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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脚步丝毫不停，迅速没入树荫阴影中。朝着核心之处走去。

顿时几人都彻底沉默了。

“是。”

灰白的王树树干如同一面白色高墙。左右看去都看不到边。

一枚泛着金色光晕的耳环吊坠静静躺在手心。

“我早就知道，完美剑意太过苛求……不能容忍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自我怀疑。”袁亦丞低下头。

“大人怎么样了？”叶玉华急声问道。

宁缺脸色微微一黯。悄悄退去。

※※※

林菲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

“那扇门……到底通往的，是什么？”

“大人，动摇了。”宁缺打断她道。

“你能看到吧……那迈向永生的天国之门……只有能看到的人才能参与这场战争。才知道这场战争的真正意义。”

“殿下！您的状况很不妙，请马上到法界之火边缘修复妖体！”一名额头生独角的妖族男子焦急道。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晋升妖神了？可是大人还有的是时间，以剑修之身晋升不是更好？？”金衣大声问道。“毁灭树王本体太过庞大，根系连接的是整个妖界的妖力原海，根本不可能移动，而且妖神根本不可能本体进入剑典空间。还有那颗毁灭王树！现在已经彻底和妖界融为一体。如果大人真的和毁灭树王融合，那岂不是也同样无法离开妖界？甚至无法移动。这完全没有必要。”

依旧是一身黑色铠甲，丝丝黑色烟气缓缓从铠甲缝隙逸散hetushu.com.com出来。

格里芬手指一弹。

“大人，完美剑意被破，失去晋级神级的希望，所以选择了与毁灭树王融合，接受神器真实谎言中与原力海洋融合的记录方式。以妖神的方式彻底晋级神级。”

妖界 冰晶妖族 毁灭王树。

宁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沉重。

“是啊……”林菲轻轻说着，脸上浮现迷惘之色。

一扇金边的白色大门静静悬浮在天空。大门紧闭。无尽的空间扭曲缝隙在大门周围闪现。宛若根须，扎入虚空。

伸出手，缓缓摊开。

“很可惜，完美剑意已经失败了。大人现在已经彻底和毁灭王树融合，无数的根须和毁灭之树子体，便是他的眼睛和手臂。至于无法移动，只要妖界彻底统治三界，大人的将毁灭之树种满三界，不就可以弥补这点了。”

“如今之事，您有什么打算？”宁缺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他紧跟着林菲一直追到这里。

离开守护毁灭王树的妖族。

越是靠近毁灭王树核心的法界之火，林菲便能感觉到一股股精纯的妖力迅速汇聚到自己的身体中，修复着自己的妖体。

林菲紧捂着脸。瞬间出现在巨树树荫内。

“打算？”林菲眼中泛起一丝茫然。“既然我的本心如此脆弱。那么，我会选择最终的道路。剑修之路，有进无退，不是吗？走到这里，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无数树根扎入血肉hetushu.com.com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一阵阵细微的树根吮吸血液和骨髓的声音让他都有些毛骨悚然。

格里芬同样仰起头。看着天空。“那是我们诸神争斗的根源。”

数名奇异形象的冰晶妖族蓦然浮现在林菲身边，焦急道。

忽然一阵吱吱的声音从林菲背后传来。无数的灰白色树根缓缓从树干生长出来，刺入林菲后背。如同无数灰白的尖刺。

“那么，我们和妖族的目的现在一致了。”席月青微笑道。

“不用，我知道如何处理。”林菲的眼睛从手指间露出来，满是血丝，视线冰冷。“你们退下。”

“无所谓方式，但凡能够于原力海洋融为一体者，便可以称之为神。原本以大人现在的意识，还不足以完全晋升，但加上毁灭王树的本源，利用这等天生便拥有吸收原力海洋的物种，两者永远融合，才达到真正晋升神级的目的。”宁缺解释道。

“你只是不愿承认。”格里芬打断他。

“利用毁灭王树的无穷根须，延伸进原力海洋，这是大人曾经给我提到过的晋级方式。但如果不是原主，领悟了那一层次的原主，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当年制造真实谎言的那名原主便是如此陨落的。”宁缺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林菲微微仰起头。上空的树荫自动分开一条缝隙。他怔怔的看着天空，身体被不断吸收侵蚀的痛苦仿佛只是虚幻一般。

只剩下格里芬和已https://m.hetushu.com.com经本身融进树干的林菲两人。

以高塔为中心，周围数千公里都笼罩在一片黑气中。所有黑烟妖族都在这个范围都将获得力量体质加成。所有非黑烟妖族者，都会被削弱力量体质。

格里芬站在不断冒出黑烟的通口边。面色平静。

两名高阶妖族对视一眼，无奈带着一众属下退下。

“我以为我的意志足够强大。却没想到还是如此脆弱。原来我一直都是如此脆弱不堪。”林菲微微苦笑。

巨大的灰白色大树，遮天蔽日的庞大树荫，将周围数十公里的范围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他静静靠在树干上。任由毁灭树根将他渐渐融合。

“不知道。”林菲微笑起来。“我只是不想后悔而已……”

“同时这样的晋级，还会受到时时刻刻的抽血吸髓痛苦。大人曾经为神级下过一个定义。”

而现在，则是用来遮掩妖神之体。

“这便是晋升神级的代价。”林菲淡淡道。“现在的我，只是想看看那至高之处到底是什么？到底存在着什么？”

吱吱声越来越大。

“如果完美剑意圆满，大人根本不需要如此。”金衣冷哼道。

袁亦丞，金衣，席月青都在。几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前面的一个人影身上。

塔顶的一处平台上。

林菲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少。

“不同的选择，会决定不同的结果。”

庞大的黑烟之塔，在整个妖界也是无数黑色烟气的源头。

www.hetushu.com.com“无论是妖神，还是正常神级。都不可避免的会经过这一阶段。每一位妖神的晋升方式都有所不同。就看看你，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选择了。”

灰白的树干，灰白的树叶。但都泛着淡淡的白色荧光。树干皮肤下流动着一根根白色的血管。纯净的能量树液快速在其中流动着。

黑烟镜面陡然化为烟气散去。融入周围的黑色烟柱中。

他的全身都包裹在一副巨大的黑色铠甲中，这幅铠甲赫然便是林菲第一次看到他穿着的黑色铠甲。

“放弃，就等于意志崩溃，你会彻底消亡。”宁缺点头道。“我等的意志即是生命，即是一切。这就是剑意强者的悲哀之处。我们的一切，生命，灵魂，都于意志融为一体。动摇即是死亡。”

妖界 黑烟之塔。

蔚蓝的天空中。

林菲背靠在树干上。

“或许这原本就是我应该选择的道路。我不会就此消亡……”林菲静静看着手中的吊坠。

一圈黑烟围成一个椭圆形，里面是镜面般的画面。画面不断播放着教廷异端在华国平市举行的行动过程。图像飞快闪动，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剑典空间。

在他面前空中。

碧绿的草地上。

“殿下！！”

“妖族即将迎来第二位妖神。当初我将所有神器部件都给你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之完美剑意已经没有办法再完善。这是我唯一进阶的方式。宁缺，有你们在，我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区www.hetushu.com.com别呢？”他笑着说。“你们，便是代我行走于大地之上的手臂。”

“燕菲，你终于还是踏出了这一步。”格里芬凝视画面，叹了口气。

“什么定义？”

格里芬的身影浮现在林菲面前。

一块块灰白色的骨质不断的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散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化消失。

但他知道，身体的伤势能够修复，但完美化剑意的关键，却始终出现了裂痕。这是无法弥补的。

“你选择以毁灭树王为根基，接受永远被抽血吸髓之苦，永远无法离开树干。虽然在我预料中。但我还是想说，不值得。”格里芬平静道。

站在毁灭树干面前。

“晋升神级，所有力量同时自动融合为一体。代表某种规则本源，连分身能力也会被剥夺。大人……会被永远困在妖界吗？”叶玉华低声问道。

格里芬沿着头。看着天空。

宁缺负手站在几人面前。

早在刚刚进入妖界没多久，他便已经开始了做继承妖神甲的本体改造准备，所以才找了一副这样的铠甲作为遮掩妖体所用。

同时这座高塔还常年不断改造着妖界的妖力浓度。法界之火就在高塔内部不断燃烧着。

宁缺低下头，不再去看林菲的脸。

他们都明白，对于剑修，动摇代表着什么。那是生命灵魂的动摇。一不小心，便会直接消散。甚至连转生也没有希望。

“或许是吧。”

正好便是林菲最后离去的一瞬间影像。

“看到了又有什么意义？”

嗤的一声。

※※※