白心染递了过去,待白心染双手捧着茶准备往自己嘴里送时,血影再次抽了抽嘴角,赶紧伸手制止,然后指了指高位上的邱氏,并高举双手做了一个敬茶的动作。
看着她气急败坏、甚至可以说恼羞成怒的摸样,偃墨予先是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心中顿时一喜,想要去亲她,却被白心染撇开脸躲过。
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人多,今早邱氏故意早早的谴退了前来请安的其余偃墨予的妾室,只留下丽容在其身边。
瞎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蒙着被子纯聊天,那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本身就有问题。从昨日的种种迹象表明,那姓偃的分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血影走到白心染身边,按照邱氏的话一一做了。
可承王殿下若是知道母亲的心思,那他会饶过母亲吗?
什么时候她也能如此嚣狂一把?
那次碧儿受伤,就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承王殿下很看重那名废女。据说那名废女对承王殿下有恩,所以才让承王殿下起了想要照顾她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丫头潜力无限啊……
白翰轻更是感动不已。
“你想独居?”走过去,他伸手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揽住她腰身贴在自己身上,幽深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悦的瞪着她。
一个正常的婚礼,用得着把新娘子整成这样吗?
“对你来说,我真的那么重要?”第一次感觉到被人捧着,不心动那是假的,她又不是冷血动物。
安危?从小到大,不管是哪个白心染,都没有体会到被人捧在手中的感觉。别说安危了,能吃饱喝足,就已经算是人生大幸了。
“发生了何事?是谁如此大胆将你给打伤?你们不是随着小姐出嫁吗?为何不在承王府反而被人送了回来?”贺兰氏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于是急得连连发问。
“你、你一个奴才,居然敢擅自替主子做主……你……”
眼看着他就要露出自己性感的胸膛,白心染一头黑线,扑过去就将他脱衣的双手给抓住,忍不住的怒道:“臭不要脸的,谁要你陪睡了!你敢脱了试试?今晚你就给我滚出去!”
偃墨予勾了勾唇角:“我若不这样,你怎舍得认真看我一眼?”
“躺着别动!”男人不悦的瞪了一眼过去。
“血影。”他朝门口沉声低唤。
而这时血影默默的进房,将沐浴的东西有条不紊的准备妥当。
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得见彼此浅缓的呼吸声,气氛安静却美好的让某个男人陶醉。
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探究的眼神,不由得扬高了唇角,心思一动,他低头啄了啄她的唇。
就在白心染思绪陷入恍惚彷徨之时,突然身子被重物压上,她回过神来,却看到上方男人深邃明亮的眼眸。
偃墨予的太师椅旁边安置了一张矮几,白心染坐在地上的绣垫上,伏在矮几边动手画着画,如同听不到门口的动静般,安安静静的握着沾了墨汁的毛笔在宣纸上游走,那随性的动作看在外人眼中就是一种笨拙。
梨院里
想到什么,她眼眶突然流出眼泪,身子更是因为激动颤栗得厉害:“我可怜的碧儿啊……为何不是你嫁入承王府……为何啊……”
就在两人争执着谁也不退步时,新郎衣装整洁的出现,硕长的身躯包裹在红袍之下,说不出的妖娆,道不尽的风华无双,特别是那冷峭的俊脸,此刻红光扑面,丰眉墨眼中尽显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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