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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是道心，还是天赋，他庄无道都近乎完败。

“却也未必，我看此女生机充盈，红光满面，真不似死期将至之貌。”

少女喃喃自语，眼神亦挣扎不定，似有迟疑，又含期冀。

“此女，好强盛的气势。”

“不可能，绝不可能。三寒阴脉这样的绝症，怎么可能痊愈？”

“师门内那些金丹长老，莫非都是疯了？这样的罕世英才，居然只是灵奴，要开革出离尘门下？”

“因情生恨？感觉这秘传弟子身份，是因那聂仙铃得来，所以恼怒，痛恨自己无能？”

对北堂婉儿的心绪，夏苗了然无遗，却依旧直言不讳：“我以为师姐出身北堂家，当看得更开才是。秘传弟子，无论对你还是对北堂家，都有莫大好处。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人一心求道，心志高远，男女之情，可能从未放在心上。如今他已是世人瞩目，与婉儿你之间，已有云泥之别，所思所想，亦是迥然两异。若师姐还心存奢望，必定要遍体鳞伤。”

哪怕远隔着一座山，数十里外的身影，看起来比之尘沙也大不了多少。

“这条道业天途，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此女的修为实力，当不如庄小师叔当年。就是不知她，为何能如此快法？”

“五年前那一次馆试大比，当真是英才辈出。那庄和_图_书无道，莫问，李昱，无不是万中选一，如今还要加上这位聂仙铃。”

夏苗无奈，也知适可而止之理。不过深邃的眸中，随即又显深思之色：“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女孩，到底还剩多少岁寿？”

夏苗一笑，从善如流，接着又眼神感慨的，看着那道山巅：“说来也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你我这几年间出入半月楼，也有十数余次。何时曾想过，给你我二人端茶倒水的那小小灵奴，有一日，居然能高据你我之上？据说师姐你，常为难此女？”

“师弟你一向自谦，这性格可不好。”

便是那宏法真人，亦面色阴郁，不抱半分希望。

若然那聂仙铃真只有十几年岁寿，那叁法真人已岂会意动？身为宗门四位元神之一，叁法又怎可能不知三寒阴脉？

“八百八十八级，只用一刻时光，居然比当年的庄小师叔，短上这么多——”

夏苗不知何时，到了北堂婉儿身侧，与她并肩而立：“如此说来，北堂师姐的秘传弟子身份，当也是唾手可得。离尘宗内已大局抵定，宣灵皇极翠云三脉联手，门内一切异声都可压下。不过叁法真人要将此女纳为门下，定然要出些血本。我家的百兵堂，当可转危为安。师姐也是过了第二条道业天途之人，选hｔtｐs://m.ｈetusｈｕ.coｍ.ｃｏm为秘传，亦名正言顺。怕是不久之后，我夏苗就要唤你一声师叔了。”

“到了这个地步，绝无闯不过的道理。”

定然是那聂仙铃的病情，有了什么样的变化，才有今日之局。

庄无道摇头，他这句话，是毫未渗假。

令天一界内都束手无策，无人可解的寒毒，那人却偏能化解。

“与你无关！”

每一步往上，聂仙铃总会顿住脚步，然而后就在石阶之上，陷入深思，久久不曾动弹。

炎蛊噬毒之法，效果微乎其微。事已至此，难道让她眼看着宇文元州，就此死去？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上一试。

北堂婉儿一声闷哼，心绪也已渐渐平复，面色却依然冷峻：“我北堂婉儿如何，也用不着你来多嘴。”

北堂婉儿一口银牙，此时正咯嘣作响：“夏苗，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

“第八重，居然又过了。我离尘宗，庄小师叔之外，莫非又出了一位妖孽。”

“确又是个不世英才，只怕当初之言，是要一语成谶。”

北堂婉儿立在人群之中，银牙死死的咬着下唇，甚至一丝血线从唇角溢下而不知。

然而在道法加持之下，少女的眼内，仍能清晰映出，远处道业天途上那个的曼妙身影。

有时间长达一刻，甚至半个时辰，有时间hｅtｕsｈu.ｃom.ｃom则仅仅三百息。两个时辰过去，聂仙铃却依然只越过三十余级。

时间推移，殿内确实已有人，渐渐不耐。那莫法脸上，已是无一丝一毫的血色。眼神忽而阴戾，忽而无奈，忽而懊悔，又忽而狰狞。

※※※

——可若向那人求助，绝轩此处，就是恩义两断，再无回圜余地。

“我离尘宗第三位本山秘传么？”

同一时间，离尘山侧，绝轩居救死楼前，此时也有一个女子，在远处眺望着道业山巅。

北堂婉儿亦是挑眉，这也同样是她最疑惑不解之事。身具那种病症，本该无有修真问道的希望。

“得此症者，往往寿元不永，最多只有三十载岁寿。不知这聂仙铃，余寿几何？此等人，怎可入我离尘门墙？”

“可是这又如何解释？面无阴线，气血健旺，这根本就不合医典。”

皆有明悟，当聂仙铃踏过最后一级石阶的一刻，就是图穷匕见，金丹大会分出胜负之时。

可那人医道过人，不管此女是否打通了三寒阴脉。赤阴城羽旭玄身中的羽蛇化寒毒，在他手中成功驱逐，这总是真的——

“三寒阴脉？我曾看过医书，身具三寒阴脉之人，一旦岁过二十，必定面有阴线，气血两虚。可此女脸上，却仍有红润血色，难道医书中的记叙，其实不对？”

当此语出时和_图_书，殿内百余人，却都用白痴一般的目光，看向了莫法。

“大局已定，我看此女十有八九，将入皇极峰为本山秘传。”

殿外喧嚣之声鼎沸，离尘正殿之内，却又是另一种情形。所有金丹修士，此刻都死一般的静谧，无不面色肃穆，眼神凝然。使得这大殿内，气息压抑低沉到极致。

最后忽然开口，却是问庄无道：“庄师弟，我听说此女，身有三寒阴脉。此言可真？”

司空宏明显不以为然，而后眼含深意地看着上首处：“仔细看，有些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既已是死症，为何还要闯道业天途？

司空宏失笑，调侃的看着庄无道：“我看师弟这回，总算是能挽回些颜面。”

“我虽孤陋寡闻，却也知这三寒阴脉，乃是绝症。世间无药可医，无人可治。”

“这道业天途，果然有些意思。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与人之间，也有不同。这里她用时，却要比你更多数倍。”

北堂婉儿深吸了一口，强压着一拳将夏苗轰碎成渣的念头：“有没有人曾对你说过，有时候你这人，极讨人厌？真以为有庄无道护你，我就拿你们夏家无可奈何？”

此时离尘本山的上空，赫然一阵阵的骚乱，议论之声嗡然四起。自从道业山事闻钟第八声钟响传至，此处远观的筑基与练气境弟子，就再和图书无法平静。

“岂敢冒犯师姐虎威？”

“忠言逆耳，一向如此，你不想听也就算了。”

“三寒阴脉，嘿既然是三寒阴脉，此症不愈，终究是空！”

“真正是不可思议！”

知晓此刻，聂仙铃其实已经算是通过了天途。最后一百一十一级石阶，只是这条道业天途的回馈。虽说也在考验弟子跳出前人窠臼，革故鼎新之能。可最后这一关过与不过，其实都已无关紧要。并不妨碍聂仙铃，通过这最后几十级石阶。

“尔等不知详尽，莫要妄言此女身具三寒阴脉，寿元不超十载。残枫师叔不纳此女，自然有其道理。”

而周围处，隐隐传来的争论声，似也正议及于此。

“那明翠峰，难道都是有眼无珠之辈？一个庄无道就已够了，似聂仙铃这等稀世璞玉，竟然也不愿纳入门墙？”

回望了眼身后，少女忽然猛一咬牙，身影非空而起，直接往离尘山巅的方向，疾飞而去。

不知为何，聂仙铃在前八百多级石阶，步伐都是轻快利落，每一级都未停留朝过百息。然而到八百八十八级之后，速度却骤然间缓落了下来。

“我不如她！”

说至此处，夏苗面上，已满含玩味笑意。

“当初将此女拒之门外的，我记得是残枫师叔？”

莫法并不介意，这殿内诸人的目光，事已至此，哪怕垂死亦要挣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